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給真香樓
從後山回來,剛進清心庵,就被張嬤嬤派來找溫玉的人遇個正着。
紅雙疾步上前,氣喘吁吁地拔高了幾分聲音:“小姐你去哪兒了?”
“外面風景不錯,出去走了走,大驚小怪什麼?”白荷沒好氣道。
紅雙低頭,再不敢多說什麼。
終於等到溫玉回來,張嬤嬤迎上來,因為找了許久又等了許久,語氣便有些嚴厲,“小姐您去哪兒了?”
溫玉冷聲道:“我去哪兒了要做什麼,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允許?”
在她清冷的目光下,張嬤嬤張着嘴,半天都吐不出一個字來,等那種緊緻感消失,她這才找回緩和下來的聲音,“奴婢也只是擔心小姐,怕小姐出事。”
溫玉也緩和了語氣,“讓嬤嬤擔心了。”
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下,溫玉朝打點好的房間走去,“我先去休息一下,吃過午飯再小憩一會兒我們就回去。”
“是。”張嬤嬤應聲,看着她消失的身影面色有些不太好。
直到看不見她了,張嬤嬤這才去問與她一起回來的紅雙:“你是在哪兒遇到小姐的?”
“就在後面的院子裏。”想了想,紅雙又道:“小姐說到後面走了走,說風景不錯。”
張嬤嬤點了點頭,“以後無論小姐去哪裏,你都要貼身跟着。”
紅雙覺得這個差事不好辦,卻也只能泛着苦應是。
在庵里用過午膳,又休息了一陣,見日頭不那麼毒了,一群人便收拾東西離開,剛從庵堂里出來,就見一旁站着個連身影都透着明艷的人。
溫玉腳步一頓,看着那人說不清是無奈多一些還是煩躁多一些。
她逃婚,甚至做出讓人代嫁的事情,雖然最後她的奸計沒有得逞,她這樣做到底是傷害他的。
她已經做的這樣明顯,他為何就不能與她橋歸橋?
片刻停滯,溫玉再次抬腳,她與他,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更何況就算她說了他也不一定能聽進去。
沒走出兩步,手腕就被人抓住。
白荷早就習慣他們這種糾糾纏纏的戲碼,有些不耐煩地翻着白眼,可是張嬤嬤和紅雙等人沒見過,當即如臨大敵地圍了過來,一臉戒備的看着沈驚宴。
顯然,她們對她們四小姐的名聲很是看中。
“這位公子,請自重!”
在沈驚宴那雙凌厲如刀的眼風下,張嬤嬤的氣焰節節敗退,最後退到退無可退,心慌腿軟,下意識往旁讓了讓。
沈驚宴迫人的視線直直盯着溫玉,手無限風情地滑過她的耳廊,像是要摸她的臉,卻因為她臉上的面紗最後猶豫了一下輕捏了捏她的耳垂,魅惑的嗓音透着威脅:“不要逼我叫你的名字。”
看這人氣度不凡的樣子,張嬤嬤大概猜到,這人應該就是那位沈公子,一時間張嬤嬤不知道在他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之前,她是該管還是不該管。
可這人的氣勢,實在讓她畏懼。
溫玉似笑非笑,“看五……爺說的,名字不就是給人叫的嗎?倒是五爺你,這次出來只怕大爺不知道吧?你說若是大爺知道,他當如何?”
太子目前肯定還不知道沈驚宴不在京城的事情,否則他不會什麼都不做。
兩雙同樣含着鋒利的眼睛波光流轉了一陣,沈驚宴勾唇,忽然摟住溫玉的腰,隔着面紗帶着惡意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不顧她的威脅,笑道,“這是懲罰。”
懲罰她逃婚,懲罰她找人代嫁,懲罰她逃跑,懲罰她竟然敢與別人談婚論嫁!
頓了頓,他微笑着,“至於……你可以試試。”
沈驚宴所謂的試試,便是讓溫玉將他的行蹤告訴給太子。
他這眾目睽睽下一吻,驚得除了白荷以外的人都掉了下巴,這也太孟浪了些。
“沈驚宴!”溫玉是真的惱了。
在京城的時候,他就毀她名聲,讓她除了他以外再不能嫁給別人,而今,他還是用這招。
她冷冷道:“你就這麼喜歡毀人名聲?”
他無賴一笑,低啞的笑聲悅耳動聽,“招不在多,好用就行。”
誰讓她竟然敢和別人議婚?
正要將他推開,他湊近她耳語道:“溫玉,我不會放過你的。”
溫玉的心口一緊,冷笑了一聲,朝馬車走去,上馬車的時候溫玉停了一下,她也不怕這話被人聽了去,頭也沒回的道了句,“我永遠都不會是她,也不可能是她,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這對你對我都好。”
國讎家恨,就算那一切他不是主謀,可他到底是沈家的人,站在她的對立面,身體裏到底流着仇人的血。
她這是變相承認了吧?雖然他已無需她的承認。
沈驚宴一雙烏黑的眼睛沉着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眼底的墨濃的化不開,像是要將什麼吞噬。
兩個人的啞謎除了知情人誰都沒有猜透,帶着一腔疑惑,張嬤嬤回到府中便把今天發生的事一字一句的說給了蘇老太太聽。
溫玉最後的那句話蘇老太太雖也沒猜透,但這並無大礙,因為蘇老太太很高興,因為她看出來那位沈公子很在乎她們家四姑娘。
她心情很好的笑了笑,然後吩咐人打賞了張嬤嬤,“你做得很好,你多看顧些四姐兒,畢竟不是在府中長大的,有很多事情不懂,嬤嬤多提點些姐兒才是。”
嬤嬤應了聲是,心裏卻有些沒底,那位四姐兒今日面對那位沈公子時的表現,讓她覺得這位姐兒只怕不是個軟柿子。
張嬤嬤去老太太那裏的事情,自然沒有瞞過溫玉,但她並不在意。
撐着頭看了會兒書,溫玉忽然放下書問白荷:“那個和尚怎麼樣了?”
說起這茬,白荷就似打開了話匣子,“滄瀾說那和尚滑的很,跟了好幾次都跟丟了,抓了好幾次都沒抓到,還真是一如往年的老奸巨猾。”
溫玉想了一陣,便有了主意:“與其讓你們去找他,不如讓他來找我。”
“讓他來找你?”白荷狐疑,這怎麼可能。
溫玉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你忘了他最喜歡什麼了?”
“吃!”白荷眼前一亮,很快她又不解起來,就算他喜歡吃,又如何能讓他自己找上門?
溫玉磨墨寫了幾道菜的做法給白荷,“你把這個方子拿去給真香樓,剩下的,就等着他自投羅網就是。”
白荷嘚瑟,“這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