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5 重玄碎片

林三吸取庾閥祖力，突然銅鑰匙飛出，變化古銅青絲，上面滴落液體，從中竟然發現了八卦碎片。

這讓他疑惑：“八卦分兩半，各有所屬，為何這裏又有八卦碎片？”

林三又想不明白，這時突然看見少女阿澤露頭，便將她請出來，笑問：“阿澤，你通古的，請問你一件事，如何這裏竟有八卦碎片？”

阿澤嘲笑道：“笨狗，如今為聖人，又掌大無，怎這樣沒見識？”

林三反口譏她：“你若不知道就算了，為什麼又罵我？”

阿澤笑道：“好好好，不和你玩笑了。此處為姬黃後裔祖地，深藏姬黃本源力量，有八卦碎片自然正常。”

“怎麼正常？既然叫八卦，難道不是只有八個嗎？難道還有第九、第十？”

“八卦確實只有八個。但我問你，八卦是從哪裏來？”

“是李耳大聖創。”

“那李耳大聖力量從哪裏來？”

“應是他自修。”

“這卻不對。我問你，修士雖然叫修士，所得力量難道是自己修來？只說你，你身上力量，可是憑你獨身修來？”

林三略沉思，搖頭：“不是，想我修道至今，多有機緣巧合、天地造化，要說我自身的修行，大約只佔百分之一。”

“正是如此。李耳大聖雖然至高，但也是同樣。所謂依道而行，大道不掌。李耳大聖力量也是因大道造化所有。”

“請細說。”

“你如今掌至無之力，應該知道，最開始的存在是至一，之後所有都是至一演化，都是至一造就。”

“而至一、至無同歸於道，這是真正道，道中之道，這是真正玄，玄而又玄。李耳大聖之力正是由此而來，八卦也是由此生。”

“仍有些困惑，請再細講。”

“有一座門。”

“什麼門？”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這門如何？”

“這門裏便是真正道、真正玄。當初正是李耳大聖開此門，覺醒無上，覆滅古神。”

“這門開啟，其中真正道、真正玄散出，李耳受最多，其次是莊周、姬黃、姜炎、釋如來，由此成五聖人。且他們只是名叫五聖，實力遠不可識，因此你們今日雖然成聖，但仍難追遠古，便是這眾妙之門的原因。”

“怪不得，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越成聖人，越覺得遠古五聖深不可測。”

“所謂八卦，只是李耳大聖將重玄之力重塑化成，簡單來說，他只是一個捏泥人的，原料並不是由他產生。同樣的原料，其他四聖都有，只是多少不同。”

“而之所以你在這祖地里見到八卦碎片，是因為那重玄之力是沒有真正形狀的，你持着四玄卦，它便變成八卦碎片了。”

林三這才點頭：“至此我明白。怪不得郗聖玄費盡心機要奪諸閥祖地，他想必也從中獲了強力。”

阿澤道：“那倒未必，你能見重玄之力，乃是你有銅鑰匙，別人卻沒有。”

林三點頭：“如此說來，郗聖玄應是囫圇吞棗，只知道諸閥祖地好，但卻沒得精要。”

阿澤笑道：“小子，先不用高興。姬黃姜炎本就得重玄之力不多，且又分為多家，又經歷無窮歲月，你雖然可入二祖地，又持着銅鑰匙，但未必能有大的收穫。”

林三笑笑：“事到如此，還能怎樣？有總比沒有好。”

阿澤點頭：“好林三，你的路遠而大，誰也看不清，只有你自己走。但我看好你，你既然將我帶出來，我還等你帶我好好玩呢，可別死了。”說完就隱入兌卦中不見。

林三苦笑，接着收起雜念，又沉入庾閥祖地力量中。

巨海無限大，海底有黑蚌，蚌殼裏有嫩肉，嫩肉里藏着珍珠，穿三萬裏海，揚三萬里波，才能尋得這明媚之珍珠。

林三如今沉入庾閥祖地，也是做同樣的事情。

八卦碎片藏匿在各個隱秘角落，且這隱秘不僅僅是空間的隱秘，更是道意上的隱秘，難察難探。

不過，林三非同一般，他掌至無之力，又擁有乾坎坤兌四玄卦，只是在最開始的時候稍微有些困難，但隨着八卦碎片的逐漸積累，林三的身體便像是磁石一樣，吸引八卦碎片自動向他匯聚。

在一片寧靜水面上，這水虛無，中間有四種神紋瀰漫，大乾空空、大坎善善、大坤朴朴、大兌勃勃。

這四卦神紋相對而列，形成一個圓形，但圓形並不是完整，其中有一半的地方是空着的。

而在大無之面上，有明月朗照，月光灑落，有古銅青絲蔓延穿插，數也數不清，直插到月光的最深處，而在青絲上，有點點玉露滴落，露中含光點。這月正是庾閥祖地的力量，而其中光點便是重玄碎片。

