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初到陣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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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起見鐵牛突然面露難色，便問道：“就是什麼？兄弟，你若有難處，且和我說無妨。”
“就是……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早些年當兵在外，回家之後過起安穩的日子，時間一久還真是有些煩悶。還記得那時我還勸你，不要在軍中拚命了，早些回家去過安穩日子，如今換作是我，過這幾年的安穩日子，也是實在有些過厭煩。”鐵牛對公孫起說。
“能在家中安心陪着父母和孩子，有什麼比這些還重要嗎？兄弟，你別想得那麼多，時間久了習慣就好。”
公孫起看着鐵牛說道。
正在兄弟二人說話時，鐵牛的妻子拎着在外面買回來的酒菜進了屋。
“哈哈哈，兄弟，咱們不說這些煩心的事了，快來吃酒，吃酒。”
鐵牛見妻子回來，忙接過她手中的酒菜，擺在公孫起的面前，高興地招呼公孫起過來喝酒。
公孫起見自己久未謀面的好兄弟如此熱情，也自然不會同鐵牛客氣，二人便你一碗，我一碗地大喝起來。
這兄弟二人喝了很久，鐵牛也向公孫起說了好多他的心裏話，開心的和不開心的，他都一股腦地說給公孫起聽，像鐵牛這樣的漢子是很少會和別人說起這些的。每每聊到開心之處，這個剛勁的漢子還會像一個孩子似的開懷大笑，看得出來，鐵牛很久沒有像現在這麼高興過了。
鐵牛端起酒碗一邊開心的比劃着動作，一邊對自己的妻子說：“我說屋裏的，你是不知道當年我在戰場上那是有多勇猛，我是左一刀右一劍的結果了多少那些可惡的賊兵。”
“好，好，好，就知道你厲害，我家的男人是誰呀，就你最能了。”鐵牛的妻子笑着對他逢迎地說道。
“那是，你家男人什麼時候讓你沒過面子？”鐵牛又自信地拍着胸脯對她說。
“你這麼厲害，怎不也做個左庶長？”鐵牛的妻子故意打趣鐵牛說道。
“嘿嘿嘿，我說屋內的，你以為左庶長是誰都能做的嗎？當年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我的這位兄弟，那可不是一般人吶，那麼好的身手，那麼冷靜的頭腦，那可是千載不遇的人才，我可比不了……”鐵牛又對公孫起稱讚道。
“我說鐵牛兄弟，你可別替我吹噓了，趕緊打住，打住。”
公孫起打斷了鐵牛的話，可能是聽着鐵牛在自己面前對他這般吹捧，實在是不好意思。
“什麼吹噓，我說的都是實話，當年你的能耐我可是見識過的，要不是一路上有你和我在一起，恐怕我的性命早就交代在冷泉谷了。”
鐵牛說話中無意提起了冷泉谷，公孫起聽到冷泉谷這三個字后也是微微一愣。
因為當年二人經歷了冷泉谷的那一場屠殺之後，如今還是心有餘悸，當年眼見着冷泉谷中那些無辜的村民被魏軍殘忍地屠殺，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讓他們怒氣難消、熱血上涌，公孫起曾經在心裏發過誓，冷泉谷那些無辜村民的愁，他遲早要要替他們討回來的。恰逢這次他率軍出征函谷關，面對此時正駐紮在函谷關外的韓、魏聯軍，公孩起更是恨得咬牙切齒，他為那些人報仇的機會終於來了，冷泉谷那些無辜村民的血債，也應該和他們算一算了。
“冷泉谷，這輩子我都不會忘了那裏。”
公孫起淡淡地說道。
“兄弟，你們這次可是要去函谷關嗎？”
鐵牛試探性地問公孫起，因為自古以來每個國家的軍隊，每次行動都是要嚴格保密的。尤其是像秦帝國左庶長這個級別的將領帶兵出征，打探軍中情報，那可不是開玩笑的，所以，鐵牛問的很謹慎。
公孫起看着鐵牛的眼睛，認真地點了點頭。
鐵牛此刻當然明白公孫起這個動作的含義，他當即便扭過頭看了看自己妻子是否有在聽他們的談話，見他妻子正忙着在縫手裏的衣服，而沒有注意他們，鐵牛便偷偷地把頭靠向公孫起，小聲地說：“這次出征可以帶上我嗎？冷泉谷的事我總是忘不了，那些慘死的村民總是會出現在我的夢裏，為了那麼多慘死的人，該到和那些賊人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你還是好好陪着家人吧，他們現在更需要你，有我在，鐵牛你就不用想太多了。”公孫起對鐵牛說道。
“可是我忘不掉啊，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就像是一場噩夢，唉……”
