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金手指
鳶歌從林錚那裏知道上一世的具體情形,那已經很久之後的事了。那時候的她很平靜的聽完了前因後果,一點難過的情緒都沒有,反倒覺得從前的自己矯情極了,不由得面露羞赧,又帶着某種隱晦的神情掃視了下林錚。
原來,她那麼小的時候他都能下得去嘴啊……男人,呵。從一次次的角色轉換中他們好像看到了不一樣的另一半,這個過程遠比結果有趣的多。畢竟已經很篤定了自己是對方心裏的唯一了。不是嗎?
未知的未來,讓一切變得撲朔迷離,只要每一次身邊的人都是對方,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來自熱戀中情侶的迷之自信。
鳶歌準備去交綉品。途中倒是聽了不少的八卦。不能言的人,倒是更能將注意力集中在傾聽上。
他們想要再這裏長久立足下去,必然要更務實點。
也有想過建立起屬於自己的班底,這些是后話,暫且不表。羅馬不是一天建立起來的。關於未來的規劃,她想林錚心裏其實早已經有了成算。
她曾經看到林錚毫不避諱的在她面前,在他們的房間裏,藏下一個箱子。裏面瓶瓶罐罐的,不知道是些什麼。他許是有奇遇。她不會刨根究底,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她。至少他是當著她的面做這些事的,從沒有想過欺瞞,或許是出於某些隱晦的心緒,不太想說罷了。總歸,他是不會去害她的。關於他對她的感情,她不會再有任何懷疑。
繡房的老闆對於她拿來的成品很是滿意。稱她一手綉活極好,只是可惜了,缺了點靈氣,不然倒是可以破格收她為徒。
鳶歌只是淡淡的笑着,從頭到尾都沒有負面的情緒,溫婉大氣的模樣倒是讓老闆更是高看了幾分。原本想精明的多佔她幾塊銅板的小心思也淡去了,倒是很大方的又給她多加了幾個銅板,並且還額外給了她些綉活,許諾說,她做的好,她也不會虧待了她。
鳶歌再三點頭眼神真摯熱情,以表示謝意。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繡房老闆自然是很高興鳶歌承了她的好。轉過頭心裏卻在鄙夷搖頭,帶着十足的優越感。這麼好看的姑娘,卻是個啞巴。人們在看到殘疾的人,心中總會冒出那麼點高傲,好像只要自己是健全的,就能壓過那些人一頭似的。多給鳶歌銅板也是出於某種同情和自以為是施捨者的心態。
鳶歌並不在意這些,她看到了老闆轉身時的那一抹鄙夷,也只是勾起了唇角,笑不達眼底。
其實來之前,她原本已經想好了辭掉這份活計。畢竟長期做綉活很傷眼。而且,最近林錚除了搞了些不知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還帶回了很多錢財。他們現在並不缺吃穿。
在她看來,林錚的生存能力才智是絕對不差於任何人的,只因為他們是外來者,要比旁人吃虧些,所以才一直被打壓的很厲害,一旦他完成了對自我的剖析,他會在這裏過的很好。更何況,現在加了個她。
之所以會決定將這份綉活繼續做下去,是因為在前來的路上,她發現這一世的她有個巨大的金手指。
她一直以為自己經歷過的幾個世界都是平行空間,是沒有什麼關聯的。直到剛剛聽到一些傳聞,才意識到,她所處的這一世,是她當首輔那一世的百年後的世界。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她在當首輔時埋下的一些金銀財寶以及人手……都能重新找回來,成為她新的倚仗!
她越是興奮,便越是不動聲色。而這座綉樓的運營方式環境佈置等等都讓她覺得很像自己從前勢力的縮影。所以,她想再觀察觀察。不管這些人還能不能為她所用,至少東山再起,也開始變得不那麼艱難了。
回過頭,她看着月缺樓的招牌心裏是前所未有的輕鬆。月缺?她覺得這個名字以後改成滿月才是恰到好處。她才不要像從前一樣,死氣沉沉的像個怨婦。她也不會讓林錚看到那樣的她。
找了家成衣店,她換了身男裝,不求完全像個風流才俊,至少出行能減少很多麻煩。
比起酒樓這種魚龍混雜的場所,她更喜歡去茶樓聽聽說書人對時事的看法,這能讓她更好的融入這個世界。
找了個最近的茶樓,在坐下的那刻她儼然就是一個普通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跟着大眾的喜好做出合宜的舉動。也別把自己看得太重,在旁人的眼中,她也不過是個庶民,哪有那麼多的巧合和碰撞。直到天色漸暗,喧鬧聲漸漸離開,她也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茶樓,如同來時般,泯然於眾。
這一天,她收集到了很多信息。比如她曾經努力扶持的那個女孩琉璃,雖然做出了不少的豐功偉績,也只如曇花一現被淹沒在了歷史的長河裏。所謂女帝也只出現了那麼一位。雖然壽終正寢,也終逃不過世俗輿論的壓力,傳位給了自己的嫡子。她們所做的種種努力,也不過是讓女子能讀書,能改嫁,自由婚配……讓女子的地位看似高了一點,也只是高了那麼一點點。
