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少女
“你這系統是不是壞了？”
從任務面板上回過神來，夏亞看向重黎。
“就是你壞了試煉系統都不會壞！”重黎喊道，“在這裏說半天，浪費這麼多的時間，屁用沒有！”
“不，至少可以確定，這個世界確實有一點問題。”
夏亞用手指敲了敲腦袋繼續思考着。
“啪嗒~”
咖啡店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一道高瘦的身影從咖啡店外走了進來。
那是一個看上去三四十歲的中年人，樣貌清秀，鼻翼兩側各有着一道深深的法令紋，襯衫西褲，扎着領帶，披着一件白大褂，臉上帶着些許疲憊，看上去像是剛從研究機構出來的研究人員。
“爸爸！”
與夏亞相隔幾個座位的座位上，一個小女孩興奮的從座位上跳了下來，張開手臂跑了上去，女孩看上去五六歲，穿着黑白帶大蝴蝶結裝飾小裙子，像是瓷娃娃一樣的可愛。
男人十分熟稔的抓住女孩的胳膊將她抱了起來，女孩則順勢像是八爪魚一樣死死的抱着自己的父親，好像怕一放手，他就會跑了一樣。
男人帶着些許無奈的摸了摸女孩的頭髮，“好了，淺淺，不要抱那麼緊，先下來跟劉姨道個謝，照顧了你這麼久。”
“不要！媽媽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我一放手，你肯定就會跑的！”
女孩的臉埋在他的懷裏，死死的抓着他的衣領，帶着一絲更咽。
男人的眼中明顯的閃過些許恍惚，他抱着女孩，下巴輕搭在女孩的額頭上，低聲呢喃。
“不會了，爸爸已經把工作辭了，不會再走了，爸爸會一直陪着你。”
“蒸的嗎？”
淺淺抬起頭，眼神中帶着莫名的怯意。
“真的，爸爸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騙過！你說過媽媽只是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但是為什麼這麼久了都不來找淺淺。”
淺淺聽見這話后，又將頭埋進了男人的懷裏，抱的更緊了。
男人雙手抱托着淺淺，有些無奈的看着坐在面前的靠窗座椅上，靜靜喝着咖啡的中年婦女說道。
“麻煩你了，劉姨，謝謝你這幾天幫忙照顧淺淺。”
“不麻煩，不麻煩，淺淺這幾天可乖了，這麼可愛又乖的孩子誰不喜歡呢。”
劉姨祥和的笑道。
“好了，淺淺，跟劉姨說再見。”男人道。
“劉阿姨再見。”
淺淺將埋在男人胸口的臉抬起來看着那個慈祥的婦女說道。
“嗯，好，淺淺再見，下次再來店裏玩哦。”
聽見劉姨這句話，淺淺嚇的又將臉埋在了男人的胸口，抱的緊緊的，又拉了拉男人的袖子，似乎是示意他趕緊走。
男人好笑的搖了搖頭，“那我就先帶淺淺走了。”
“走吧，淺淺，我們回家，今天是你生日，爸爸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魚。。”
隨着啪嗒一聲，男人就抱着女孩走出了這間咖啡店的大門。
身側的那個少女也站了起來，緊隨其後的走出了這家咖啡店，而後又是一些人走出了咖啡店.....
夏亞注視着那道門，似乎是在回味着剛剛發生的事情......他轉過頭看向了窗外。
突然，他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微微張大了眼睛，猛的看向了面前的重黎。
“老重，剛剛是幾點？”
重黎一愣，隨後道，“剛剛的太陽都塊落山，所以應該，快四五點了吧。”
隨後透過窗外看向天空，再一次愣住了。
在他的視線中太陽正高高的掛於天穹之上，一看就是正值晌午。
夏亞與重黎一起轉過頭，看向了身側，木製的英倫風的鐘錶上，指針所指向的時間：
中午十二點三十二分。
一股寒意，從夏亞的尾椎骨直衝腦門......
