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火線升職

廉署大樓里，每一夥計的神色都不太好看，滿滿的辦公桌上，只坐了稀稀拉拉的十三個人。

昨天夥計中的阿美和阿強被嚇得精神崩潰住進了醫院，今天四十幾人的調查組夥計中，一口氣遞上來三十多份辭呈，嚴國良極力安撫，並答應給他們轉文職之後，勉勉強強的也留下來他們十三個。

被港英政府和全港市民們寄予厚望的icac，開局不利，幾乎被雷洛直接打殘。

說到底，這些全部由大學生組成的隊伍，相比四大家族和四大探長聯手來說，實在是太嫩了，稍微一嚇唬就潰不成軍。

事實上黑幫做事相當的有分寸，昨晚上，沒發生一起人身傷害事件，他們所使用的都是普通的高利貸追債手段，以恐嚇為主，在當前這個並不完善的法律制度下，即使是公正執法，罪名也全都很輕，關不了他們幾天。

也因此，這事兒嚴國良即使反應到上面鬼佬那裏，鬼佬能給到的支持也有限，而且還會認為嚴國良辦事不利。

當然，作為萬綠叢中一點紅，昨晚郝仁的出色表現在這一群嫩雛之中，無疑是鶴立雞群了，以至於嚴國良特意找到了他，邀他去了辦公室。

此時的嚴國良，眼袋下面是大大的黑眼圈，神情里藏着止不住的疲憊，很顯然昨天晚上也沒有睡好。

他將厚厚一摞的辭職信放在郝仁的面前，道：“你怎麼看。”

“夥計們沒見過世間險惡，一時被嚇破了膽，可以理解。”

“那你覺得我要不要批准？”

“心膽破了，是打不了仗的，不如啊頭給他們放三天的假，三天後如果把辭職信收回去的，就依然還是好兄弟，依然堅持辭職的，就祝他們前程似錦嘍。”

嚴國良點了點頭，從抽屜里拿出一盒香煙，遞給郝仁道：“我聽說你抽煙。”

“多謝長官。”

郝仁不客氣的就拆了出來，從裏面抽出一根點上，就在嚴國良的辦公室吞雲吐霧起來，反倒是嚴國良自己沒有點，而是將剩下的香煙放回到抽屜里。

這是個極度自律的人，不抽煙也不喝酒，黃賭毒更是一樣也不沾。

“昨晚你表現的很好，我都聽說了，你很能打啊。”

“學過一點功夫，小時候我的理想是成為一名警察來着。”

“哦？想當警察，那怎麼沒有考警校啊，怎麼加入廉署來了。”

“因為我想當警察是為了除暴安良，為了得到市民的尊敬，不是為了向黑幫收錢。”

“說得好，我看過你的背調，你在上學期間，一年時間裏幫助警察一共抓捕過114名小偷，你不但能打，而且還很有手段。”

“如果他們秉公執法，我至少還抓過幾十名古惑仔。”

嚴國良點了點頭，突然道：“你說現在的警隊之中，有沒有跟你懷着相同理想，並不想收黑錢，只想除暴安良的好警察。”

郝仁點頭道：“我相信，是有的。”

“是啊，全港警察兩萬人，哪怕只有百分之一是這種有理想的好警察，就是兩百多人。阿仁，夥計們熱枕是有的，理想和情懷也是有的，但他們都太年輕，太嫩雛，人家稍微一嚇唬他們就怕了。我打算在廉署內部成立一個特別行動小組，就從警隊中挑選那些並不和光同塵，出淤泥而不染，甚至哪怕是稍微染了一點也沒關係的好警察組成這一小組的成員，要建設出一支嚇不倒，打不垮，夠奸夠威，可以捅雷洛屁股的隊伍，由你擔任小組組長，有沒有問題？”

郝仁愣了一下，隨即便反應過來自己被升職了。

也是，眼下的icac青黃不接，大家都在鬧離職，郝仁的表現這麼亮眼，火線提拔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不是部門新設，又這麼巧遇到了離職風暴，郝仁就是再有本事，也至少要干他個三四年才有可能升。

這麼看，郝仁還真得謝謝昨天那幫人渣。

20歲出頭的小組長，怕是不管向前看還是向後看，都比較少有。

“yes，sir!我一定不會辜負嚴長官的信任！”

“恩，做事吧，從今天起你不用每天來辦公室報到，我給你十天時間，十天之內，我要你給我拉出一支能打能抗的隊伍出來，有沒有問題。”

“是！”

郝仁掐滅了手上的半截煙頭，臉上帶着笑意的就出了嚴國良的辦公室，與剩下的十二張陰沉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尤其是出了廉署大門之後，郝仁興奮的幾乎都要跳起來。

原本的電影劇情中，嚴國良在受此打擊之後，親自去魚塘，說動了原九龍區便衣火麒麟跳槽過來幫他，還讓他當上了主任的位置。

這個火麒麟，可以說是黑警中的黑警，破案的本事沒有，屈打成招抓良頂罪的本事卻大得很，因為爛賭，就連警隊內部人也很瞧不起他，後來他老婆跟別人睡了，他捉姦在床的時候才發現那姦夫居然是總華探長雷洛，而雷洛不但睡了他的老婆，還把他調去守水塘。

這麼爛的一個人，一個爛得讓人感覺噁心的人，如果不是嚴國良實在走投無路沒人可用，自然是不可能去找他的。

而現在，嚴國良有了自己。

在廉署附近的小攤上，郝仁買了一份腸粉做午餐，一邊吃一邊跟老闆搭訕道：“老闆，知不知道哪裏有好警察啊。”

“切，天下烏鴉一般黑，警察哪有好的。”

“…………”

一連問了七八十個商家，所有人的回答都是大同小異，別說招募好警察，郝仁就連找到好警察都費勁。

此路不通。

不過郝仁也不氣餒，此路不通他換一條路就是了。

下午四點半左右，郝仁來到銅鑼灣一代，饒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最終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只有七八十平，不大也不小的賭檔。

賭擋里，足有百八十號人在這裏大聲的喧嘩，郝仁遠遠的都能聞到他們的汗腺里散發出獨屬於賭徒特有的臭味。

普通市民或許不知道誰是好警察，但這些小混混們，一定知道。

當然，憑郝仁lv3的格鬥技巧，打三四個普通混混問題是不大的，但要說隻身去賭擋砸場子，就是找死了，他又不是小母牛不懷孕。

得講究一點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