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感動
嬌嬌眼睛盯着上頭便挪不開了。
大河過來把琉璃燈塞給她,口嫌棄:“從這裏走更近。便曉得你稀飯這些玩意兒。也不曉得是誰給我送的,我怎麼可能稀飯這種東西!”
嬌嬌住琉璃燈:“我稀飯,我稀飯,感謝太子哥哥。”
完好看看嬌嬌,又看看大河,臉上露出驚奇之色,歪着頭問:“買?買!買!”
這是買的,為什麽哥哥要說別人送的?
母后報告過他,花銀子那叫“買”,他懂啊!
大河表情頓時僵住,隨便如果無其事地在他腦殼上輕輕拍了一下:“便曉得買糖,吃糖吃多了牙不長了!讓你說話連續漏風!”
嬌嬌看他神態便曉得他心虛了,略一想便清楚過來,這琉璃燈是大河特意為她買的,內心像灌了蜜一般甜。
她的將軍便是如此口不應心,前世也是,他給她送狐裘,便說隨手打了幾隻狐狸,聚沙成塔,他得打多少只狐狸啊!
她身子不好,他特意去雪山之巔尋雪蓮,回來凍傷了臉,她心疼地掉淚,他便說他是去追擊仇敵。仇敵要是往那邊走,不是自尋末路嗎?
嬌嬌前世那麼笨,都能戳穿他的謊言;這一世她又怎麼發覺不出來?
如此的謊言,只能讓她覺得,面前這個人,什麽都沒變。
她怎麼能這麼走運和美滿呢!
完好還想辯駁,他才不是想吃糖呢,倏地便見一隻白凈的手伸過來,手心是兩顆糖。
嬌嬌笑道:“吃吧。”
完好興沖沖地接過糖,擔憂被大河阻止,因此立馬把兩塊糖都塞進嘴裏,腮幫子鼓鼓囊囊的,神態最可愛。
大河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罵了他一句“貪吃”。
隨着兄弟倆的小潮,諂媚地咬着嬌嬌的裾,抬眼不幸巴巴地看着她。
這是只小饞狗,對全部好吃的都填塞了好奇,不像它爹那麼自豪,只吃肉。
小潮還舔了舔她的手心,最奉迎的神態。
一會兒之後,楊子陌從正門的方位邁着驕矜的腳步走來,他龐大橫暴的神態其實太嚇人,周府的婢女婆子們都退卻三舍,不敢近前。
嬌嬌也有些怕它,大河在身邊,她也便沒那麼畏懼了。
她覺得自己沒有表示出來畏懼,大河卻道:“瞧瞧你那點膽量,子陌都來了多少次。”
嬌嬌酡顏,卻插囁道:“我,我沒畏懼。”
“沒畏懼你腿抖什麽?”大河指着她微微晃悠的裾道。
嬌嬌赧然地低下頭:“僅有一點點怕。”
完好卻跌跌撞撞地向楊子陌跑過去,便在跌倒的一剎時,楊子陌躺下,用身子做肉墊,又伸出爪子扶着這小肉墩兒,這才沒摔疼他。
完好得逞,在楊子陌身上笑得口水都出來了。
小潮見狀很吃醋,過來用小腦殼想要拱開他,它體型太小,完全動不了完好……
嬌嬌被逗笑,提着大河送她的琉璃燈站在廊下,微笑比琉璃更潔凈純真。
大河伸手拉住她:“走吧,我還要進去和你娘打個招呼。”
“好。”
他們剛進去,周嘉懿又帶着她那一群貴少爺“大頭兵”折返。
“子陌來了?”周嘉懿聲音中難掩亢奮,“子陌,走,走,我們去花圃觸碰去!”
楊子陌頂天立地的體型和善勢,讓她有一種自己真在批示名副其實戰鬥的虛榮感,因此周嘉懿是最稀飯楊子陌。
大河聽見周嘉懿的聲音便頭疼,聽到她的話,扭頭擺擺手道:“子陌你去吧。”
楊子陌站站起來,把靠在自己身上的兩個小的交給婢女,這才隨着周嘉懿走了。
一群人呼啦啦地來,又呼啦啦地走。
他們走後,宇宙都寧靜了。
“哥哥,哥哥——”完好看着哥哥牽着別人的手,卻不管他,聲音頓時急了。
“便曉得不該帶你來,小拖油瓶。”大河牽着嬌嬌回來,伸手又拉他。
三人一起往裏走,嬌嬌不由得想,將來她要是嫁給將軍,生個孩子,一家三口是不是也如此?
喂喂喂,你自己或是個孩子呢!
周夫人見到太子兄弟倆最歡喜,特別對小完好,更是稀飯得眼睛都挪不開,一下子讓人拿果子,一下子讓人上甜水。
一下子周疏狂從外院回來更衣裳,見到大河不怎麼待見,對完好也露出可貴的平易近人,讓人開他庫房取東西送給完好。
周夫人曉得他內心希望,不由得偷笑。
周疏狂早便盯上了完好。
他覺得按照秦謝舟的放置,完好這輩子必定是個繁華閑王,日子過得安逸,因此他想把嬌嬌許給他。
前提是他不要長歪,要學他爹那樣從一而終。
周夫人聽他說“從一而終”便笑得不可能,道:“嬌嬌比二皇子大三歲呢!”
