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喪禮
烏雲密佈的天氣在今天難得的好起來，天氣晴朗，這一天，賓客齊至。
各個宗門的門主和重要的人都坐在大殿中，馮妗瑜和方煜坐在大殿正上方，儼然已經把自己當做了明神殿的主人了。
各大宗門的人皆是為了弔唁這位昔日的不敗明神而來，然而看這情形，多半也都猜得出今日明神殿會有一番爭論了。
點心和茶水奉上，各位門主皆坐下，與周圍的人竊竊私語。
“諸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今日的弔唁會，我在此先謝過了。”
馮妗瑜起身盈盈一拜。
“先夫擔任明神殿殿主的位置已經有了五十多年，這些年裏，可謂殫精竭慮，為了保衛滄域不為異族入侵，也耗費心血，如今他驟然離世，我固然傷心，可是也不敢忘了先夫遺願。”
“夫人此言何意？莫非明神離世前還留有遺言？”
說話的人是恆天門門主。
馮清弘道：“明神離世前最後一面見的就是夫人，有什麼遺言自然是夫人最清楚。”
“既如此，就請夫人說吧。”
馮妗瑜道：“先夫的確有遺言，我一直沒有說，等到今日，就是為了在諸位門主面前說出來，也好讓大家做個見證。”
明神殿的幾位長老面面相覷。
“先夫的遺願，便是讓煜兒繼承明神殿，成為新一任殿主。”
這話一出，已經有人質疑：“夫人，明神的遺願真的是如此嗎？”
“方煜是你的兒子，你當然是讓他繼承明神殿了！”
……
周圍議論紛紛。
馮妗瑜面色沉靜，道：“信不信是諸位的事，先夫還說，煜兒年幼，諸位也尚且不足，所以還要由明神殿諸位長老一起看顧，待歷練有成才可將權利交給他。”
接着，她轉而看了看幾個長老。
“不知，諸位長老意下如何？”
沉默一會兒，幾個長老紛紛點頭：“我們自當盡心竭力。”
他們別無選擇，方燁已經成了廢人，方爍失蹤不見，只剩下一個方煜，已經沒有更好的人選了。
明神殿的傳統，必須要將殿主的位置留給方姓子弟。
所以即便方煜資質平庸，只要他姓方，就有繼承明神殿的資格。
馮妗瑜滿意的點了點頭。
其他人也都沒有說話了，即便是有人有意見，也說不上話了。
然而，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馮妗瑜和方煜身上的時候，有兩個身影走了進來，起初並不引人注意，但進入人們的視野之後，無不驚訝起來。
方燁和方爍兩個人，在下人們詫異的目光中，緩緩的走進大廳。
方爍淡漠的目光掃視一眼大廳中的所有人，最後把目光停留在上面的馮妗瑜和方煜兩個人身上。
馮妗瑜瞪大眼睛，表面面無表情，可是心底已經是波濤洶湧。
方煜看到站起來的方燁，差點大叫，“大哥……，你……”
“怎麼，三弟看到我很驚訝嗎？”
“是方燁！他，他不是經脈盡斷了嗎？”
“對啊，難道他已經好了？”
“方燁可是曾經明神最滿意的一個兒子，現在他回來了，看來這明神殿應該會落到他的手中了。”
“方燁身邊那個是誰？”
“聽說是方爍，兩年前失蹤了，怎麼現在又回來了？”
“莫非，是聽說明神去世，也想要來爭一爭這明神殿嗎？”
……
周圍議論紛紛，馮妗瑜和明神殿的那些長老們也是一眼就認出來方燁和方爍。
馮妗瑜鎮定下來，寬大的衣袖裏，她攥起拳頭，長長的指甲已經嵌入皮膚中。
“是方燁啊，你不是經脈盡斷了嗎？怎麼現在好了？”
方燁道：“多謝夫人關心，當初是我大意了，被人偷襲才經脈盡斷，如今我得高人相助，治好了我，我必定不會放過害我的人。”
她從他意味深長的話語中，聽出了言外之意，卻佯裝不知地問道：“是何人治好了你？”
“這個夫人就不必關心了。”
馮妗瑜轉而看着方爍：“方爍，這兩年你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這兩年你父親都快擔心死了你了，如今你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你不妨去給他磕個頭，也算告慰他了。”
“告慰？”方爍冷冷笑了笑，“要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查明他的死因，找出害他的人。”
“你什麼意思？”馮妗瑜的臉也裝不下去了，語氣瞬間冷淡下去。
“方爍，念在你是明神的兒子，今日還能讓你回來祭拜，往後你還是明神殿二公子，可是今日你若是故意來找茬的，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話的人是熾天門門主，馮清弘。
“呦，我們明神殿的事情，怎麼輪到你熾天門插手了？”
方爍連眼皮都不願往他那邊抬一抬。
“你！方爍，別太過分了！”馮清弘身後的一個弟子義憤填膺，彷彿想要上來打一架。
周圍彷彿就要一瞬間亂套，這時，只聽一聲拐杖拄地的聲音。
“安靜！”
說話的人是明神殿大長老。
“大公子和二公子既然回來了，這明神殿繼承的事情還是得再商量商量。”
馮妗瑜當然不願意了，眼看大好機會就在眼前，她怎麼可能放手。
方燁上前一步，“大長老，今日我和阿爍前來並非為了繼承一事，而是為了查明真相。”
“真相？什麼真相？”
“我懷疑父親並非是大戰重傷而導致喪命，而是被人所害，所以，我們想要查看父親的屍體。”
“不行！”聽到這裏，馮清弘一下子站起來。
馮妗瑜也說：“方燁你是多慮了，你父親的確是和妖族大戰重傷不愈而死，這點你不必懷疑，更何況，查看他的屍體這樣大不敬，怕有損你的名譽啊。”
聽了她的話，方爍笑了。
“怎麼夫人和熾天門都這麼一口拒絕，是想掩蓋什麼嗎？”
馮清弘和馮妗瑜的表現，確實很難讓人不懷疑。
方燁道：“父親死因未明，我怎能心安，今日，我必須得看一看。”
大長老從小就很看好方燁，也是把他當做明神殿下一任繼承人來培養，一直都是站在他這邊的。
“夫人，不妨一看……”
大長老的話還沒有說完，馮妗瑜便提高音量，說出六個字：“我絕對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