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箭在弦上

花埋香道：“風大娘，我們有人看見老醉和紅袖姑娘去了你家，你說沒有誰信啊？”

風四娘維護女兒清白，一股潑辣勁衝上來，指着他道：“你不要胡說八道，誰和他在一起？老娘家才不讓他進呢，再胡說小心老娘抽你嘴巴。”

花埋香不好得罪風四娘，一句話不敢說，連連後退，躲到柳落絮身後。

風四娘的跋扈，五人總算見識了，不好得罪她，只得一再忍讓。

風四娘佔了上風，也不好得理不饒人，畢竟柳落絮是鹽幫幫主得罪不起，她深知這五人完全是看在孫留醉的面子上處處忍讓自己，見好就收，去看賽詩大會去了。

柳落絮判斷風四娘既然討厭孫留醉，目前肯定不會讓他和完顏紅袖在一起，更別說讓孫留醉去她家了。如果孫留醉真在她家裏，那麼她肯定不放心把女兒一個放在家而去逍遙自在的去看賽詩大會。

柳落絮懷疑情報有誤，以他對孫留醉的了解，孫留醉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哪裏有酒有女人有熱鬧必然有他？台州府賽詩大會全城熱戀，怎麼可能會少了他呢？於是她決定返回去崇和門看個究竟。小精靈、季風、陽光、花埋香四人擔心賽詩大會人多，魚目混雜，為顧幫主安危，四人決定身邊保護。

賽詩大會是台州府文人雅士聚集在一起吟詩作樂的一次詩會，大家聚集在一起，相互學習，飲酒猜拳，廣結好友，不管輸贏，開心就好。詩會每二年舉辦一次，地點設在崇和門，此次已是第十屆了。

賽詩大會一般是有民間人士組織安排，但是這屆大會卻非同以往了，因為商界和官府發現這裏有利潤可圖，利用權勢介入其中。尤其是酒界的掌柜，他們精明能幹，一起發起此次詩會，壟斷了台州府所有的競爭對手，拿下了舉辦這次的賽詩大會舉辦權。

在這些酒界的人物中，以劉掌柜，錢掌柜，夏掌柜尤為出色。他們聯名上書官府，給了此次大會一個很好的理由：大會目的是，繁榮台州府的酒文化，加強酒業的管理，同時也是加強文人之間的來往，為朝廷選拔人才，為明年的鄉試做準備。

官府聽這麼一說，自然批准此次大會。不只如此，他們還力勸三大掌柜將孫掌柜也納入其中，四大掌柜實力雄厚，共同為官府財政做保證。

官府還決定，這次賽詩大會上，誰能奪得首魁，不僅可以獲得‘酒中之仙’的封號，而且還有一筆不小的賞金。台州府百姓聞聲而動，心想既然這是商界組織安排，官府協辦的大會，同時也是為了明年的鄉試選拔人才而提前舉辦的一次熱身，自然吸引了不少人參加。一時之間，那些不管能不能喝酒，也不管會不會吟詩的人都在家裏練酒作詩，為大會積極準備着。如此一來，四大掌柜高興之極，即使這次大會不舉辦，他們也獲得不小的利潤了。

大會如期舉行，崇和門異常熱鬧。不僅吸引了台州府人前來參加看熱鬧，台州邊境的一些人士也來觀望。

這天天氣晴朗，金色的陽光撒滿大地。街道上一夜之間彷彿變了個樣，大街小巷張燈結綵，舞龍舞獅，家家戶戶掛着紅燈籠，百姓穿着節日的盛裝，臉帶微笑地紛紛走向崇和門，熱鬧非凡，甚過過年，真是一片歡樂詳和的景象。

崇和門早就人流如潮，人頭攢動，猶如過年一般熱鬧。

會場旁邊，一些做生意的小販，擺起了攤位，都是以小吃為主：有粉條、小米粥、燒烤鹹魚等等。

大會會場上佈置了一個檯子，左右各書有對聯。上聯是：一擔重泥擋子路，下聯為：萬家夫子笑顏回。

這幅對聯出至宋代大學士蘇東坡之手。傳說蘇東坡郊遊時，遇上一農婦在田埂上與其迎面相對，擋他去路，互不相讓，與農婦偶對。後來此聯被前任縣令推崇，做為賽詩大會主對聯。但是，此聯也引來一些爭議，此聯之前是‘一擔重泥擋子路，兩行夫子笑顏回’，‘有人認為‘兩行夫子笑顏回’，‘兩行’不夠此次大會氣勢，於是將‘兩行’改為了‘萬家’。