此時的鳶歌,才深感未來男女平等的局面是多麼的來之不易。有點小傷感,但是很快,她便將心緒放在了找回自己舊部的這件事上。
林錚恐怕完全想不到,他再怎麼努力想着再次為鳶歌保駕護航,這一世也註定得當個小白臉啦。他小瞧了鳶歌想跟他並肩作戰的決心。在他努力的同時,他的另一半也在默默努力着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出了家門兩人分頭行事,林錚先是去了徐霸府上。他知道徐霸是殷旭的人,便叫他去告訴殷旭,想要救依娃,拿紅繩跟他交換。至於,為什麼沒直接去殷府,則是因為他不知道殷旭住在哪,而鳶歌也忘記了跟他說。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沒錯,從依娃的口中,他知道了殷旭的弱點是那幅畫,自然也能猜到他跟鳶歌的軟肋是那對紅繩。他不知道毀掉那對紅繩他跟鳶歌會如何,心裏很是沉重,面上卻沒有表露分毫,也沒有讓徐霸的管家看出端倪。
他也分析過,為什麼殷旭沒有毀掉紅繩。有三種可能,一是殷旭跟釋空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也可能是釋空知道沒有跟殷旭說;二是殷旭有別的盤算;三是他們暫時沒辦法毀掉紅繩。
不管哪種可能,總之,這對紅繩必然得放在自己覺得安全的地方才行。他有些後悔,早些時候怎麼沒想到將紅繩從釋空手中要回來。那時候,釋空還沒遇見殷旭,自然不會在乎這對紅繩,現在的局勢反倒有些凝重了。只希望殷旭到現在還沒發現那些信物的秘密……其實,對於用依娃換回紅繩,他並沒抱多大的期望。死馬當活馬醫吧。
他手裏還有個殺手鐧。他不可能將期望全部寄托在旁人身上,所以他偷偷的給自己藏了份倚靠。他一直都不確定自己偷來的那份東西會不會真的有用,直到今天和依娃的一番對話,讓他萬分慶幸當初自己未雨綢繆的舉動。只可惜,這一世能力被收回,讓他分外狼狽,甚至沒辦法找回那些東西。
不過他覺得,這一切都是暫時的,他的能力還能有回來的一天。當然,能夠不動用底牌最好。
他這幾天的確是交上了好運,仗着手裏有幾分賭技便跟一些賭徒私底下換了些物品。賭場這個地方,什麼三教九流都有,偶爾還會有些意外的收穫。
比如他之前給依娃下的那包東西就是從某個賭徒手上淘來的。要不了人命,只是會毀掉她的那張臉。他忍受不了那個女人一直頂着那張臉,索性就毀掉。那葯是慢性的,三天後開始奇癢無比,然後再一點一點的爛掉,整個過程大概為期半個月。他沒有試驗過,如果那個賭徒騙了他,那代表依娃運氣好,逃過一劫。
反之……呵呵,林錚邪魅的一笑,也夠那女人痛不欲生了吧?一個個想着拿他們當軟柿子捏,殊不知,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他從來都不是兔子。要不是一直為了在鳶歌面前保持良善的形象,再加上初來乍到沒有摸清楚情況不敢妄動,也不會任由那些人蹦躂那麼久。
從前倒是他自己魔怔了,一想到鳶歌根本就不會因為他的黑暗面而離開他。他開始慢慢的顯露自己猙獰的一面,一點一點的試探着鳶歌的底線,如果她不喜歡他就收斂,她要是不在意,便更好。他內心是愉悅的,一點一點的嘗試放下自己的面具。將真實的自己呈現在鳶歌的面前。放在現代,他是根本想都不敢想,小心翼翼的收斂自己的馬腳。生怕她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她想像的那麼美好。
他偽善自卑冷漠懦弱又極度自負……這是他隱藏在心裏的另一個面孔,只有釋放出壓抑的情緒才能徹底治癒,那因為童年被拋棄而染上的濃厚的陰影,正漸漸的散開。
冷峻剛毅染上他的臉龐,徐霸府中的下人不自覺的退後一步,打了個寒顫。明明是夏日,這待客的前廳卻是讓人感覺涼颼颼的,氛圍異常詭秘膠着。
這次林錚終於見到了徐霸。徐霸跟林錚一樣都是寡言的人,他告訴林錚還有另外的人在針對他這件事後,便在上首默默的翻着賬冊。他不是對林錚毫不在意。徐霸這人生來便如此,做一件事的時候便不能一心二用。
林錚見其派了管家去殷府報信,便沒有在意他對他的態度。倒是趁着徐管家這一去一回的空檔開始琢磨起徐霸的話來。
還有另外的人在針對他們?是誰?他的目光瞬間如鷹隼般犀利。雙眉緊蹙。
他倒是從未想過徐霸,或者說殷旭會騙他,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直到徐管家從殷府回來,他仍舊沒個頭緒,如果沒失去天師以及預知福禍的能力,興許他能算到是趙瘋子。
徐管家先是拱手而立看了徐霸一眼,得到徐霸的許可后,才將袖袋裏的東西拿了出來。
林錚眼前一亮,拚命抑制着內心的激動,努力的維持鎮定的面容。事實上,要不是怕旁人看出這東西對他的重要性,他估計早就不顧儀態撲上去強搶了!
徐管家從殷府拿回來的東西對他多麼重要!由此便可見一斑。可那徐管家只是在林錚面前將那裝東西的盒子打了開來,在他面前亮了亮,緊接着便又將盒子蓋上,收回到了自己的袖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