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自作孽,不可活
夜色撩人。
看到黑衣男子懷中的小白,迎面而來的男子齜牙咧嘴地訓斥了一句,卻掩不住唇角的笑意:“大半夜的往外跑什麼?打你屁股!”
眉目俊朗的他二十歲左右,頎長挺拔,瀟洒倜儻,一看便知是絕對的頂尖高手。
“啾!”靈狐從黑衣男子胸前的衣襟內探出頭,衝著他齜了齜牙。
黑衣男子衣袖一揮,低語幾句,男子立刻變了臉色,忍不住失聲驚呼:“她居然能解冰魂雪魄?這種劇毒根本沒有人認識啊!怎麼可能?”
“所以,小白半夜三更跑去找她絕非無緣無故,更不可能偷了赤焰丹給她,你也知道,它從來不允許任何女子靠近。”黑衣男子微微冷笑,“可惜,它始終無法開口說話。”
男子臉上的愕然慢慢隱沒,許久之後輕輕咬牙:“這豈不是只有謎面,沒有謎底?”
靈狐小白似乎聽不懂二人在說什麼,依然笑得牲畜無害,除了無人所見時眼中那精銳的光。
朝陽初升,大廳內香氣四溢。
眾人都已就坐,唯獨段惜茹來迴轉圈,眉頭微皺:大清早不在房中,這死丫頭跑哪兒去了?
“娘!娘!啊!娘!”
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突然傳來,段惜茹吃驚不小,定睛一看不由大驚失色:“寒筠?”
楚寒筠胡亂披着大紅嫁衣,披頭散髮,狀如瘋狂,眼淚鼻涕早已滿臉:“娘!快……我……哇!”
她突然劇烈地嘔吐起來,一股難聞的酸臭味立刻四處瀰漫!
段惜茹越發急得面紅耳赤,不停地催促:“快說呀!到底怎麼回事?”
“我……我不知道……”楚寒筠的話完全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我一覺醒來,就發現睡在大表哥……床上……”
彷彿一道晴天霹靂轟然炸響,段惜茹渾身一顫,幾乎魂飛天外:什……什麼?昨夜是寒筠跟韓君顏成了好事?
滿身大瘡青青紫紫、紅紅綠綠,幾乎都已潰破流膿,散發著無法忍受的惡臭,只看一眼便會噁心得連去年的年夜飯都吐出來!這樣一坨生物,居然佔了她如花似玉的女兒?
一陣強烈的噁心感上涌,段惜茹剎那間恨意衝天,低頭看向楚寒筠時卻又本能地一陣噁心。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楚寒筠自是狂怒不已,跟着一口氣轉不過來,雙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段惜茹咬牙,命人速速準備熱水,將渾身臟污的楚寒筠收拾乾淨送回了房間。
許久之後,楚寒筠才慢慢清醒過來,卻滿臉死灰般的絕望。段惜茹陪在一旁,空自咬牙惱恨,哪裏還說得出半個字?
她已派人調查清楚,昨夜有人潛入閣樓,將昏死過去的楚寒箏塞到床下,又偷施暗算打昏楚寒筠送上了花轎,末了還把環翠扔到了草叢中。方才派人過去時,才將楚寒箏從床底下拖出來。但她一直昏迷,根本說不出到底是什麼人做的!
太子選妃在即,原本還指望這個色藝雙絕的女兒飛上枝頭變鳳凰,或許她便可以母憑女貴,成為楚玉祁的正室,誰知……
“啊!”
楚寒筠陡然爆發出一陣絕望而凄厲的尖叫,跟着再度昏死過去!完了,什麼都完了……
其餘眾人彼此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地退了出來。
“哼!活該!”四姨娘喬雅秀幸災樂禍地譏笑着,“仗着早過門幾天便想壓在我頭上,結果怎麼樣?”
三小姐楚寒笛同樣笑得陰沉:“可笑四妹還以為只要除掉了大姐,便能在太子妃大選中脫穎而出,卻不知太子殿下對我早就一見傾心了!”
喬雅秀皺了皺眉,有些擔心:“話又說回來,那白痴與太子殿下還有婚約,萬一……”
“萬一什麼?那婚約早就做不得數了!”楚寒笛不屑地冷笑。
十幾年前,楚玉祁曾在機緣巧合之下救了當今皇后蘭若瑤一命,蘭若瑤感激之餘,又見楚寒箏小小年紀便貌美無雙、玉雪可愛,便奏明帝王,許她為未來的太子妃。
誰知楚寒箏六歲那年風雲突變,這門婚事早已名存實亡,只不過一直不曾給她一紙正式的休書罷了。
楚寒笛對此毫不擔心,喬雅秀則考慮得更長遠:“不可掉以輕心。只要沒有休書,那白痴就依然是名義上的太子妃!”
“這好辦。”楚寒笛笑得越發惡毒,“爹爹陪太子殿下外出公幹,早已說好明日回京之後來府中吃頓便飯,到時咱們請他寫下一紙休書就是了!”
“你說寫就寫?”喬雅秀白她一眼,“皇上和皇后都不曾下令,太子殿下憑什麼聽你的?”
楚寒笛暫時沉默,片刻后陰狠地一笑:“憑什麼?就憑他親眼看到了不得不寫下休書的事實!”
喬雅秀皺眉:“什麼意思?”
楚寒笛不答,只管嘿嘿地陰笑着。
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便懲治了楚寒筠,楚寒箏心情大好,當晚便美美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洗漱完畢,她白紗遮面離開了侯府。因為貌丑廢柴,身邊只有一個老實忠厚的丫頭夏薇陪伴,寂寞之餘,只得靠自學醫術打發時間。這幾日夏薇家中有事離開,才暫時只剩楚寒箏一個人。
來到一家鐵匠鋪,她將剛剛畫好的圖紙交給師父,請他照圖打制一套手術器具。那些手術刀、手術剪及醫用鑷子在鐵匠眼中自然奇形怪狀,連連追問用途。楚寒箏含笑不語,多多賞了他幾錢銀子。鐵匠頓時大喜,不等吩咐便連連保證定會如數做好,而且會為顧客保密。
回到府中,楚寒箏剛剛轉過一個拐角,便見當朝太子高元昊在幾名侍衛的簇擁下往大廳的方向而去,不由唇角輕抿:他來幹什麼?
後院空無一人,一片寂靜之中,一根竹管悄悄伸進了窗口,端口一股白煙緩緩飄散。
片刻后,男僕張啟與張明鬼鬼祟祟地靠近了床前。床上的人無聲無息,連腦袋都蒙在被子裏。彼此對視一眼,張明悄聲說道:“媚葯應該起效了,快點!”
“你怎麼不快點?”張啟倒退了一步,“想想她那張臉就想吐!”
“錢都拿了,不做怎麼行?”張明又哼了一聲,“一起上!”
下一刻,兩人已猛的掀開了被子,緊跟着卻“啊”的一聲驚呼:“人呢?”
一個冷若冰霜的聲音突然響起:“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