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底氣
近半個月的“艱苦談判”,似乎取得了很大進展,國民政府得了莫大便宜般宣稱,在友邦人士斡旋下,“上海衝突”有望以“和平”結束。
日方則透過媒體公開形式宣稱,只要國民政府兌現允sp;所謂的第三方,也就是那些西洋鬼子,趁機提出條件,要求國民政府在駐軍換防到位之後,立即開通黃浦江、吳淞口航道,以免影響各國貿易通航。
自以為有了西洋鬼子的調停、擔保,又有鎮江至江陰段長江航道堵塞、吳淞要塞在手,更有上海市區駐軍便利,蔣委座底氣足也就在所難免。
認為長期封堵吳淞口、黃浦江,終究難免影響國計民生,允了日方要求的資產賠償、恢復部分駐軍、保證通航權力,沒有什麼不好。
在此基調上,進行了一系列人員調整:撤銷馮玉祥第三戰區司令長官一職,由蔣委座親自兼任;應日方敦請,行政院汪院長“率員回京”,籌備民國政府還都及“日中和平”深入談判事宜;上海特別市市長,由致力於“日中友好”之著名人士陳公博出任。
^wWW.ShuBao2.COM/class12/1.html吳毅感慨歷史頗有喜感,有些搞笑、發狠地猜想:蔣委座居然倚重這些漢奸敗類,會不會自己的努力,反倒是替這些個敗類省力,不用繞道跑河內,直接來個南京當傀儡?
不過,沒有草率地來個密令處決漢奸之類,而是覺得漢奸似韭菜,割了還瘋長,先讓他們自由滋長去吧!
搶在各路國民政府二線駐軍開進滬寧杭前夜,楊振吉帶着最後一批特勤旅人員登上火車、船筏,向預定集結地點進發。
受“國府”、蔣委座重託,先行“率員回京”的汪院長,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擔心這些“匪部”賴着不走,或是走之前,夥同即將換防的東北軍趁火打劫,把“國都”洗劫一空。
如此一來,他汪院長及先行吏員的功勞,可就要大打折扣。
大喜過望之餘,先致電蔣委座,炫耀他汪某人帶着先行吏員、部隊,是如何恩威並用懾服“匪部”、鎮住經過整編的東北軍駐南京各部,致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使得國都略有戰火創傷、劫掠狼藉之外,總體尚屬完好。
而實際情況是,駐守南京的東北軍各部,雖由於“疫情”才得以駐“國都”,有被當做替死鬼怒氣,卻因張少帥被蔣委座牢牢地拴在身邊當傳聲筒,一時間不至於亂來。
吳毅又壓根沒有在這種情況下過分戲耍“國府”、蔣委座的意思,只是下令按需抄底,順便協調南京治安、整頓事宜。
說得難聽點,汪院長及所謂先行吏員、部隊的胡作非為之舉,還是在特勤旅與東北軍聯合巡邏隊的嚴厲斥責、制止之下,才老老實實地收斂。
與此同時,在上海的張克俠同志,也開始收攏撿洋漏兒的各路人員,分門別類地將收集到的空油桶、廢舊輪胎、破銅爛鐵啟運。
有意帶着慰問團滯留上海前線的馮長官,與南京、上海各界代表一起站在匯山碼頭上,饒有興緻地看着特勤旅人員將空油桶紮成筏子,再像火車那樣一節節拖帶到一艘艘拖船後邊,順着黃浦江逆水而上,發往太湖方向。
“老長官,卑職奉宋長官之命,率部協助八路軍特勤旅作戰。現已完成上海市區作戰任務,奉命撤出,往嘉善、嘉興一線佈防。不能追隨老長官左右,望老長官寬恕!”張克俠整整衣裝,以標準軍姿向馮長官敬了個徒手禮,高聲彙報。
抗戰形勢需要,他的秘密黨員身份,還只限於吳毅等少數人清楚。
直到現在仍以二十九軍上校副參謀長兼赴援先遣隊隊長職務展開工作,加上一直以來便是在馮玉祥起家隊伍西北軍中任職,如此當眾彙報說辭沒有什麼破綻。
沒有寒暄、沒有勉勵話語,馮長官斂斂氣息沉聲喝令:“出發!”
“是!”張克俠同志凝重地敬個禮,幹練地轉身帶隊登上一艘小火輪,宣示特勤旅也好、二十九軍援軍先遣隊也罷,正式按照蔣委座、“國府”命令悉數撤離上海。
“馮將軍,恭喜、恭喜!”就任上海特別市市長的陳公博,居然也在“各界代表”中,眼看馮長官複雜神色,帶着看似真誠的姿態上前拱手道賀。
一旁的周佛海、黃金榮等幾十個“上海政務委員會”大小“國府”官員,也拱着手,七嘴八舌地道賀起來。
只不過個人修為差異,敷衍的有、鄙夷的有、嘲諷的居大多數。
這都是些官場老油條、江湖大混混,受蔣委座器重,趕在接防部隊到來之前,已數度切磋、商議瓜分好“戰後”上海利益蛋糕。
對於馮玉祥這麼個將被調往重慶,任什麼“後方生產委員會副主任”的過氣將領,有什麼好客氣的?
