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帝王之心
御書房內瑞帝正一臉絕然的端坐在椅子上，期間還摻雜着一絲無奈，此時周皇后正跪在他的面前。從正陽門廣場回來，他讓人把周皇后扶了回去，就一個人來到了御書房，今天發生的事，他得給他的臣子們一點時間去消化，而且，他還有許多摺子要處理。不一會，周皇后就來了，周皇后的來讓他在意外之中，就算是他意已決，但是他還是得見周皇后，聽周皇后給那些人求情。
此時的周皇后一臉倔強，大有瑞帝不答應她，她就不起來的意思。
“英姿，你知不知道，這些人現在不反，只是因為有朕在，他們不敢。他們時時都在窺視朕的江山，如果將來朕老了，朕沒有那麼多的精力來管他們了，他們一定會反的，朕絕對不會讓朕辛苦打下來的江山被這些狼子野心的人奪去的。”瑞帝狠狠的說到，臉上神色古怪。
“皇上，他們現在無不在盡心儘力的為瑞國出力，因為有了他們，瑞國才會再度繁榮，邊界安定，瑞國才有如今的盛世啊。”周皇后說道。
“哼！當初大哥對他們都不薄，大哥在的時候，他們也是對大哥盡心竭力，大哥逝世后不到半年，他們，他們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逼着朕當這個惡人，來實現他們的功名。朕要他們好好保護好小陽和大哥的孩子，他們卻將他們殺得一個不剩，讓大哥至今無絲血脈留在這世上。這些人都是狼子野心，他們不會忠於朕的，他們只會忠於他們自己。他們為了榮華富貴可以殺大哥，殺大哥的兒子，將來也會為了榮華富貴來殺朕，來殺朕的兒子。就算他們不會，也難保他們的下屬會為了榮華富貴，將他們推了出來，到時他們能做得了主。朕絕對不會讓這一群兒狼子野心的人得呈的，朕一定要將他們一個一個的全部殺掉。”瑞帝臉上現出絕然之色。
周皇后聽了瑞帝的話，心中五穀雜陳，這十八年來，瑞帝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哥哥，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這個時候，她才明白，當年那些人助瑞帝登上了這個位子，可是同樣了成瑞帝心中的一道永遠也摸不掉的陰影，這些人是不忠於自己的大哥周王，也最終不會終於他的。所以在那些人當年殺掉擋在瑞帝路上的所有人的時候，他們自己的結局早就是註定了的。雖然當年這些人殺掉了自己的家人，但是周皇后並不恨這些人，因為她不敢恨，她怕恨着恨着就會恨上瑞帝，瑞帝是她選擇的，是她的命運。
“那總得留一些吧，他們都是大瑞國的賢才，將才，如若殺盡，將來又從哪裏來的人才供皇才差遣。”周皇後知道自己今日必然勸不動了，但仍然不死心，所以退了一步。
“將才、賢才，那些人現在想着的不是為國盡忠，個個尸位素餐，中飽私囊，現在朕還免強調派動他們，朕的皇子們恐怕沒有一個能夠調得到他們，不管怎麼樣的人才，不為我所用，不殺掉難道留着他們造朕的反？我大瑞國人傑地靈，人才濟濟，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若能慧眼識才，何愁沒有人才。”瑞帝說道。
“那皇上又為何要滅九族，此事牽扯太大，上千個家庭啊。皇上，放過那些無辜的人，好不好？”周皇后
又向後退了一步，她始終不忍心看着那麼多人的性命就那樣毫無道理的就沒有了，更加不忍心瑞帝變得越來越瘋狂。
“皇后累了，皇後去休息吧。哦對了，今日那游家小女兒朕甚是喜歡，不知道皇覺得如何？若皇后喜歡，那小姑娘得皇后恩寵，相信一定會如她所想的那樣富貴一生的，皇后，你說是不是。”瑞帝看着周皇后，
似有深意的說道。
