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千里赴北莽,藏刀欲殺人 第一章:月下少年

第一卷:千里赴北莽,藏刀欲殺人 第一章:月下少年

東蠻州,一座礦脈處。結束了一天的採礦工作。鐘鳴已是累的精疲力盡。

回到了礦奴們休息的小木屋中。躺在草席上,鐘鳴不由得回想着幾年前被流放充軍時,曹子昂對自己說過的一席話:心有火,則可燼草。

透過屋頂的破洞,看着漫天的繁星,眼神微哀:“心火?早已經燃盡了。”

鐘鳴微微側了一下身子,使自己在這石床上躺的更為舒服。從腰間摸出一枚殘破的玉佩,盯着它怔怔出神。

……

翌日,像往常一樣。鐘鳴在監差的驅使下,進了礦洞。

在鐘鳴正拿着鑿子鑿礦時,突然聽到從礦口處傳來一陣吆喝叫罵聲。只見又是一批新來的礦奴,在監差們的驅使下,蹣跚着步伐走了進來。

鐘鳴只看了一眼便又開始自顧的開鑿起來。

新來的礦奴被監差們分批次的開始往礦洞中的各個分支中送去。在經過鐘鳴這條分支時,只見其中一個面容枯槁的老人,一臉驚喜的看著鐘鳴不住的叫到:“是小主嗎?是小主嗎?小主你還活着,哈哈哈,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鐘鳴聽到老人的聲音,面容一怔。遲疑着轉過了頭。只見老人在監差的棒喝中不住的遠去。

回過頭,鐘鳴細想着自己以往是否見過這個老人。手中卻沒有停滯,依舊機械有力的揮舞着鑿子。

過了一會兒。只見先前押送老人進去的兩個監差從深處走了出來。其中一個監差路過鐘鳴時,瞥了鐘鳴一眼,對着另一個監差不屑道:“還小主呢?來到這地兒的,是龍給我盤着,是虎也得給爺兒倆兒卧着。”

鐘鳴似是沒有聽到監差對自己的嘲諷,任然機械般的開鑿着。

那倆監差見此無趣,也就攀談着走了出去。

……

從礦洞中出來,已是到了傍晚。中午會有專門的伙夫送簡易的飯食進礦洞給礦奴們食用。雖然簡易,但也不是糟粕。畢竟挖礦是項體力活,如若大批的礦奴因為體力不支而死亡,會耽誤礦工不說,短時間也不知從何處再調集一批礦奴過來。

鐘鳴先是在礦洞可活動範圍內的小池中洗了下手。再從旁邊的草垛下取出了自己的食盒來到了晚上的礦奴食堂。

打了份較為精緻的飯菜,花了鐘鳴8個礦分。礦分是礦奴們挖礦所獲取的積分。礦分可以在食堂購買食物或者在專門的監差處兌換大部分各自需要的東西。但是礦分也極難獲得,通常一噸原礦才能兌換一個礦分。一個普通人一天也就只能獲得3-4個礦分而已。

在鐘鳴獨自坐在一個小桌前後,只見先前在礦洞中呼喊着自己的老人出現在了食堂門口。只見他走到打餐處,面色為難的看着面前的飯食,又兀自摸了摸肚子。面色無奈的搖了搖頭準備離去之時,突然瞥見了正在觀察他的鐘鳴,隨即便極為欣喜的跑了過來。

鐘鳴見坐在自己身前的老人,面色沉靜:你是?

老人坐到鐘鳴的面前注視着他,極力剋制着內心的激動與欣喜:“小主,老奴耐爾父統領的前天策營千夫長林楚河,在您軍中束髮之時,老奴有幸在場見得小主容顏。”

鐘鳴一愣,細細回憶着當時束髮的場景,還真找到了一個面容與眼前老人有幾分相似的人。只不過那人面容寬闊,身體精壯。渾不像眼前老人一樣枯槁衰老。

看着眼前老人希冀的眼神,鐘鳴問道:“你怎麼會在這?”

老人聞言,眼神一暗,兀自道:“自當年一案,整個天策營都遭受了牽連,凡是千夫長及以上官員皆處死的處死,流放的流放。老奴一家妻兒就在流放之列,在這三年中,不住的在東蠻各個礦場輾轉,妻兒皆耐不住這苦,匆匆撒手人寰,獨留老奴一人。若不是心懷憤恨與希冀,老奴怕是早已追隨妻兒而去”。

說到這,老人已是淚流滿面。不過突然抓住了鐘鳴拿着餐具的左手,欣喜道:“還好蒼天有眼,讓老奴在這裏遇見了小主,還請小主為死去的無數將士們鳴冤!”

鐘鳴深吸了一口氣,抽出了被老人用力抓住的左手,埋頭吃飯道:“我已不是你的小主了,更沒有能力為你們申冤。”

老頭聽此,面露急色:“小主!您不能啊!難道您忘了當初的血案了嗎?難道您忘了您的生母是如何受辱而亡的嗎?難道您忘了元帥……”

“夠了!”。鐘鳴突兀的打斷了老人的振振之詞。聲音低沉又伴隨着痛苦: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我現在能做的,也只是勉強維持自己的生存,又談何為他人……。

老人聞言,面露悲容又怒火中燒:“我曾以為小主亦會像元帥一樣,看來是我看錯,想錯了,大錯特錯!”。

老人憤然的站起了身,仰天長嘆,悲笑道:“呵呵呵……如今希望已滅,老夫又有何顏面苟活於世,娟兒,嬋兒,為夫為父即刻變來陪你們,曾經的兄弟,老夫無能,此刻便下來與你們謝罪!”

說完,老人便一頭撞向了門口的木柱上,一時間鮮血橫流。

鐘鳴低垂的雙目一顫,握着餐具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看着因老人引發的騷動,癱坐於椅子上喃喃自語:你們,都錯了。

還記得那年京亂,父親用裹着血的雙手握着鐘鳴的手,說道:“不要,不要再來京都,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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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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