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仙事亦滄桑
看到莫君,小獸似乎頗為激動,咻咻叫着直接撲進了她的懷抱。
“朏朏?!”
莫君歡喜地抱着它,像是抱着店裏的小橘貓一樣,伸手輕輕擼着小獸的頭頂,像擼貓似的。
而這隻叫朏朏的小獸似乎也對莫君的擼貓手法頗為受用,眯着眼睛,享受地咻咻叫了起來。
林木在旁邊看得直發獃,對前面的莫知山問道:“我能擼一下嗎?”
莫知雲微笑點頭:“你和師妹親密,算是半個蜀山之人,自然可以。”
“這傢伙不會咬人吧?”
林木謹慎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小獸的頭,這小東西立馬對他齜牙。
“朏朏,他是我、我的夫君。”
莫君對小獸說道。
這小東西一聽,像個人一樣翻了個白眼,對莫君吐了下舌頭,像個人一樣斜睨着林木。
像是在說沒想到莫知荷你出去一趟就背叛我們的感情了,嘿那小子,莫挨我!
“嘿我這暴脾氣!”
林木怒了,直接上手,逮着這小獸從頭摸到尾,用上了寵物店店主的擼貓絕學。
擼的小獸叫聲酥軟,眯着眼睛,全身都癱在那兒了。
“切,就這,還不如豬豬耐擼呢!”
林木得意地笑道,莫君輕輕打了他一下,讓他別欺負小獸。
“知荷,我知道你很諸多疑問,坐吧。”
四人又走了一段,前面出現一座亭子,裏面有一張茶桌和四張凳子。
莫知山示意莫君和林木坐下,緩緩道:
“知荷,想必你與你夫君已查過劍閣由來,那些記載有些許偏差,今日我將你從前未知之事盡數告知於你,
今日的劍閣縣春秋時為蜀國和巴國分轄,后歸於秦國版圖,稱為蜀郡,
秦王一統華夏后,我們山門所在的地域便歸於了蜀郡葭萌縣,
秦王想求長生,聽聞荊軻刺殺他前曾立於易水河畔等候一位劍仙,便派人探查,
得知此劍仙來自秦國蜀郡內,且容顏絕世,仙法高絕,疑為天山仙女,
秦王欲大舉派軍入蜀郡搜尋仙女,途中遇到一位名叫徐福的方士,
徐福告知秦王屬下,仙女並非來自蜀郡,而是從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而來,此三座仙山位於海上,仙山上有長山藥,
秦王遂派徐福領童男童女數千人,入海求仙,
如此數年後,秦王逝,徐福仍未歸來,蜀郡仙女之事就此無人知曉,
不過,還有一事世人未知,那名向秦王進言的方士真名不叫徐福,他的本名叫......”
莫知山看了看莫君和林,接着道:
“莫知福。”
莫君驚訝地差點站了起來,顫聲道:“小師弟?”
林木疑惑地看向莫君,他記得莫君說過,自己就是她師傅最小的徒弟了,怎麼還有個小師弟?
莫知雲解釋道:“知福原是蜀山下一處人家的孩子,機緣巧合誤入山門,但知福並沒有修行根骨,
師傅念他有緣,便將其收為記名弟子,知福其實算不得真正的蜀山弟子,
不過他為人忠厚純良,與我們一眾師兄師姐都頗為交好,
秦王派人搜尋知荷的消息,便是知福在山下聽聞后報與師傅的。”
莫君疑惑道:“為何我從未聽過此事?”
“是我請師傅不要告訴你的。”
莫知雲寵溺地看着她:
“知荷,以你的性格,若聽聞自己入世之後為蜀山帶來麻煩,你必定會獨自下山去刺殺秦王,這與你修行無益。”
莫君愧疚地道:“那小師弟......”
“你不必為小師弟難過,他是自願替你擋下這一劫的。”
莫知山接着道:“知福無法修行,卻又嚮往尋仙問道,他相信除了蜀山,在海外亦有仙山,海外仙山或許有他可修行之法,
藉助秦王之手助他出海尋仙,又可替你擋下不必要的塵世糾葛,兩全其美而已。”
莫君低下頭,輕聲問道:“難怪我入世回山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小師弟。”
“緣起緣滅,世間自有定數,修行者也無可躲避,如世間有大變,且讓知荷隨遇而安。”
莫知山洒然一笑,莫知雲平靜地補充道:“這是師傅羽化登仙前,給你留下的話。”
莫君倏地抬頭,眼淚刷地流下:“師傅......”
“知荷,師傅向來最寵愛你,他不願讓你親眼目睹他離去,在羽化登仙前便讓你閉關,
只是在師傅羽化前已算到天地即將變化,靈氣會變得稀薄,蜀山無法再隱於蜀郡高山之上,
於是師傅下山一趟,當時秦國已滅,世事已變,蜀郡已改名為當德縣,為劉姓蜀國所轄,師傅與蜀國丞相長談一夜,
蜀國遂修劍門關,此關暗含陣法,可繼續隱藏蜀山,
師傅回山後,了無牽挂,五百年後,親自送你閉關后,便坐於蜀山山峰之上,羽化登仙,
師傅去后,天地果然大變,靈氣迅速消逝,山門一眾弟子無法再維持體內修為,
千年以來,師弟師妹們紛紛逝去,如今僅剩我與你師姐還苟延在世......”
莫知山說完,莫知雲已經牽住了他的手,柔聲道:
“你說這些給知荷做什麼?我們尚有世俗之人一世的壽命,足夠我倆相守,還有何不滿足的?”
莫知山笑道:“倒是我偏執了。”
林木聽得人都快傻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弱弱地問道:
“那蜀山上也沒有靈氣了?看着不像啊?”
周圍雲霧繚繞,仙氣裊裊,怎麼看也不像沒有靈氣的樣子。
莫知雲笑道:“山川靈氣,歸於山川,我等若強取,蜀山將不復存在,我等也至多只可維持十世壽命,
不如將這片山川留給知荷,將來如何處置,全憑知荷決定。”
莫知山站了起來:“劍門關陣法每日都有開合的時間,今日已到陣法閉合之時,我們走吧。”
一直低着頭的莫君忽然抬頭,對莫知山和莫知雲問道:
“大師兄,師姐,知荷想求你們一件事。”
兩人對視一眼,對莫君道:“你說。”
莫君臉上的淚跡未乾,眼眶發紅,兩手相交舉至眉間,左手抱右手,對兩位師兄師姐道:
“我想去師傅羽化之地祭拜,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