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卑職身子麻
譚如海一個晃神,趕緊鬆開馬青荷,狀若恍惚,喃喃自語,“我是中了邪,我是中了邪……”
哎呀,侯爺夫人毒殺侯府老夫人,侯爺一時衝動差點在老夫人靈堂里悶死夫人。
旁人個個臉色異樣。
這要換做尋常百姓家,早就驚動官府了。不過鎮安侯府的事要鬧到官府,官府也只會和稀泥吧。他們是何其幸運,親眼目睹到鎮安侯府的這樁醜事。
“喬晚凝!”譚琳丟開半死不活的母親,蹭地站起身,“一碼歸一碼,祖母的事另外再說,你歹毒傷我,害死我腹中孩兒,也是罪該萬死!”
“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傷了你,證據呢?除了你的貼身丫鬟與你的走狗譚蓉,還有誰哪隻眼看到我親手傷了你?你娘毒殺外祖母是外祖母顯靈逼她親口承認,你也讓你的孩子顯個靈,逼我承認唄。”喬晚凝垂眸掃了眼譚琳的下半身。
“我孩兒尚小,連世面都沒見過,哪裏有那般修為!”譚琳氣惱。
“這麼說你就是承認外祖母修為高深,有本事逼迫你娘認罪了?”喬晚凝似笑非笑。
譚琳這才發現,自己被喬晚凝的寥寥數語帶進了溝。
盯着面前的喬晚凝,譚琳雖然覺得哪裏不對,可又不及細想,硬着頭皮狡辯,“娘的事還沒弄清楚!就算你一時片刻不肯認罪也是疑犯,理當緝拿受審!來呀,把喬晚凝拿下!”
喬晚凝不屑的目光掃向靈堂門口。
晟王府護衛一直堵在那裏。
譚琳等着他們上前拿人,卻不料他們好像僵住了似得,無一人聽命。
“耳聾嗎?本妃的話聽不到?”譚琳大聲斥喝。
靈堂中的其他人也好奇地看向門口。
只見喬晚凝若無其事的款款走去,毫無阻攔的從護衛當中穿過,“有外祖母靈氣相護,他們是不會對我動手的。”
怎麼可能!
眾人皆傻了眼。
眼睜睜地看着喬晚凝安然無恙地走出靈堂,譚琳氣急敗壞地走到護衛跟前,一巴掌拍在其中一人臉上,“你們是不是活膩了!”
“娘娘……卑職……身子麻……”
好像就在那隻花蝴蝶從他們上方飛過之後,身子就開始有些不對,可看着侯爺夫人在堂中張牙舞爪地叫喚疼,他們只是相視一眼,驚得不敢吱聲。
而靈堂外的家丁,雖未感異樣,可個個看着猶如剛從地府走出的鬼魅似得喬晚凝從身前走過,沒人敢動手,都怕老夫人再次顯靈,也跟着遭罪。
喬晚凝在前面花叢略停,將落在花瓣上的蝴蝶悄然收入掌心。
出了侯府,喬晚凝見門外正巧停着一匹不知哪個客人的馬,直接騎上走了。
侯府是難得片刻安寧了,她要先尋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凝氣療傷,尤其是得儘快好好處理臉上的燒傷。
……
這是天璃國皇都焉城。
城北是地勢險峻的山峰,自成一道天然的守城屏障。
策馬抵達落馬河,喬晚凝見湍急的河面上一條搖晃的鐵索橋連向對面山峰。
真是顧名思義落馬河,只得棄馬過河。
過了橋,剛朝山峰深處走了三二十米,喬晚凝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撥開灌木叢的遮擋,緩步搜尋,很快看到幾名兵將裝束的人均被開腸破肚,血水浸透了身下的草泥。
喬晚凝好奇走過去,彎腰伸手探了下其中一人的額頭。
微微凝神,一出畫面便浮現在她的腦中。
有凌亂的腳步聲朝這邊靠近。
喬晚凝悄然隱到一棵大樹上,透過樹葉濃密的縫隙,見來者同為兵將裝束,個個持刀,小心翼翼地邊走邊搜尋。
哎呀,喬晚凝后覺醒悟,她只是想北山環境清幽,卻疏忽了在這險要之地必然也少不了重兵把守。
“又少了幾個人?”
夾在兵士之中的一名身着錦衣的男子詢問。
“回世子殿下,少了五個。”有人回答,“都是派往這邊巡山的。”
世子?
喬晚凝定睛一看,可不是么。那夾在一隊兵將當中格外另類的錦衣男子正是晟王世子盛逸旻,也是原主差點嫁給的男人。
這個盛逸旻,當年為求得老侯爺相幫,答應娶原主為妻,可在他翅膀漸硬,老侯爺病逝之後,就勾搭上了譚琳,給原主潑了一身身髒水,借故悔婚。
如今原主又死在了他的世子妃譚琳手中,這新賬舊賬相加,怎能便宜了此人!
“殿下,他們在這裏!”
兵士很快發現了死者。
“又被殺!”兵將們憤怒不已。
盛逸旻看到那些死者臉色也很不好,在他們身上探了探,“人剛死不久,兇手一定沒跑遠,搜!”
待他們四下散開,喬晚凝神識潛入醫學室,取出一次性隔離服與口罩穿戴好,將自己包裹嚴實,暗中跟在盛逸旻身後。
盛逸旻的防備心很強,兵將們都分頭搜索,他的身邊則跟着四五個形影不離的護衛。
“什麼人!”
幾個護衛均覺察到身後有奇怪的細嗦響動。
那是草木枝葉划動喬晚凝身上所穿的隔離服的聲音。
不見人影,先有兩隻蝴蝶從草木中翩翩飛出。
護衛均沒有留意那兩隻蝴蝶,小心翼翼地循着聲響向前挪步。
突然,有束刺目的光乍然閃了一下。
眾人眼睛不覺一眨,待警惕睜大,竟見面前草木上,大樹遮擋的陰影中高高懸起一個人。
“譚……老夫人!”盛逸旻盯着那身着精緻壽衣的老婦,臉色剎變。
他因有事耽擱,未同譚琳一起回鎮安侯府,但他可是清楚知道,譚老夫人前日急病暴斃!
“怎麼會是譚老夫人?”護衛也是錯愕不已。
“何人裝神弄鬼!”盛逸旻梗起脖子,強做鎮定。
喬晚凝這才現身,變聲道,“見到本勾魂使大人,還不下跪見禮?!”
“勾魂使?”
盛逸旻打量來者,身着古怪的衣衫,從頭到腳包裹嚴實,只露出一雙冰冷而陰厲的眼睛。
“跪下!”喬晚凝又是一聲厲喝。
盛逸旻只覺兩腿一麻,不由自主打了彎,撲通地就跪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