“難道是我看錯了？”重黎的臉上帶着自我懷疑的眼神。
夏亞起身，快步的走出了這家咖啡店，站在這條街道的中心，看着這四周的人流在他的身側穿行而過，喧鬧吵雜，那對父女早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看着這四周的人流，之前剛剛出現在這個世界時那一種奇怪的違和感在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感覺到了一種生活氣，這座城市似乎在這一刻開始真正的活了過來。
重黎從剛剛的咖啡店飛了出來，來到了夏亞的身側，“到底發生了什麼了？”
夏亞站在市中心，四周的人流在他身側人來人往，但喧鬧的街道，卻完全無法抹去夏亞心中的寒意.....
此刻，四周的人群，對於他來說就像是一雙雙屬於同一個人的眼睛，靜靜的，
注視着他.......
“歡迎來到林禪市的午間新聞，很榮幸今天我們邀請到來自我們林禪市的青年才俊，天才量子物理學家，也是劃時代的完全潛行技術的主要研究者，林悠城，林博士，來接受我們的採訪。”
不遠處的三岔路口中間的大廈上的巨大電子屏幕上，正轉播着某則新聞，那是一個演播室，而剛剛在咖啡店見到過的那個中年人正坐在主持人的身側，看上去應該是錄播。
“林博士，相信應該有很多的觀眾並不明白完全潛行是什麼概念，請你們向電視前的觀眾做出一個最通俗的解釋吧。”
林悠城抬了抬自己的眼鏡，注視着面前的攝像頭，由於視角的原因，夏亞覺得他似乎在與自己對視，跨越時間與空間的對視......
“完全潛心技術，是虛擬現實技術的一種。指利用一種機器，用埋藏在機器內的無數信號原件產生多重電場，和使用者的腦部直接連接。
不是透過眼睛或耳朵等感覺器官而是直接對腦部傳送虛擬的五感情報來生成虛擬空間。
同時透過回收腦部發給身體的電子訊號，就算在虛擬空間內進行各種運動，現實世界的身體也毫無反應。
因在遊戲世界裏活動角色，現實中的身體並不會跟着動作，而意識也完全進到遊戲中不受外界干擾而有此稱呼。”
“哦？就是說像科幻小說裏面那樣的虛擬現實有些可以得以實現了？”
“不止，這技術同時可以應用到生活、醫療、軍事等人類社會的各大領域，對於人類的生活可以說是......”
夏亞注視着上方播放的新聞，注視着屏幕上那個侃侃而談的博士，沉默不語.....
“夏亞？”重黎看了看身側的年輕人。
但夏亞的視線卻始終注視着面前的畫面，一言不發，腦海中的思緒在翻騰着。
挑釁？亦或者是提示？
“重黎，試煉任務的運行模式是什麼樣的？”夏亞問出了剛剛在咖啡店的時候就想問出的問題。
“你指的是什麼？”
“試煉系統會不會為了試煉者特意的去創造一個世界？”
“不可能，試煉任務都是在其餘世界中，尋找合適的切入點投放半神的。”
“是嗎.....”夏亞注視着四周，“也就是說，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我們是意外進入的外來者。但在我們來之前，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重黎的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而夏亞的話也還在繼續。
“這麼龐大的虛擬世界的運行需要相當的算力與能源支撐，這個世界上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有着他的意義，特別是人造物。
人類並不會創造出這種只為存在而存在的虛擬世界，人類創造出來的東西，只會為人類服務.....”
“無論這個世界是以什麼目的存在的，都不會改變這一點。在量子力學裏，基本粒子在沒有觀測者的情況下，都是處於“量子疊加態”，而一旦有人觀測，它們的狀態馬上就會確定。”
“什麼.....意思？”重黎被夏亞繞迷糊了。
“這個世界存在着，除了我們之外，至少一位的觀測者。”夏亞注視着屏幕上的林悠城，語氣中帶着肯定。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這位觀測者？”
“不，或許“他（她）”或者“他（她）們”已經先找到了我們。”
夏亞看着四周低聲輕喃，四周的變化，是在他們討論完這個世界的真假后出現的.....
