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宮妃
“那是你願意?”小主的眼睛又亮了。
小柳咬着唇點了點頭,便見小主雀躍着喊人給她沐浴更衣。
至於小主說的什麼“不會讓皇上有第二個女人”,什麼“你與別人不一樣”,她都當做耳邊的風,吹過也就散了,這些話當不得真,她只想在宮裏活命。
就算伺候過皇上,她出宮之後也能找個富裕人家。
她就是這麼想的,當晚見到了皇上,她的這些想法又變了。
宮裏的姑姑們從未告訴過她,皇上長得這麼好看。
“小柳,坐到朕的身邊來。”
他的聲音很溫柔,小柳一下子就聽出了這是白日裏和她對話的那人,就開始想她今日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她順從地坐在皇上身邊,頷首垂眸,看起來還有些嬌羞模樣。
皇上輕笑:“你還會變戲法兒,怎麼和白日裏是兩個人不成?”
“皇上,白日裏是奴婢僭越了。”
她恨不得回到白日裏的那個時候提着自己的耳朵好好訓斥一番,怎麼就沒想到那個人是皇上呢?
“嗯,知道錯就好……朕罰你替朕更衣!”
小柳想了又想,也沒想明白自己錯哪兒了,只乖巧輕柔地替皇上寬衣解帶,解着解着便解到了床上。
皇上待她很是溫柔,甚至還說了幾句讓她臉紅心跳的葷話,此一夜過後,皇上又接着來了三日,自此皇上在她心中威嚴不可侵犯的形象被徹底顛覆了。
她也覺得小主說的對,皇上沒什麼好怕的,甚至還有些可憐。
在他的那些宮妃當中,又有幾個對他是真心相待呢?聽說先皇后倒是與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卻不知是什麼原因暴病身亡,宮裏不敢查,皇上也不願查,小主說,皇上心裏明鏡兒一般,什麼都知道。
小柳想到這些,又覺得皇上太過冷心了,自己的皇后呢,怎麼就護不住?護不住也便罷了,還不去追查。
小主看着她皺着一張臉,便捏了捏笑道:“小柳的皮膚真水靈,怪不得皇上喜歡。”
小柳的臉色一紅,嗔她:“小主又取笑奴婢!”
說起皮膚水靈,誰能比得上小主呢?那瓷白的肌膚就像年畫上的娃娃一般,白里透着紅,可人着呢!
小主正色道:“這可不是取笑!你也進宮這麼久了,看那個妃子能讓皇上留宿三晚的?若是再留宿下去,前朝就該上摺子了!”
說道此處,錦繡宮來了傳旨的太監,升小主為嬪,賜容字。而小柳便一躍成了美人,這不合規矩,宮妃們議論紛紛,前朝更是上了摺子,竟有說皇上昏庸的,皇上一怒之下接連罷免了三個言辭激烈的官員,這才將此事壓了下去。
小柳受驚不小,窩在錦繡宮哭了一整日,自古就沒有哪一朝的皇上突然封一個奴才做美人的,除非是恨極了那個奴才,想讓她成為嬪妃們的眾矢之的!
“這個人做事就不動動腦子么?小柳別怕,我去說他!”小主憤然。
小柳驚恐地看着小主,只覺得方才聽見的那一句話都是幻聽,那可是皇上,有哪一宮的主子敢去說皇上的?
但皇上還真就來了,還將小柳抱在膝上輕聲哄了許久,他問:“柳兒平常喜歡做什麼?”
小柳眼眶紅紅的,像是一隻嬌柔的小白兔,很認真想了一會兒道:“奴婢喜歡吃。”
皇上吃吃地笑,手指彎曲輕輕刮她的鼻樑:“你都是朕的女人,可不能再自稱奴婢了!朕明兒就讓御廚房給你做幾道特別的點心送來。”
他的語氣像極了在哄小孩子,小柳想了想有好吃的,便也覺得沒那麼害怕難過。
皇上將她抱進懷裏,仔細地親她的額鬢:“朕教你寫字如何?”
小柳看着皇上,那一雙紅紅的眼睛裏裝着瀅瀅的光,她想說不怎麼樣,她打小被娘撿回來的時候便沒學過字,到現在那些字在她的眼中個個都沒什麼分別。
皇上卻將筆放入她的手裏,又用一隻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就那麼一筆一劃,教得極為細心,些了十幾個字之後,她竟是也能寫得像模像樣。
“柳兒冰雪聰明,朕重重有賞!”皇上看着她笑。
小柳有些心虛地垂下頭,這賞賜來得太容易了些,寫幾個字就有賞,那她可要天天寫字。
皇上又是哈哈地笑,比方才更爽朗些,抬手捏着小柳的下頜便親了上去,小柳只覺自己不會喘氣了,這用了十幾年的喘氣一時間停了,讓她有些無措。
皇上放開她的唇瓣,又在她耳畔輕輕吹氣,說這縷髮絲怎麼不聽話,她怕癢地縮起脖子。皇上的眸光都亮了:“你總算笑了。”
小柳愣住,抿着唇頷首,這可是皇上,如此委曲求全地來哄一個奴婢,這畫面怎麼看也透着幾分怪異。
這怪異的畫面沒持續了多久,皇上便又開始親她,親着親着便親到了床上,這一夜小柳哭得嗓子都啞了,皇上卻是笑得很開懷。
“柳兒,朕要給你最好的!”皇上這麼說。
君無戲言,次日小柳便得了許多賞賜,其中還有吉妃心心念念許久的洛陽冰絲綢、楊美人喜歡的玉葫蘆,許昭儀看中的紫珊瑚……
是以,許多妃子都來看小柳的賞賜,嘰嘰喳喳地吵着鬧着要摸摸,小柳上一次見這麼多主子聚在一起的時候還是三個月之前,如今,她自己也是有位份的小主子了。
小主見狀蹙起眉頭:“你們好歹也是主子,都這麼沒見過是世面么?”
“呦,你倒是見過世面,也沒聽皇上賞你些什麼!”說話之人是吉妃,長相極為尋常,她的父親是正二品的侍郎中樞,按理是可以有一個兒子傍身的,只是不知為何到現在也沒懷上。
小主不與她說話,用小主自己的話來說便是:不與傻瓜論短長。
“柳美人家裏是做什麼的?”吉妃盯着一對兒鴛鴦碧璽看,只拿眼尾的餘光看小柳。
“皇上說我家裏做什麼,我家裏就是做什麼的。”小柳也不想理她。
這全天下的人誰還不是靠皇上討生活的?你敢為非作歹試試?
吉妃吃了癟頓然臉色便不怎麼好了,什麼時候一個奴才都能這麼與她說話?她神色恨恨地放下碧璽,鼻孔揚到了天上,比家世,在場的哪一個妃子都不如她。
“你還真當皇上的寵幸會長久么?”
小柳笑笑,她又不指望皇上的寵幸。
“臣妾和您不一樣。”
這一句便是徹底將吉妃惹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