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保密

姜清遠死了。

姜洛笙坐在審訊室里，閉了閉眼睛，下巴輕輕一抖。

重新睜開雙眼時，她開口，語氣平靜：“真遺憾。”

女警官文文坐在對面，看着面前這個年輕姑娘。

很漂亮。作為芭蕾舞演員，氣質和身材，也都很完美。

但不知怎的，對這個姑娘，文文就是喜歡不起來。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如果非要追究，那大概就是女人有分辨綠茶的能力。

陳友安坐在文文旁邊，抬眼看看面前的被審訊人，“你覺得遺憾？”

“當然。”姜洛笙目光轉向陳友安，莞爾一笑，唇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處，不過分生疏，又不過分友好，“畢竟是一條生命。”

見她如此直白，陳友安便也沒有含糊，直接切入主題，“你跟你哥哥，關係肯定不好吧？”

姜洛笙笑了笑，大方承認，“警官，我們關係好才奇怪，不是嗎？”繼而，她主動挑明，“但是我不會殺他。活着才辛苦。”

面前的兩個人，目光牢牢鎖在她身上。但她的語氣和表情里，沒有一絲心虛的痕迹。

姜洛笙和姜清遠，這對同父異母的兄妹，關係微妙。

一般來說，心裏有鬼的人，即使是面對例行調查，也會露出或多或少令人生疑的破綻，但姜洛笙沒有。至少從她現在的反應來看，一切正常。

陳友安憨厚一笑，與姜洛笙聊起家常，“跳芭蕾辛苦不？”

姜洛笙聽他扯到了別的話題，依然微笑，“辛苦。各行各業都辛苦。”

“你們行業這個性別比例，不好找對象吧？”陳友安問，“有男朋友了嗎？”

“有。”

“那挺好，那挺好。”陳友安靠上椅背，像長輩一樣八卦起來，“男朋友是同事？”

“是之前的同學。”

“和你同齡？”

“嗯。”

“交往幾年了？”

“挺久了。”

“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面對如此八卦的審訊者，姜洛笙無奈一笑，目光轉向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幾歲的文文，“警官，你是不是也天天被這種問題支配？”

文文扯了扯嘴角，算是回答。

姜洛笙重新看向陳友安，“目前還沒打算。”

“你跳芭蕾幾年了？”陳友安接着問。

“從我六歲開始。”

陳友安嘴裏念叨着算了算，驚嘆道：“那這都十六年了啊！不得了不得了。”他微微湊上前來，“那個年代，上興趣班多奢侈！你爸媽真捨得給你砸錢。”

姜洛笙淡淡一笑，“是少年宮給我的獎學金。”

“那你哥呢？”陳友安似乎並不在乎姜洛笙的答案，繼續提問，“你爸當初捨得給你哥砸錢嗎？他畢竟是原配的孩子。”

姜洛笙表情平靜，穩穩地回應了這個犀利的問題，“他們之間的事，我不清楚。”

“你之前知道你哥有抑鬱症嗎？”

“我不知道。”

陳友安眯眯眼睛，“這樣啊。”

“姜洛笙小姐，”文文知道師父問完了，便開口道，“請問你最後一次見到姜清遠先生，是在什麼時候？”

姜洛笙搖搖頭，“不記得了。我們很久沒見過了。”

“你們平時不聯繫嗎？”文文繼續問。

姜洛笙再次搖頭。

“那麼請問，”姜洛笙聽見文文一字一句道，“昨天和前天，也就是十一月五日和四日，你人在哪裏？”

“我前天一整天都在團里排練。昨天……”說到這裏，姜洛笙停住了。

這是她坐進審訊室以來，第一次猶豫。

“請你放心。”文文告訴她，“我們例行調查的結果，都會保密。”

姜洛笙看看文文，又看看一臉憨笑的陳友安，想了想，這才開了口：“那拜託你們，一定要替我保密。”

“請相信我們。”文文點點頭，語氣認真。

“昨天，”姜洛笙抿了抿嘴，“我一整天都和藝術總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