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潘家園傳說（六）
擦石的聲音再次響起。任清不等他們看清窗面露出的翡翠，就又慢慢地擦了起來。
李奇和王胖子都抻長了脖子，很不得把眼睛貼到砂輪上。剛剛在眼前一閃而過的光芒讓他們不由得眨巴着眼睛。是看錯了吧？雖然心中有這樣的懷疑，卻不妨礙他們心中又存在着狂熱的期待，是真的吧！剛才確實看見了吧！
田甜倒是沒有多少想法，只是不停地催促任清快點快點。她很確定剛才看到的那黃豆大小的悅目色彩，雖然不懂翡翠，卻不妨礙她對美的欣賞。
任清的嘴角也不自禁地勾了起來。星眼裏已經看到那炫目的美麗了，可當他親手將這迷人的翡翠從皮殼的束縛下解放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地興奮。而隨着他解石的次數增加，他會發現這種興奮不但不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逐漸平淡，而是如上癮般再也戒不掉了。這應該也是諸多賭石愛好者一定要親手解石的原因吧。
不長的時間，對李奇和王胖子來說卻像是漫長的等待。雖然間或能從砂輪的縫隙里看到一星半點，去被石漿糊住，看不真切。這樣就更讓他們覺得如百爪撓心一般，一顆心吊在半空，難受極了。
終於，任清再次移開砂輪，立刻就有兩盆水潑了上去。
終於，李奇和王胖子看到了拿開嬰兒手掌大小的窗面。
終於，懸着的心不再吊在半空中，而是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殷紅的色澤在水光的映襯下孤傲的獨自瀲灧。燈光的照射下，那片殷紅彷彿能把人吸進去。
紅翡，真的是紅翡！
沒有看錯，最開始眼前閃過的光芒果然是紅色。顏色這麼純正的紅翡，王胖子從來沒有見過。去年在香港珠寶展上，他曾經看到過一副極品紅翡的貴妃鐲，讓他有一種驚艷色感覺。可他感覺今天的這塊紅翡顏色更加純正，質地更加通透，甚至讓他有一種翡翠就要從窗面上流出來的感覺。這才是真真正正的極品翡翠啊！
李奇彷彿被翡翠的光芒閃到了眼睛，有一瞬間的眩暈。他看到了什麼？終於有一塊極品翡翠要在他的小店裏問世了嗎？
紅翡綠翠，翡翠的色以綠為主，卻不妨礙有其他顏色的極品翡翠存在。從眼前的窗面看，翡翠質地通透，水頭十足，顏色純正，不含一絲雜質。這些正是玻璃種血玲瓏的表現，而玻璃種血玲瓏正是紅翡中的極品，堪比玻璃種帝王綠的存在，甚至可能因為更加少見，價值會更高一些。
不過，有句行話叫“擦漲不算漲”。擦出來的窗面再好，也備不住會出現一刀切垮的噩夢。
所以，王胖子覺得嗓子發乾，吞了吞口水，小聲地商量道：“任老弟，要不，咱們切一刀？”
這塊毛料，任清買來的時候花了四百萬，現在擦過之後再有人想買可就是這個價了，至少也得翻番。如果任清不準備解下去的話，等會就有人來李奇這兒看毛料，一準兒有人上杆子接手，就是王胖子自己都有買下來的衝動。
“好。那咱們就切一刀看看。”任清爽朗的笑笑，換過切刀就按了下去。
這一刀是順着窗面左側切的，只是切了薄薄的一層，還不到兩公分的厚度。李奇和王胖子都以為任清怕切到翡翠，只有任清自己知道只要切掉這薄薄的一層外殼，就能看到大片的殷紅的翡翠。沒錯，這塊毛料皮殼最厚處也只有不到五公分，最薄的地方更是只有一公分左右。整塊翡翠足有兩個腦袋大小，這些年已經很少見到這麼大塊的極品翡翠了，放在市場上就是天價。
這一刀很快就切到頭了，薄薄的一片皮殼掉落在地上。沒有人去關注掉下來的皮殼，所有人的眼睛都粘在那露出的殷紅的切面上。
“切漲了！漲了！”李奇不由自主的喊了出來，這一嗓子要是不喊出來，他覺得自己就要憋死了。
“玻璃種，一定是玻璃種，這是玻璃種血玲瓏啊！”王胖子早就潑了盆子水上去，因為激動，水灑了自己一身也沒有注意到。
半個小時后，任清在李奇和王胖子的眼饞中將解出來的翡翠遞給田甜。田甜將翡翠舉在大燈下打量。燈光透過翡翠在地上灑下一片紅色的光芒，燈光下的紅翡高貴，美艷不可方物。
任清笑看着田甜臉上的震驚和讚歎，看來女人和巨龍一樣，不管強悍與否，都不妨礙她們對珠寶的痴迷。額，也許男人也一樣。因為，任清看到李奇和王胖子也一臉痴迷地往田甜邊上湊。
任清也不理他們，逕自搬起另一塊毛料，放到解石機上，準備繼續解石。這是一塊老象皮殼的毛料，典型的老場口帕坎場的料子。本來這樣的毛料放到公盤上也是搶手貨，只可惜一塊巴掌大的黑癬破壞了毛料的表現。不過就算是這樣，也被開價兩百多萬。
當切石的聲音又再次響起的時候，正對着玻璃種血玲瓏如痴如醉的三個人糾結了，想去看任清解石，順便幫把手，又捨不得放下這邊的極品翡翠。
很快，任清的第一刀已經切完了，這一刀是直接從中間切開，正好將癬整個切掉。切面沒有出翡翠，露出的是白色的霧層。任清又換了一個面來切，十來分鐘后，切出來的還是白霧。等四個面都切完以後，全都是白花花的霧層。
“任兄弟，沒事的。賭石嘛，切垮也是正常的。這塊毛料剩下還不小，還可以接着解。”王胖子拍拍任清的肩膀安慰。
“是啊，就剛剛解出來的極品血玲瓏，你今兒一晚上就沒白忙活。這寶貝放到市場上少說也得上億啊！”李奇也在一旁給任清打氣。
聽了李奇的話，田甜抱着裝翡翠盒子的手就是一緊。她剛剛聽見了什麼？上億？那她現在不是抱了一兩個億在懷裏？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公子哥兒的賺錢速度讓人咋舌啊，怪不得老首長居然借放假的名義把她派過來。
任清可一點也沒有泄氣，毛料裏面的情況他看得清清楚楚。換上砂輪，開始擦石。這塊毛料里的翡翠形狀太不規則了，得慢慢地擦才行。
“出綠了，出綠了……”這回輪到李奇眼尖了，一疊聲地喊道。
“老李，什麼出綠了？是你新到的毛料嗎？我還以為我是最早的呢，沒想到還有比我們更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