在這幅對聯中，‘重泥’自然諧音指是‘仲尼’了。‘子路’乃孔子的學生，運用頗是精妙。下聯對為‘夫子’自然為‘孔子’，‘顏回’也是孔子的學生，對的極妙，因此這幅聯一直被賽詩大會運用之今，以此對聖人的尊敬。

台下的人看時辰不早了，主持大會和參加大會的嘉賓紛紛登台，分別為大會的主辦人，他們是：台州府知府，台州府酒肆大人以及劉掌柜，錢掌柜，夏掌柜和孫掌柜。

旁邊的嘉賓和評委早已到場，分坐兩邊，見主辦人到場，紛紛起身施禮。台下千萬民眾見主場到會，也行禮作揖，熱鬧非常。台州府酒肆大人以及四大掌柜連忙上前還禮。

四大掌柜和酒肆大人掃了台下一眼，上台就坐后，夏掌柜走上前一步，主持大會，拱手說道：“各位鄉鄰，在下夏近侯，受本次大會委託來主持此次大會。呵呵，我們台州府人傑地靈，物華天寶，風光秀麗，人文薈萃，自唐廣文博士鄭虔來台州開辦學館至今，一直就名人輩出，在歷代科舉中，出過兩位狀元，一位榜眼，共有進士三百多人，其中最盛時期宋代就達二百一十七人。所有這一切都是我們台州府百姓注重耕讀，才使得教育發達，所以才有了這樣斐人的成績，值得可喜，值得可賀。然而這其中我們每兩年舉辦一次的賽詩大會可以說是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為此在知府大人的推動下，賽詩大會要年年辦下去。今年的大會還是和往年一樣，有請本地八位博學多才的夫子做評判，主評判還是鹽幫的靈墨老夫子。”說著，向一藍袍白須老者指了指。這藍袍白須老者臉瘦削，黝黑面色，一雙慈善眼睛炯炯有神，禮貌地向場上場下的人點了點頭。

夏近侯繼續說道：“本次大會還是和以往一樣，先在各縣萬眾之內選出十名詩好酒好的候選人進入大會‘狀元’、‘榜眼’、‘探花’的評比，誰的詩好，誰的酒量大，誰就是魁首。這次奪得魁首者，我們四大掌柜商議，不僅要封酒中之仙的封號，禮金在往日的基礎上加一倍，不知道各位鄉鄰意下如何？”

台下歡呼雀躍，高呼連連叫好。

夏近侯繼續說道：“好！既然眾位沒什麼疑意，那麼事不宜遲，大會現在開始。按照慣列，首先有請本府汪大人出題。”

言了，一位身着官服之人恭身而出，走上前來，他便是台州酒肆大人。只見他抱拳說道：“各位鄉鄰，各位朋友！本府很榮幸再次領先出題，本府這次就以對面的‘紅樓’為題出上聯，請各位有識之士對下聯。”想了想，道：“本府的上聯是：莫笑紅樓風月淡。”

台下千萬群眾一下子把目光聚集在對面的‘望江樓’紅色的酒樓上，左思右想。

忽地，台下出來一五大三粗的漢子高聲對答道：“更痴舊夢寂寥深。”

台下又一下子‘哄’了起來，有說好的，有說不好的，議論紛紛。

八位博學多才的夫子是這次大會的評判，所以他們的觀點直接關係到大會的公正、公平。

八大夫子相互交流意見，觀望會兒，主評判靈墨老夫子站起來，捋須說道：“平仄倒也壓韻，但此聯的意義不夠深遠，有待修改，如將‘更’字改為‘心’字會好點，前提要有一個比較級，而你沒有，所以覺得用更有點斷層之感，改了一個‘心’，白字按新韻出格了，但按舊韻沒有，但‘深’字按舊韻出韻了，但按新韻沒有。倘若將‘深’改‘濃’會好點，請問還有好的嗎？”他雖然已是老態龍鍾，但走起路來仍然步履矯健。

於是這漢子靈機一轉，又想起下聯來，答道：“謝老夫子指點，在下還有下聯呢。莫笑紅樓風月淡，惟憑舊箋情懷深，請老夫子覺得如何？”

八大夫子又相互觀望會兒，點了點頭。靈墨老夫子思慮會兒，道：“有點進步，但似乎還是欠缺深意。”

這漢子是個急性子，一聽急了，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敢情有故意為難之意，正要上前去罵，不料他旁邊的一女子接道：“莫笑紅樓風月淡，且隨流水利慾輕。”

八大夫子微微露色，道：“好，不錯不錯。莫笑紅樓風月淡，且隨流水利慾輕，這才是人之所為，人之偉大情懷，雖然韻律欠妥，但已經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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