鐵牛嘆了一口氣，又接着和公孫起說：
“兄弟你還記得冷泉谷的村長黃老嗎？當年他就在我眼前咽的氣，他臨死前的時候，還希望咱倆能帶着那些女人和孩子逃出去，可是，只有靈兒和她娘兩個人逃出了冷泉谷，整整一個冷泉谷啊！只有他們兩個人僥倖活了下來……”
鐵牛說到這裏的時候顯得很悲傷，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並沒有讓這個剛強的漢子把當年的事遺忘。
“鐵牛，我不想你有事，聽我的，好好留在家中，你就放心吧，這筆賬我會和他們算的。”
鐵牛聽了公孫起的話，也就沒再有說什麼，他繼續拿起酒碗和公孫起喝起酒來。
好兄弟見面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但天下也無有不散的宴席，鐵牛拉着公孫起的手送他出了自己的家門，望着自己這位曾經最好的兄弟，轉身上馬即將離開的背影，鐵牛突然張開嘴巴，想要衝着公孫起說些什麼，但他終究也只是張開了嘴巴，而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幾日之後，公孫起帶兵來到了函谷關。
函谷關的守將胡陽將軍同公孫起一陣寒暄之後，將公孫起請進自己的大賬之內。胡陽所統帥的函谷關軍團就是現在秦國的五大軍團之一，他們的任務就是在秦國的東大門防禦魏國和韓國。
胡陽將軍原本是趙國人，因為早年在趙國不得志，才來到秦國發展，他同穰侯魏冉的關係非同一般，他之所以能掌控着函谷關軍團，和魏冉是有很大關係的。
胡陽和公孫起相對而坐之後，便興奮地開口對公孫起說道：“公孫將軍一路辛苦，此次將軍帶來的十萬兵馬，可真是解了我函谷關的大急啊！”
這位胡陽將軍身體健壯、中等身高，杏目、圓鼻、闊口、下巴留着一縷花白的山羊鬍、他膚色黃白，說話時對人的態度極好，一看平日裏就是位精於世故之人。
“胡將軍，韓、魏聯軍近日可有向我函谷關進攻的動向嗎？”公孫起問道。
“據我收到的可靠情報，目前韓、魏聯軍已經集結完畢，此次韓軍主帥暴鳶率兵八萬，駐紮在函谷關外的伊水邊。魏軍主帥犀武，率兵十六萬，駐紮在韓軍后側的伊闕山一帶，看樣子應該很快就會向我函谷關一帶進犯。”胡陽向公孫起答道。
“如果韓、魏二十四萬聯軍逼近我函谷關，那麼我軍將沒有機會出函谷關迂迴作戰，而只有死守了。”公孫起說。
“公孫將軍，此次出伊闕之敵兵數是我軍的兩倍，而且韓軍還向魏軍提供了大量優質的弓弩和甲胄，此番聯軍可謂是裝備精良，我軍可切要小心謹慎啊！”胡陽對公孫起嘆道。
“胡將軍所言極是，我剛到軍中，對目前的敵我局勢還不是很清楚，容我先去了解一番陣前的狀況，再回來與將軍共同商議對策。”公孫起馬上對胡陽說道。
“嗯，嗯，公孫將軍這麼做非常明智，不知你打算何時？如何了解陣前情況？”胡陽反問公孫起道。
“軍前事關重大，我即刻帶領少數親兵動身前往陣前察看。”公孫起毫不猶豫地說。
“公孫將軍這就前去？我已為將軍備好今日接風的酒菜，你我暫且痛飲一番，明日前去可好？”胡陽又問。
“胡將軍的一番好意，在下心領了，只是軍前狀況瞬息萬變，此等要事更是不能宜遲，我暫且先別過將軍，等我陣前回來之後和胡將軍再敘。”公孫起沒有一點遲疑地對胡陽說完這些話，便對胡陽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胡陽的大賬。
公孫起離開后，胡陽和自己的眾部將坐在大帳之中。
“將軍，這個公孫起到底是什麼來路？一個小小的左庶長竟敢在將軍前這般賣弄。”
“哪裏突然冒出來的公孫起？我等以前沒有聽說過這個人啊。”
“是啊，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小左庶長，在將軍面前做事竟然這般獨斷，也太過於狂妄了。”
胡陽的部將紛紛議論起這位剛剛來到函谷關的左庶長。
胡陽聽他帳前的部將們這麼說，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鬍鬚說道：
“對於這個公孫起，我也是未有過耳聞，但你們可不要小看了他，雖然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左庶長，可是能領兵十萬的左庶長，本將軍還是未曾見過，而且此人做事果決，他必是大有來歷，你等切記，日後在這個公孫起面前，一定要小心行事。”
“末將記下了。”
胡陽的眾部將一併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