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賑災(五)
幾日後,幾輛從南方運來的大米正往着延安府而往,如今距離延安府僅有幾百丈之距離。
自願賑災的工部右侍郎韋柳堂,這幾日在延安府的各州縣一路奔波后,對着災情狀況更加清楚了。
韋柳堂所看到的,可謂是第一次,其中每個縣皆有骨肉相殘、食人肉之時,樣子十分可怖。
一番調查后,聽見賑災糧食快到,韋柳堂便匆匆往着延安府而去。
這幾日的韋柳堂,每天只吃一頓,而每一頓所吃的,不是大魚大肉,而是幾個生硬的饅頭。
一旁的蘇清露看着韋柳堂之樣,心裏是一天比一天的擔心,畢竟這樣一日只吃一頓的飲食來說,對身子可是受很大影響的。
可見着暗戀之人韋柳堂如此,自己又知曉勸是勸不動的,便亦跟着一起少吃了起來,多餘的用來救助那些餓得實在是生不如死之百姓。
此時,蘇清露趕着馬車,突然問了起來。
“少爺!這次賑災糧食到了,延安府的百姓們是不是就不再挨餓了?”
韋柳堂一聽后,心裏亦是高興,道:“是啊,這賑災之糧一到,百姓們便能吃上頓溫飽之飯了。”
聽到這賑災糧食一到,韋柳堂甚至比這些百姓們還要高興。
讓韋柳堂之所以高興的是,有了這賑災糧食自己連同百姓們便不再受苦了。
忍受着顛簸之路,韋柳堂突然問了起來。
“清露啊,可是到了延安府了?”
蘇清露一邊趕着馬車,一邊回過頭來,道:“回少爺,快到了。”
“好。”
接着,再一段顛簸之路,這馬車方才停穩了起來。
韋柳堂掀開車簾,到處望望后,方才從馬車中走了出來。
一走出來,便瞧見姚知府等官員出來迎接了。
“韋侍郎,幾日不見,這身子似乎瘦了許多啊。”姚知府道。
韋柳堂笑了笑,道:“瘦了不要緊,只要百姓們能不再挨餓,便是最好的。”
“對了,姚知府,這賑災之糧可否到了?”
姚知縣微微一笑,道:“應該快到了。”
話一說完,便聽見幾匹勞累之馬的聲音傳來。
聞見聲后,韋柳堂與其他官員一同,滿臉笑容的朝着那行駛而來的馬車而看去。
瞧見,有好幾輛馬車,馬車前有馬夫,周圍還有好幾位官兵,興許是保護這些糧食的。
看着救命之糧的到來,韋柳堂滿臉笑容。
當這些馬車行駛至府衙門前時,這些馬車方才停穩了下來。
一守衛匆匆小跑上了前來。
“小的,見過韋侍郎!”
“免禮。”柳堂笑道。
“韋侍郎,小的們將賑災之糧已經送來,這些糧共計二十石。”
聽到這數字后,姚知府有些吃驚了,道:“二十石糧食,這哪夠?去年,我延安府及延安府臨邊的幾個縣,小麥皆顆粒無收,直至今年,眼下還未到播種之時。再者,若是播種了,這種子又要何處尋?就這些糧食,能夠我們延安府撐幾日?”
聽着姚知府一話,這守衛什話亦未說,而柳堂聽后,看了看這幾車的糧食,再看着勞累的守衛們,道:“為何糧食只收購如此之少?”
“回韋侍郎之話,小的們只負責運送、保護這些糧食到達,其他的,小的們並未知曉。”
看着糧食收購得如此之少,必有原因,再者他只是個運送糧食的人,柳堂並未再多問,有總比沒有強。
“好了。本官知曉了。你們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這些皆是小的們應做的,韋侍郎若無事,那小的們將糧卸后,便回程了。”
“好。”韋柳堂道。
待糧食全皆卸進府衙門,那些守衛、車夫離去后,姚知府說出了心裏之話來。
“韋侍郎,就這二十石糧,恐怕是撐不過十日啊。”
韋柳堂轉過臉來,看向了姚知府,道:“只要辦法多,問題總會解決。既然只有二十石。這樣,你派人,先將四石糧食按照萬人計算,每人一斤計算,分發至各州縣,解燃眉之急。剩下的,先容本官想辦法。”
“誒,好。那下官去照做了。”
“好。”
姚知府同其他幾位官員去安排后,蘇清露看向了一旁站立的韋柳堂,問了起來。
“少爺,你打算如何賑這次的災?”
柳堂想了想,便問向了蘇清露,道:“清露,我不在之時。這生意後院的土豆收成如何?”
蘇清露想了想,微笑着說了起來,道:“少爺,從來到京師那日,這土豆每年種兩季,因土豆的限制,一年收穫十石至十五石,因朝廷要展開規模種植土豆,每年要將八石出去,加上生意上的需要,估計最多亦只有四五石。”
聽蘇清露一言,韋柳堂微微一笑,道:“先回客棧。”
“客棧?”
