545.大結局(下)
流光散去,褚念念和徐離耀眼前依舊是一片茫茫白雪。
“這是哪裏?”褚念念愕然看着面前的樹林。
徐離耀抿唇一笑,“應該是我們離開時那片樹林。”
“那我們現在回去,我爹娘會不會並不知道我的死訊?可是我已經是二十多歲的樣子,會不會嚇到他們?”褚念念不禁興奮起來。
徐離耀卻看着京都方向,搖了搖頭,“時光穿梭只能回到一個時間段,並不一定是你離開的時候。”
說完,他伸出大手,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知道要回來,兩人特地在衣服外面套了斗篷,所以即便現在他們穿着皮靴、牛仔褲,也沒人看得出。
只是他們的髮型顯得有些古怪,看上去並不像大梁人。
他們是不必走城門的,隨便找個地方便躍過城牆進了去。
想着一路會引來眾人目光,兩人打算在去將軍府之前買兩頂帷帽,可奇怪的是,一路走來,所有的鋪子幾乎都關着,而且家家戶戶懸挂着白幡。
“這是國喪的禮制!”褚念念蹙緊了眉頭,“是誰死了?”
“皇后?皇帝?”他壓低了聲音,也蹙緊了眉頭。
記憶中,他跟着仲奈離開這個時空的時候皇帝皇后都還健在,莫非這一穿晚了幾十年?
這樣的話,能見到褚念念年邁的兄長就算不錯了,父母,那是別想見了!
褚念念自然不知,她只是感到好奇。
別說鋪子關着,街上的行人都很少,偶有幾個,也都是行色匆匆。
“趕緊回家!今日去哪給你尋爆竹,皇帝駕崩所有商鋪全部歇業,你可別給老子找麻煩!”
“可今兒是除夕!除夕沒有爆竹哪能叫年!”
“腦袋在才能過年,再胡鬧當心新帝砍了你的腦袋!”
街上一對父子的對話傳入兩人耳中,兩人對視一眼,加快了腳步。
將軍府,近在眼前,但褚念念的心卻涼了半截。
門口的獅子依然威武,但門上的封條卻看得人心寒。
“念念,我們繞到後面進去!”徐離耀壓低了聲音,帶着她往後走去。
才走到半道,一個乞丐便擋了他們的路,天寒地凍,他衣衫單薄,倚在牆角,坐在雪中。
心急的褚念念不留神踢到了他的腿,趕忙停下了腳步,“對不住!”
她邊說,邊摸了顆珍珠出來丟給了那個乞丐。
乞丐抬起頭來,看着她的目光之中滿是驚愕,“念念?!”
面前的臉非常陌生,褚念念想不起自己認識這樣的人,蹙眉問道:“你是誰?”
徐離耀急忙護在她身前。
乞丐一躍起身,激動地看着她說道:“念念!是我!”
這聲音……相隔久遠,褚念念終於想起,這聲音正是她的二哥——褚梁。
可是這張臉……
“你……”她滿目猶疑,從徐離耀身後走出一步。
乞丐四下看看,壓低了聲音:“念念,是我!此處說話不便,跟我來!”
徐離耀剛想開口,褚念念急忙壓低聲音道:“好像是我二哥!”
那乞丐已經朝着巷子深處走去,徐離耀握緊她的手,跟了上去。
幾人翻牆進入將軍府後院,看着一片蕭索的院落,褚念念不禁心感悲涼,急聲問道:“二哥,究竟是怎麼回事?”
褚梁背身在臉上鼓搗了兩下,再轉身回來,面前便是褚念念多年未見的那張臉。
只不過比她走時,長了些年歲。
“我倒想問,五年前便傳出你暴斃的消息,你怎麼會……”褚梁的目光落在了兩人交握的手上。
褚念念重重一嘆,“這事說來話長,不過我的確是念念,你快告訴我,家裏到底怎麼了?”