重黎回過神來，似乎還想說什麼，卻發現夏亞已經閉上了眼睛，伸出手，示意他停止說話。
而他的腦海中的記憶，則在夏亞的回想下開始調動了起來。
夏亞從未系統的上過學，所以他其實是個文盲。
不過他有很多的上過學的朋友，其中不乏有名的科學家。
他們教了夏亞不少，除了對一些領域淺薄的認知之外，夏亞還從他們的手中學會了一個東西。
那就是上溯至古羅馬時期，可以大幅度提升記憶力的方法——記憶宮殿。
當然，這並不是一個玄乎的東西，只是通過誇張的想像增加記憶力而已。
並不會像電視中演的那樣什麼真的有一座宮殿。
玄乎的，是夏亞。
夏亞此刻就在回溯着記錄在他的宮殿中的記憶。
雖然不知道這個未知的觀測者是以怎樣的方式存在，與夏亞一樣，同樣被困在這個世界無法走出，亦或者，對這個世界擁有着絕對的掌控力。
但即使是後者，夏亞也相信一個道理，那是即使小孩也明白的道理：
從上帝視角看一個虛擬世界每日的人文交互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情。
所以，夏亞推測，“他（她）”或者，亦或者是“他（她）們”，或許就藏在夏亞在這個世界過往的記憶中，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觀測着他們.....
腦海中的畫面，隨着回憶越發清晰，而夏亞，好似進入了另一個虛擬現實世界一樣....
“......抱歉，澤亞先生，你並不符合公司的要求。”
夏亞以第三人稱的視角注視着自己從面試間走了出來，在面試間外的走廊上，坐着零散大概四五人。
而夏亞的視線，則集中在了坐在角落裏，用眼角的餘光靜靜注視着夏亞的少女。
穿着一身黑色的職場女西服，戴着成熟的黑框眼鏡，但依舊掩蓋不了她臉上的稚嫩.....
夏亞身側的空間開始扭曲.....原本公司的左側廊道變成了那家女僕咖啡廳，就像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空間被強行的糅合在一起一樣。
咖啡廳里同樣坐着一個夏亞，而在夏亞的身側，同樣坐着一位戴着貝雷帽的少女，與這個西裝少女，一模一樣......
“你好，我是社會調查的記者，請問一下，你對這座城市有什麼看法？”
身後的空間接着開始扭曲，夏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原本公司面試室大門的方向，變成了一條寬敞的街道，那是市中心的人行街道。
而另一個夏亞則在街道上拿着話筒假裝記者在街道上採訪着一個又一個行人。
四周的人群人來人往，似乎是因為記憶不清晰的原因，一些人是沒有樣貌的。
而在夏亞正對着，一家奢侈品店的門口，穿着一身簡單休閑服的少女正一邊逛着商場，一邊注視着街道上進行採訪的夏亞。
如你們所想，這依舊是出現在咖啡店的那個少女。
夏亞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一次是巧合，第二次就不一定了.....
他注視着少女的樣貌，腦海中的記憶仍舊在飛快的被夏亞閱覽，因為他仍舊覺得，他在某些地方，同樣見到過少女....
忽然，四周的場景除了咖啡店之外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夏亞站在了那個奔向林悠城，那個名為淺淺的女孩面前。
他注視着那個女孩，沒有言語，四周的畫面再一次消失，整個記憶世界一片漆黑，只剩下了淺淺與那個多次出現在夏亞記憶中的少女。
二者站成了一排，面對着夏亞，一頭黑色的頭髮柔順的披散在腦後，高挺的鼻樑，水汪汪的大眼睛。
還有，那在眼角下如同點睛之筆般的，標誌性的淚痣，二者除了年齡的差距之外，面部的主要特徵，竟然都一模一樣！
夏亞在意識到這一點后，那幽邃的瞳孔，在那瞬間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