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罪業
白月宴一手拿着磁盤,隨後一揮袖子,那道擋在她面前的牢門便被轟然震成粉屑。
收回手,她望着那潔白的掌心,難道這就是百年內力的威力?
符力磁盤裏面竟然裝着百年的內力,裏面的內力是誰的?
這東西本就是星兒的,南溟夜也說過,只有星兒才解開過這符力磁盤的秘密,難道這裏面的內力,是星兒的?
白月宴懷着疑惑,走出牢門,路過隔壁牢門的時候,發現裏面還有一個人,她記得自己暈過去之前,旁邊的牢房裏並沒有這麼一個人,也就是說這個人是被臨時抓進來的。
在這個時候被抓進來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浮生祁等人抓進來的。
白月宴拉着那門,用力一拽,便輕而易舉地拽下來了。
牢房裏面躺着的是一個披肩散發的男人,白月宴湊過去一看,分開那男人的頭髮,竟然是浮生歲。
轉念一想也對,浮生年都被殺了,浮生歲又怎能倖免?
白月宴給他檢查了一下身體,他雖然受了佷重的傷,但還不至於死去。
“浮生歲?”白月宴拍了拍他的臉。
浮生歲悠悠醒來,看到是白月宴,微微鬆了一口氣,“你還沒死?”
“你還能不能走?我帶你出去。”
“你出來了?”浮生歲往白月宴的牢房看去,便明白了,“不,你不用帶着我,我會拖累你的。”
不待浮生歲說完,白月宴已經拉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將他從地上拉起來。
“別廢話了,他們要是發現我不在了,第一個便是找你。而且…”白月宴停頓了一會兒,“而且你父親是因我而死,我絕不會讓他的孩子再為我死了。”
說完,便堅定地扶着他往門外行去。
剛一出牢房,便碰到幾個巡邏的守衛。
“你!你們!怎麼出來了?”幾個守衛驚慌失措地要拔刀,然而手還沒碰到刀柄,兩顆不知道從何處飛來的石子擊穿了他們的手背,幾個守衛落到地上,抱着流血的手掌慘叫起來。
浮生歲這個時候,忍不住看了那少女一眼,那少女稚嫩的臉龐浮現的是與她年齡不符合的穩重和決絕。短短這一天時間裏,她身上發生什麼事,為何她的內力忽然突飛猛進了?
白月宴將浮生歲放下,隨後抬手將那幾個守衛打暈,將他們的衣服扒下來,將其中一件丟給浮生歲,讓他穿上,隨後自己也換上了守衛的衣服。
兩人換上衣服之後,白月宴將浮生歲從地上扶起來,兩人往門外行去。快到入口的時候,白月宴壓低了嗓子,模仿之前守衛中一個人的聲音,“快來人啊!裏面有人逃出來了!”
幾個守門的護衛忙衝上來,問,“發生什麼事了?”
“那個小丫頭片子不知道怎麼逃出來了,還打傷了我們的人!你們快去支援!”
那為首的人聞言忙招手,“所有人跟我來!”
一行人湧入了牢房之中,待眾人進去之後,白月宴和浮生歲悄無聲息地離開牢房。
浮生歲給白月宴指路,兩人盡量挑着人少的地方走。等到了一片幽靜的樹林之後,白月宴才敢停下來,讓浮生歲休息一下。
白月宴抬手看了眼手上的束魂環,她的兩隻手還有腳都上了這種束魂環,這種束魂環由是用符力上上去的,只能用符力取下來。
浮生歲朝白月宴招手,“你過來,我看看,能不能幫你解開。”
白月宴便將手伸過去,浮生歲凝聚了一會兒符力,但是發現根本沒有辦法取出來一點符力。不禁皺眉道,“真是奇怪,剛才在牢房裏無法凝聚符力也就罷了,為什麼出來還不行?這裏離白月陣也不近啊。”
浮生歲泄氣般地收回手,“咱們再換個地方吧。”
於是兩人又換了好幾個地方,但是無一例外,無論到何處,他都沒辦法使出一點符力出來。
“真是見鬼了!”浮生歲文質彬彬的人都忍不住罵了一句,可見其中必定有蹊蹺。
白月宴忽然明白了什麼,從懷裏掏出了符力磁盤,難道是因為這個東西?