褚梁緊緊握起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是游遲!那個紈絝王爺竟然謀朝篡位,因為父親沒有幫他,所以他才登基就尋了個由頭抄了褚家,家中男丁盡數被流放,女眷……”
說到這裏,他眸中流露出了殺意,“女眷盡數被送入樂坊,就連娘都不例外!”
“樂坊?!”褚念念頓時一驚。
說得好聽是樂坊,實則照樣是供男子玩樂的地方,進了那裏,有多少女人想不開,都選擇了自盡!
“是!我在流放途中跑了出來,就是打算去將她們救出!”
“我跟你一起去!”褚念念的眸中也流出了恨意。
游遲這個王八蛋兔崽子,等她救出家中女眷,定然要去扒了他的皮!
褚梁卻搖了搖頭,“這事很危險,你切莫白白丟了性命!”
“不!”褚念念堅定地搖了搖頭,“你藏好,我們兩個去就行!”
說著,她和徐離耀運氣拔步,一躍竄出了院牆。
身後,褚梁眸中滿是驚愕,念念什麼時候武功高到了這種地步?
褚念念和徐離耀出了將軍府後院,便直奔城中最大的樂坊而去。
走門?那是不可能的。
兩人翻牆越脊,便來到了樂坊的後院。
國喪之日,樂坊同樣冷冷清清,加上冬日蕭索,院中幾乎沒有人。
兩人一路走來,好不容易才抓到一個端茶的小丫鬟。
褚念念衝過去,一把抓住了小丫鬟的手腕,凶神惡煞道:“說!將軍府來的人在哪?”
“我我我……我不知道!”小丫鬟一臉驚恐道。
“不知道?割了你的舌頭大概就知道了!”褚念念摸出一把匕首來,在她眼前晃了晃。
小丫鬟哪見過這種場面,當即連連搖頭,“別殺我別殺我!我真的不知道!”
“那好!帶我去見你們媽媽!”
現在,她只想早一刻找到家中女眷。
五年過去了,幾位哥哥應該都已成家,想着家中嫂嫂都被逼着在這種地方,她就恨不得屠了整座樂坊。
小丫鬟瑟瑟發抖着在前帶路,將他們引到了一個房間前,這才抖着說:“這裏……這裏……”
褚念念抬手一點,小丫鬟便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看看四下無人,她當即祭出一個元嬰來,穿過房門進去查探。
明面上,百姓皆不許尋歡作樂,但青天白日,樂坊的媽媽卻不知跟誰在裏頭戲得正歡。
褚念念冷哼一聲,拔刀便將門閂挑斷,抬腳便踹門進去。
“誰?!”媽媽驚慌問道。
徐離耀一個閃身,便將床上一對點了穴,一個不能動不能說,一個只能說不能動。
褚念念上前,惡狠狠地問道:“說!將軍府的人在哪?”
“在在在……有幾個不聽話的在柴房,還有幾個乖順……”
不等她說完,褚念念已經粗暴地將她拖了下來,並且順便給她解了穴道,“穿衣服!帶我去!”
…………
天寒地凍,柴房裏早冷成了冰窖,幾個女人瑟縮在一起相互取暖。
“娘,我乾脆從了他們,好換點吃的給你們!”一個女人站起身來,悲憤說道。
“不!”老太太已經凍得嘴唇發青,但卻依然一身傲骨,“不許去!你就是去了換了,我也不吃!我寧可餓死!”
“是啊弟妹,咱家裏的男丁都被流放,咱不能做這種事!”
“可是娘她……”
話音未落,柴房的門砰地一聲倒地,門口進來了兩女一男。
那個衣着狼狽的她們認識,正是樂坊的媽媽,可那個纖細高挑的……
老太太定睛看了看,聲音便發了顫,“你……你是……你是……”
褚念念二話沒說,衝過去撲通一聲跪下,“娘!是我!我是念念!有我在,你們都不會再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