大概是受延安提前進行的大規模生產備戰觸發,蔣委座靈光一閃,也下令國民政府成立“大後方生產委員會”,說是出於重視也好,癖好兼職也罷,自任主任。
撓撓頭想想,擼去馮玉祥的第三戰區司令長官一職,正愁沒地方塞,就大方地將副主任名義轉贈,也算是仁至義盡。
“喲,陳市長大人,諸位文人雅士啊,馮某即將赴渝荷鋤躬耕,恐怕再也無緣上陣殺敵,哪來什麼喜事,值得如此道賀?哈哈,是害怕日寇再度發動侵略戰爭,到時候無處就食,好找馮某要幾把米熬粥吧?”馮長官語含譏諷地樂罷,扭頭帶上衛隊、南京慰問團就走。
丟下一堆春風得意的官老爺們,在碼頭上哼哼呀呀發泄不滿,發誓賭咒寧可餓死也不吃他馮某人帶頭生產的大後方米面糧油。
這號玩意兒欠雷劈,匯山碼頭後邊的貨倉,猛然響起悶雷般的大爆炸,原本堅固得炮彈都難以撼動的建築,轟然倒塌夷為廢墟。
“我的天哪!這、這可怎麼向委座交待啊?”嚇得趴在地上直哆嗦的陳公博,定定神、壯壯膽,抬頭看看那些由他親自帶人貼上封條,等待交涉后發還日本人的場所,竟然就這樣沒了,如喪考妣地哀嚎。
“陳、陳市長,我等還是、還是快走吧!說不定彼等匪眾在此碼頭下也、也……”周佛海狼狽不堪地爬起來,拽着陳公博沒敢掉書袋咿呀節哀順變之類,而是磕磕巴巴地哀叫着,急於逃得生天。
算他識相,卻沒那必要!
國民政府打算奉還鬼子的幾處堅固建築,吳毅心知必被鬼子重新用以據點、堡壘,毫不猶豫地下令爆破拆除,對於碼頭這樣的所在,則留給接防的精銳們自己去斟酌。
得到蔣委座開赴滬寧杭接防命令,居於二線的國民政府軍晝夜兼程趕來,或步行,或以車船代步,就看他們各自所屬派系的位置高下、能量大小。
各類消息往往出於不同保密需要局限於一定範圍內,一列列軍車呼嘯着通過蘇嘉鐵路,或往上海方向,或往杭州方向。
搶佔嘉興、嘉善、楓涇為駐地者,知道這是去接防的部隊,至於到底是哪一部分,則沒有心思去理會,保證他們暢通過去就是了。
車上的各部,也不知道沿途駐紮的友軍,就是居於二線時聽說的“匪部”,蔣委座與“要員”們沒有傻到替“赤匪”張目的程度,不至於告訴這些“炮灰”此類消息。
至於已知悉這一切的陳次長、張治中將軍,擦肩而過卻不讓相互通氣是說不過去的事,況且二人再次肩負委座說客角色。
作為“上海大捷”的主力,兩位主將所部將開赴南京舉行祝捷大會,爾後到江北指定地點休整,為日寇下一輪進攻做準備。
出於維護大度的領袖形象需要,祝捷大會當然也少不了其餘次要隊伍、將領代表,吳毅也在邀請名單之列,且由蔣委座致電陳、張二人,要求務必說服出席。
找到吳毅別出心裁地設於太湖西洞庭山中的旅部,二人寒暄一番說明來意。
“呵,祝捷?授勛?算了吧!二位長官,代我謝過蔣委座美意。還是請跟我來,看看這些吧!”吳毅聽了二人此行意思,有些不領情地一口回絕。
充作旅部的隱秘壕溝後端,十幾個鬼子被勒住嘴巴、捆着手腳,瑟瑟發抖地蜷縮一起。
人類的智慧,往往是困難逼出來的,能像咱們民族那些下作的無腦嘴炮人士、漿果粉、茅坑文化人般,遇着點困難就只會嗚呼哀哉發騷怨天尤人者,應該不是敢於發動侵略戰爭的小鬼子。
吳毅看中太湖湖群之利,沒想到鬼子竟然也瞄上了,而且趁夜使用水上飛機突防,投下這些攜帶潛水設備的鬼子兵,全都能夠流利地說漢語、上海話。
一番審訊,基本都在上海、蘇州日租界長期生活過,遊覽太湖、附近小些湖泊的次數,比當地不少市民都多得多。
“二位長官,要是鬼子悄悄佔領這些湖泊,冷不防地出現大批水上飛機、海軍陸戰隊,我方部隊會如何?”吳毅的底氣,可比蔣委座、“國府要員”們的足,毫不客氣地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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