符力磁盤上,銀色的指針晃來晃去,每次隨着指針的晃動,一層銀色的光暈便會從磁盤周圍擴散出去。
白月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將那指針撥到了最頂上的初始位置之後,磁盤便停止擴散那種銀色光暈。
“現在呢?能使用符力了么?”
浮生歲嘗試了一下畫一個簡單的符文,竟然成功了。
白月宴望着手上的符力磁盤,她想她大概已經知道這磁盤的秘密了。
……
“什麼!你們竟然讓兩個廢物給跑了!你們眼睛是瞎了嗎?”
會客大堂里,浮生祁氣憤地將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上,咆哮道,“還楞在這裏做什麼?!趕緊去給我找人!?要是找不回來,你們就提着腦袋來見我!”
話音剛落,地上幾個跪着的守衛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站起來,正要離開的時候,只聽到一道清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已經來了,你們又何必大張旗鼓地找我?”
浮生祁等人紛紛看向門口,只見一個白衣少女從外面緩步走來,面容清麗,如出水蓮花,艷而不妖,雖然容顏稚嫩,但是已經初步具備傾城傾國之姿。
浮生祁眯起了眼睛,他記得白月宴昨日還受了重傷,連動一下都不行,今日她不僅能動了,還步伐穩重,氣息內斂,顯然不像受過重傷的人。
“哼,不管你想耍什麼花樣,今日既然敢來到我們面前,就等着受死吧!”浮生常道。
白月宴手腕翻轉,右手多了一柄光滑璀璨、如月光般泛着銀色光芒的長劍,“不,今日我是來取你們的性命的。”
三人愣了一下,隨即皆忍不住笑了。
“毛頭小丫頭,竟然敢口出狂言!就說說你一個區區符王,用不着我們三人出手,只需要一個人,揮一揮衣袖,便能將你碎屍萬段!”
白月宴不以為意地冷哼,“是么?不過我勸你們還是一起出手比較好,不然,只會死得更快更難看罷了。”
三人被白月宴徹底激怒了,“不知死活的東西!”
浮生常率先出手,他剛要凝聚符力的時候,卻發現手上使不出一點符力來。
“怎…怎麼回事?為什麼我使用不出符力?”
浮生祁和浮生鼎分別都嘗試了一下,發現果真和浮生常說的一樣,他們竟然使不出一點符力!三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白月宴手持銳箭,已經朝他們刺來!
身法如流風浮雲,手中長劍如破空而來的一隻羽箭。即便是簡單的一個招式,卻叫人感覺倒一種避無可避的感覺。
那一瞬間,他們的身體僵硬在原地,第一次產生了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還是浮生鼎最先從當前的僵局中掙脫出來,拉着其餘兩人到一旁。
他們不知道,當白月宴近身的時候,就已經輸了。
三人對一人。
不用使用符力,就只用內力,對於白月宴來說,就如同飛鳥回到了天空,游魚回到了水中,戰鬥起來,格外得心應手。
沒過多久,浮生祁三人便覺得有些吃力起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白月宴這種對手。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毛頭丫頭,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千變萬化的招式,恐懼以及來自對手的未知而產生的不安,席捲了他們的身體!讓他們的反應變得更慢,動作更加遲鈍。
而白月宴和他們的驚慌失措相比,則顯得更加淡定和得心應手,這不僅體現在她的招式上,而且更貼現在她的一招一式上。
那些守衛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在戰鬥的時候。
……
群山起伏間,層層疊疊的山巒種中,一處幽谷傳來震天的咆哮!
一處密林間,一隊人匆匆忙忙地從裏面跑出來。
這些人皆身穿着白衣,只不過衣服破爛,沾着血跡和污泥,頭髮也散亂不堪,神色匆忙,像是遭遇了極大的變故!