蘇清露還以為韋柳堂要歇息。
“嗯,去客棧寫封家書,讓掌柜將關於土豆的菜全皆停了,留出剩餘土豆來,命人送來延安府。”柳堂說出了想法。
聽后,蘇清露微微一笑,道:“這主意好。我見過土豆的樣子,那長的個兒,可不小。若是在這延安府能種,那可就好多了。”
說后,二人便往這延安府的一家客棧而去。
說起來這客棧,還是府衙的姚知府包下來的,只為讓這大官韋侍郎能有個好的歇息之地。
來到客棧里,這客棧里一個人皆沒有,空蕩蕩的一片,僅有門口有兩衙役,這兩衙役還是府衙門的姚知府吩咐的。用來保障韋柳堂的安全。
柳堂走上了樓,來到房間中,坐在一把大椅子上拿起一旁的毛筆欲要寫着字。
“少爺,我幫你磨墨。”
“好。”
韋柳堂應允后,蘇清露來到一旁,
拉開袖子,伸出白嫩之手來,取着硯,在這墨盤上不停的磨了起來,這磨墨的速度,不快不慢,剛剛好。
韋柳堂於是將毛筆蘸着墨水,接着在這之上寫了起來。。。
午後,京城韋宅院中的榆樹下,娘正做着鞋墊,覺得有些不忍心,便看向了一旁走着的丈夫。
“他爹啊,雪凝還沒出來呢?”娘道。
爹回過頭來,面無表情,走了過來,看着自己的妻子,低語道:“還未。你說,這孩子怎麼這麼犟呢?就那個楊南簫,那日來,看着他的模樣,我就覺得不順眼。人長得是挺俊,但這要錢沒錢,要宅沒宅的人,我放心將雪凝交給他嗎?”
娘突然停下了手中的針線來,看向了雪凝的那屋,低語道:“我們做的是不是有些不妥了?”
“不妥?我們這做父母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道理,按理說,雪凝懂。”
“我吧。這麼多天的想着,倒覺得那孩子乖巧懂事,對雪凝亦好。”
這時,玲兒突然從旁路過,看着爹娘再談着雪凝的事,便小聲的發表意見來。
“爹、娘,兒媳認為娘說的有道理。這人吧,兒媳認為不能從外表看待。一個人無銀子、無家室,但並不代表他不努力。兒媳相信,要是雪凝嫁給了他,說不定他就努力了不少,到時咱們幫他一把,他有事業了,雪凝不也就幸福了不少。”
兩人聽著兒媳玲兒的話,娘更同意了,連爹開始有着動搖之心了起來。
“爹,娘。兒媳只是說說,至於如何做,還是聽您二位的。不說了,我得給鴻志送着吃的,剛才吃飯都未吃多少。”
“好。”娘應着。
待玲兒走後,二人便討論了起來。
“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她說的有理。”爹微微笑着道。
“你知道就好。”
娘說后,看着手裏未做好的鞋墊,方又繼續做來,而爹呢,則往着韋雪凝的房間走去,定是乞求雪凝的原諒。
。。
再過了許久,這不太燙的太陽劃到另一邊天了。
“舒婉!你又等我呢?”
從翰林院出來后,在京師街上的拐彎之處,柳舒婉如同以往一樣等着韋東楠。
柳舒婉甜甜一笑,看着韋東楠,道:“當然啦。你如此辛苦,不就是為我們兩個以後的生活考慮嘛。”
說后,柳舒婉將一旁拎着的食盒打開來,端着一碗粥出來,笑着,道:“東東楠,你看,這是我做的粥,你嘗嘗。定餓了吧?”
韋東楠笑着,一手摸了摸柳舒婉的臉蛋,道:“看到你做的,我就餓了。”
柳舒婉笑了笑,道:“可惜啊,我沒做多久,快涼了。”
韋東楠接過後,笑了笑,看着一碗放着棗還有好幾樣自己愛吃的一碗粥,道:“沒事。”
說后,便開吃了起來。
“怎樣,味道可好?”柳舒婉笑道。
韋東楠點了點頭,道:“好。果然,你做的,最合我胃口了。”
“那明日,我做苦瓜給你吃?”柳舒婉開玩笑道。
聽着柳舒婉的一言,韋東楠搖擺頭起來,什麼亦未語。
“好,好。我不做。我那是騙你的。”柳舒婉笑道。
過了會兒,柳舒婉突然問了起來:“東楠,你哥何時候回來?要是你哥能早些回來,我們就能早些成婚了。”
韋東楠手裏的勺子停了起來,一臉笑意的看着柳舒婉,道:“以前,我求你許多次,你皆不答應,這次,怎麼比我還急?”
柳舒婉看着韋東楠,道:“雖如今,我過的日子是好多了。可呆在姨娘身邊,總覺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