“女大三,金磚,便好。”
“二皇子長大了不一定稀飯嬌嬌。”
周疏狂眸子子瞪得老邁:“他憑什麽不稀飯嬌嬌?”
周夫人換了個說法:“那嬌嬌要是不稀飯二皇子呢!你別如此亂點鴛鴦譜。”
從前他還擔憂大河看上周嘉懿呢!現在看來,他們這個女兒,便是平凡人家也難嫁。
周疏狂道:“嬌嬌不稀飯他的話,我便勸她妥協妥協。”
周夫人:“……”
她錯了,她為什麽要和周疏狂爭論這個問題。
周疏狂到現在還覺得周嘉懿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呢!
嬌嬌妥協?嫁給二皇子還叫妥協,那難不可能要嫁給太子才不算妥協嗎?
因此今日周夫人瞥見他對完好的另眼相待,內心才不由得偷笑。
周疏狂有前院許多來賓要召喚,因此換了衣裳便急着出去。
出門之前他還想帶着嬌嬌,內心是有出去炫耀一下自己靈巧女兒的小人心思的,嬌嬌卻拉着大河不放手,看得他臉又僵了,乾脆眼不見心不煩,自己轉身出去。
他默默地對自己說,孩子還小,等大點便能報告她,完好好啊,大河便是個渣。
很快周夫人屋裏也進入了許多來賓,大河便帶着嬌嬌和完好到花圃里去。
周嘉懿正批示子陌守城,一群衣衫整齊的貴少爺們,現在都成了泥猴子一般,玩得還不可能開交。
完好要往前沖,被大河拎着衣領按住。
“我們看看便行了。”大河拉着嬌嬌遠遠坐下道。
楊子陌倏地仰天長嘯一聲,聲音劃破天空,威震四方,周嘉懿愉快得手掌都拍紅了。
嬌嬌倏地問:“小潮呢?怎麼沒瞥見小潮?”
她剛想說,也不曉得從小潮如此小小的一條狗,怎麼能力長成楊子陌這般神武神態,才察覺小潮不曉得什麽時候經走丟了。
大河環楊周圍,的確沒有察覺小潮的影子。
它到底還小,大河便招呼楊子陌去找它。
周嘉懿還不太樂意,她曉得大河不慣她弊端,因此便只能怏怏地暫緩“戰局”。
大河一行人隨着楊子陌去找小潮,到達一處院落的時候,遠遠便聽見裏面小潮的慘啼聲和一個婢女毫無所懼的聲音。
“這是哪來的小野狗!吃狗肉鍋子嫌棄不夠塞牙的。今日正美意情不好,你偏巧撞上來,踩死你算了!”
門是開着的,眾人繞過來便見那碧衣婢女一腳一腳重重碾着小潮,臉上帶着暴虐。
不待眾人反應過來,楊子陌經一躍而起,誰都沒看清楚它的動作,婢女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楊子陌咬斷了她的喉嚨,而後用嘴叼起小潮,以驚人的速率,快如閃電地往外沖。
大河捂住嬌嬌的眼睛,剛想說話,倏地傳來一聲尖銳的嚇破膽量的招呼聲:“殺人了,殺人了!”
這聲音更高,很快迷惑來了不少人,連前院的周疏狂都聞訊趕來。
“怎麼回事?”周疏狂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婢女,眉頭緊皺着講話問。
在嬌嬌的生辰發生這種事兒,他真有殺人的感動。
大河打斷她的話,道:“是子陌察覺這婢女的異常,這婢女應該是南疆的細作。”
眾人一聽這話,都下意識地以後退了兩步。
連皇後娘娘都能擄走的南疆人,加上連續矇著面紗,神秘莫測的南疆巫術,都讓眾人對南疆談之色變。
周嘉懿想問,她怎麼便沒察覺呢!
大河一記凌厲的眼神掃過來,她頓時把話咽下。
沒辦法,楊子陌或是大河的,以後要借它,還得大河同意。
周疏狂看着大河把嬌嬌在懷裏蓋住眼睛,下意識地不太舒適,從他手中接過嬌嬌,一般替她捂着眼睛,拍拍她的後背輕聲哄道:“嬌嬌不怕,爹在,什麽妖妖怪怪也不敢近你的身。”
嬌嬌靠在他懷裏道:“爹爹在,我不怕。太子哥哥在,我也不怕。”
她的確不怎麼怕死人,上一世,在將兵力竭險些被害的時候,她還親手殺了兩個人,熱血噴到她的臉上,她都沒無益怕過。
周疏狂聽她還不忘大河,心中未免鬱悶。
完好嚇得有些傻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大河看看他,而後讓娘把他走,對周疏狂道:“周大人,借一步說話,你們都散了吧。沒什麽了不起的大事,孤會和周大人一起,把事兒查個水落石出。”
太子發話,眾人不管內心怎麼想的,都很快散去。
大河又號令讓人回宮中看小潮的情況——楊子陌定然是帶着它回來找母后求救了,他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