“是，那個游家小女臣妾非常喜歡，見了她，臣妾覺得開覺心，覺得這餘生總算有一個安慰了，若是她過得不好，臣妾就覺得生無可念了。臣妾謝皇上憐憫。”周皇后聽了瑞帝的話怔了了怔，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當初在自己捨棄了自己的娘家，選擇了瑞帝，雖然她從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但這仍然是她一生的痛。如今在自己的娘家，的最後一絲血脈和那些殺了自己娘家人的劊子手之間，她只能選擇前者了。
“只要她是游家的小女兒，南城公游靖敦厚，一定會待她極好，只要她安安份分的，她肯定是能夠平平安安的。”瑞帝說道。
“謝皇上，臣妾先回去了。”周皇后得到了瑞帝的保證，便起身退出。
後來在鳳清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回到了仁德宮，輕聲得對鳳清說道：“鳳清，你說我今天是不是應該很高興，當年逼死我父親、母親，殺死我侄兒侄女，讓南城周家一夜之間沒落的人都要死了，他們終於大仇得報了，而且哥哥的還有一絲血脈存在這世上，雖然只是一個女孩兒，但已足夠了，皇上說他會平平安安的，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很高興。”周皇后一邊說一邊痴痴的笑，可眼淚卻是從來沒有停止過。
周皇後走后，瑞帝並沒有得到安寧，不一會，太子求見。
“你來有何事。”瑞帝冷冷得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兒子。
“胡用胡丞相之案牽涉太廣，殺人過多，恐怕會積累太多怨氣，兒臣懇請父皇對那些與此案牽連不大的從輕發落。”太子李嘯平哭着說道。
“哼！朕處理政務難道還需你來指點？”瑞帝用手指着太子李嘯平罵著。
“兒臣不敢，兒臣不敢！”太子李嘯平一聽，嚇得不知所措，不停的磕頭請罪。
“那些人居功自傲，除了朕恐怕還沒將誰放在眼裏，朕現在除掉他們，是在幫你，幫你清除擋路石，朕將這些個臟活累活都做了，讓你將來安逸，難道不好？”瑞帝見李嘯平惶恐的樣子，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
“我若以誠待人，何愁別人不以誠待我？”太子李嘯平說道。
“哦，朕待胡用不可謂不好，朕如此待他，他還要反朕？跟那些狼子野心的人講誠，我看你是讀書讀傻了吧？”瑞帝怒道。
“立國當以仁為本啊，父皇。”太子雖已被瑞帝的盛怒嚇得驚恐萬分，可是還是鼓足了勇氣說道。
“等你坐上了朕的位子再談立國以何為本！”瑞帝邊說邊抄起手中的茶杯照太子李嘯平砸了過去。
只此一句，已將太子李嘯平嚇得神不附體，話已到此，多說無欲，太子李嘯平最後是在驚恐中退出了御書房。最後不知道是如何回到自己的東宮的，等侍衛將他扶下馬車時，杜洛偉早已迎了上來，將他攙扶到書房。
太子將下人退了下去后，便嚎啕大哭起來，一半是驚嚇，一半是抑鬱。他從未像今天這樣清楚明白的知道瑞帝疑他已疑到如此地步，自從他身為太子八年以來，不僅要接受弟弟們的不停的挑戰，還得應付自己父親的猜忌。自己的政見也是無法與鐵血的瑞帝相同，雖為太子，卻無一點建樹，當初做為太子人選的長子，因為太子不得統兵，所以他的領兵的權利也被剝奪了，一點戰功也沒有，二弟，三弟，四弟都是有赫赫戰功的，而他只得了一個太子的空名，他突然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不知哭了多久，或許是累了，或許是要發泄的情緒都發泄完了，太子終於停住了哭聲，安靜了下來。在這期間，杜洛偉一直都是安靜的坐在那裏的，並沒有上前去安慰，這些情緒他並不能去幫助太子去承受，無論用什麼樣的語言去安慰都顯得蒼白。