光點像是螢火蟲的微光，又像是蠟燭炸出的燈花，落下來，正落在神紋圓形上，且落在那空着的地方。

一點又一點，聚沙成塔，神紋圓形空着的地方逐漸被佈滿。

明月照清波，空水一體融。

青絲連綿生，玉露泛新輝。

不知道過了多久，空中的月亮逐漸黯淡，而古銅青絲上，也不再有玉露匯聚，看神紋圓盤，空着的地方都被補上，但只是薄薄的一層，力量微弱。

林三喃喃：“果然同阿澤說的一樣，想憑藉二閥祖地之力，以補全八卦，這太難辦，杯水車薪而已。”

但林三心頭另有一喜，因為他在看明月照水、重玄補八卦的時候，從中得到無窮感悟。

重玄出於眾妙之門，玄之又玄，不僅在象一、至無之上，甚至更在至一之上。

雖然此處的重玄之力是經過姬黃大聖及庾閥歷代祖輩的使用，沒有最開始的純凈，但其中的玄妙造化仍是妙不可言。

林三觀此變化，從中大有收穫，這收穫比重玄補八卦還要重要。

“道之又道，玄之又玄，由此生至無、至一。雖然重玄不可看、不可聞、不可悟，但今日見識一場，正大拓我新路。”

明月漸隱，古銅青絲也消散，又化成銅鑰匙，回到林三懷中，但林三的變化仍沒有結束。

他融入大無之力中，回想重玄補八卦的景象，思考種種感悟。

不知道過了多久，本是暗淡無光的世界中，突然在天邊生出一輪新月，這新月，一半在水中，一半在天際。

月亮越升越高，最後高懸空中，灑落清輝如波，其中充滿姬黃遠古氣息，同之前隱去的月亮同樣！

林三從大無之力中冒出一個頭，仰臉看月，又伸手將銅鑰匙取出，但這次銅鑰匙沒有任何變化。

林三喃喃：“我觀重玄補八卦，更悟出大無深意。”

“重玄化所有，生至一、至無，至一為存在之始，我掌至無，雖然可容納無窮，但不能創造。而今日觀重玄，卻生出新悟，雖不能創造，卻能倒映！”

“大無大無，容所有、納無窮，因為本就沒有，所以能容納。而同時，因為本就沒有，所以能倒映無窮。”

林三覺醒出大無的倒映之力，又回想剛才之景，因此重現出逝去的明月，即是庾閥的祖力。

且這力量真實不虛、強悍充盈，這力量本被林三用光了，現在又重現，一點不少。

但林三望月搖頭：“我雖可重映逝去之物，倒映所有存在，但世上仍有東西不能倒映。重玄無上，至一起始，這兩物都在大無之上，因此不能倒映。”

頭頂明月朗照，力量充盈，但和之前有區別，這區別只有林三能看出，那便是少了重玄碎片，這是他不能重現的。

當然，林三也不執着，重玄至上，能親眼見到，早是不可得的造化，豈還能期望倒映出來？

接着，林三又嘗試那八卦圓盤。

八卦中，林三得四卦，剩下四卦經過重玄碎片的補充，已經有薄薄一層。

林三嘗試補全八卦，但嘗試多次，一無所得。

“八卦也不行。想來八卦的本質也是重玄之力，且是巨大的，更勝過庾閥祖力中蘊藏的，因此我不能倒映。”

林三隻能又放棄，不禁苦笑：“雖然收穫不小，放眼天地間都是至高法，但若是要制那郗聖玄，這些法卻是雞肋。”

“大道茫茫，登山的路有千萬條，但若是要登上山頂，實際上只有一條路。至一至高，怎麼繞都繞不過去。”

林三收拾心情，離開庾閥，北上入溫閥祖地。

在這祖地中，他同樣用古銅青絲匯聚重玄碎片，以補全八卦，但還是不夠，剩下四卦仍然是薄薄一層，連一半都不到。

林三不禁感慨：“可惜可惜，剩下四卦已有根基，但不完整。”

“我的大無倒映之力已達到圓滿，若能讓我觸碰到剩下四卦的本體，我便可將大無附在上面，勘清剩下部分，由此有機會補續，說不定真能得完整八卦。”

又暗思：“可惜先前和郗聖玄大戰時，我沒悟出這法，不然我得機會不小。”

林三仰頭望月，溫閥祖力所化明月是黃澄澄的，像是一個雞蛋黃，盤算接下來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