“南宮小姐,咱們真的要把蘇蘅丟下嗎?”隊伍後面有人小聲道。
為首的俏麗女子,猛地回頭,眼神儘是遮掩不住的鋒利,“你若是想陪她,你也可以回去陪她!”
那人立馬緊緊閉上了嘴巴。
這行衣着白衣的少年少女皆是軒轅門中的白衣外門弟子。
所謂的白衣外門弟子,是只還未通過軒轅門正式考核的弟子,只有通過考核才能正式成為軒轅門的弟子。
一般會將這些白衣弟子留在軒轅門中觀察三年,三年後能夠通過考核的,才能留下,否則只能離開。
這些白衣弟子是三日前來到此處歷練的,同行一共五十人,可是卻不料在這裏碰到一頭八階的赤炎虎!來的人死傷無數,只剩下這十幾人。
南宮靈很滿意。
她本是大端國丞相之女,身份高貴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向來便以上位者自居,習慣站在高處發號命令,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違背自己的意願。
南宮靈負手在後,“今日之事,回去后,你們應該知道該怎麼說吧?”
眾人沉默不語,誰都很清楚他們剛才做了什麼——拋棄同伴,用同伴的生命作為誘餌,才順利脫離險境!
“當然,那個蘇蘅本來就痴痴傻傻的,來軒轅門做了三年的白衣弟子,竟然連基本的築基都無法完成,在剛才那種險境中,就算我們不丟下她,她也活不了。”另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女出來道、
被人這樣附和,南宮靈很是滿意,她看向那少女,“你還算識時務,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忙上前一步回道,“回稟南宮小姐,我叫司千容,我父親是沙域邊關鎮守將軍司鎮南。”
南宮靈似是想起什麼,“原來是司將軍的女兒,我父親一直想和你父親結交呢!”
“是嗎?”司千容欣喜道,“家父雖然鎮守沙域,但是時常和我說起丞相大人如何英明神武,若能和丞相大人結交,恐怕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
南宮靈和司千容官方般的寒暄着,完全把其餘的人當成空氣一般視若未見。
眾人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除了南宮靈和司千容,誰也沒心思說話,更何況剛才還有一條鮮活的生命因他們而死!眾人更是陷入一片沉默當中。
很快,天際處一道炫目的白光劃過天際,落在他們所在的樹林上空。
“有人來救我們了!”有人欣喜地站起身來。
只見一人乘着一柄泛着冷光的玄鐵寒劍從天而降,來人一身白衣,如初雪般纖塵不染,面如寒霜,神色冷淡,周身自有一道不容侵犯的冰冷氣場。
“是白師兄來救我們了!”
“發生何事了?”白源清冷的聲音在眾人頭頂響起。
白源,乃是軒轅門中縹緲閣的首席大弟子,在整個軒轅門弟子中,實力位居第三。
“白師兄,我們途經此地,不料遇到了一頭八階元獸赤炎虎,我們費了許久的力氣,才逃出來,其餘的人…都死了!”司千容垂淚道,一臉惋惜地抹着眼淚,很難想像她片刻前還和南宮靈談笑風生着。
“是的,白師兄你快帶我們離開這裏吧!不知那赤炎虎什麼時候又會追上來呢!”南宮靈也立馬一副害怕地要死的樣子。
白源沉吟半晌,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頭赤炎虎在何處?”
“白師兄,那赤炎虎兇殘至極,殺人不眨眼,咱們還是快些離開吧!”
山谷深處又是一道深吼,白源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他不是傻子,不會聽不出司千容和南宮靈言語間那種催促他趕快離開的語氣。
“到底發生了什麼?”白源的冷若冰霜,在整個軒轅門中是人盡皆知的,此時他的口氣一嚴肅起來,立馬有膽小的人嚇得腿都軟了。
眾人沉默不語,最後有一個人終於忍不住站出來了。
“白師兄,還有一個叫蘇蘅的人被困在裏面,你快去救她吧!”
說話的人真是剛才為蘇蘅說話的少年。
白源聽了,白色的身影一閃,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南宮靈轉身狠狠地瞪了那少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