“還是先生你了解父皇。”太子李嘯平半晌才說出這句話。他去求瑞帝之前，杜洛偉攔他，告訴他沒有用。他不信，他強忍着被父皇怒斥的恐懼去勸說，只是證明了杜洛偉的話是正確的。
“大哭傷身，太子無論如何以身體為重。”杜洛偉說道。太子心性善良，皇上又嗜殺，太子每每於心不忍，再加上太子與瑞帝政見不同，又抑鬱不得志，雖才二十多歲，卻神情往往顯的疲憊滄桑，有時精神氣連瑞帝都比不上，長此以往，他是真的擔心太子身體撐不到瑞帝魂歸大海的那一日。
“先生說的是，可是世事如此，由不得本宮不煩心。”太子李嘯平說道。
“其實這件事對殿下也是有利的，雖然殿下少了許多支持者，但是隨之也會少很多壓力。”杜洛偉說道。瑞帝如此大開殺戒，雖說是為了瑞國好，為了繼承者好，可還有一層意思就是防範太子。太子的因聞於群臣，為了自己坐穩那個位子，以瑞帝的狠絕的心性，自然是將所有的可能性毀於萌芽狀態。
“先生這是何解。”李嘯平問道。
“殿下的支持者越少，對皇上的威脅就越小，皇上對殿下的猜忌也就越小。”杜洛偉說道。
“呵呵，是啊，如此也好。本宮只能等，本宮就像個木偶一樣將自己的命運押在別人的身上。希望本宮的弟弟不來與本宮搶，希望父皇心意不變。你說多好，是不是？”太子悲涼的說道。
“殿下，需要多些耐心，這條路還很長。時也，勢也，如今皇上氣勢正勢，所有人都得避其鋒芒，並非只是殿下一人。這個時侯比得就是耐心與靜氣，殿下此事就這樣了吧，若殿下再為此事與皇上爭執，不僅與事無補，而且還會惹得皇上猜忌。”杜洛偉說道。
“可是，可是，那些人都是朝廷的棟樑啊，本宮於心不忍。”太子李嘯平說到。
“皇上那樣做也並無不可，只是手段狠了點。前朝至所以覆滅，但是因為藩鎮太強，慢慢導至君弱臣強，從而導致前朝末期各藩鎮各自為王，戰亂不止。皇上剛建國之時，也無奈因功分封了那麼多王侯，現在因皇上強勢，所以能鎮得住那些藩鎮，否則久而久之，這好不容易統一的中原又會回到諸侯割據，戰亂不止的年代。”杜洛偉說道。
“前朝末君昏庸無道，四海離心，諸侯被逼無奈，才有如此結果。若行仁政，那些王侯也不一定會有異心的。”太子李嘯平堅持說道。
“只有強者才有資格、有能力施仁政，弱者的道理是沒有人聽的。”杜洛偉冷冷說道。心道沒有經過戰爭洗禮的太子倒底是天真了一些。
而太子聽了這句話，頹然的窩在椅子上，半晌不說話。
“殿下這段時間好好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吧，三殿下的倒台已是必然，而二殿下和四殿下估計接下來有他們忙的了。殿下也正好趁機修好與瑞帝的關係。”杜洛偉說到。自從上次遇刺之後，太子李嘯平意志便有些消沉，情緒一直處理抑鬱的狀態。
“啊，二弟和四弟要忙什麼。”李嘯平最近一直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裏，所以對於外事到是關注少了。
“慶國侯段元沖和東亭候武功成沒有來這次慶國宴，必然會起兵造返，如今能用的武將除了南城公，便是二殿下和四殿下了。而南城公，皇上必然不會放心讓他獨自一人領兵的。”杜洛偉說道。
“是啊，最沒用的就是本宮，二弟和四弟還會領軍作戰，而本宮竟一無是處。”太子李嘯平幽幽的說道。
“殿下是將來的國君，要學得是大道，只須善識人善用便可，豈可在那些小技能上與人爭長論短！”杜洛偉厲聲說道。做為臣子，他這本不是他應用的態度，但是太子的狀況確實讓他憂心。
“本宮累了，先生先下去吧。”太子李嘯平頹然說道。杜洛偉無奈只有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