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燕文姬的木劍之威
安王府。
剛從宗人府被押回禁足的安王。
在永興帝還沒有頒佈聖旨剝奪皇子身份之前,還是那尊貴的三皇子。
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隨着謀逆案的推進速度,安王被削去皇籍,貶為庶民,趕出京都是遲早的事。
整個安王府愁雲慘淡,大難臨頭的氛圍下,謠言四起。
“你是不是笑了,啊,賤貨,連你也敢笑話本王?”安王精神萎靡不振,披頭散髮,瞪着睡眠不足的充血眼球,歪着脖子,對着一根立柱狠狠咆哮,“本王是皇后所出,是嫡子,身份尊貴無比,普天之下,何人敢笑話本王。”
安王對着立柱一陣拳打腳踢,魔怔一樣抱着立柱咬牙切齒一通亂啃。
王府下人哪裏敢上前勸阻,低下頭盯着腳背,大氣都不敢喘。
“你是不是覺得本王傻了,啊,是不是?”安王抓住婢女的肩,指甲深深摳進對方肩頭肉,吼道:“你是不是跟外面的人一樣,認為本王失勢了?”
婢女雙肩殷紅,木頭人一樣忍着痛,頭也不敢抬,連下跪的動作都不敢做,她怕萬一自己一動,刺激到安王的爽點,這個變態王爺,能當場把自己吃了。
在安王府,當安王暴怒或者開心的時候,不給反應就是最大的自保手段——這是安王府的下人們,用數條人命填出來的經驗。
不過今天的安王,一反常態,這條保命定律不起作用了。
他咚咚兩腳踢碎婢女的膝蓋,按着她的腦袋跪在地上,抓起她的頭髮,開始左右開弓,瘋狂薅扯。
婢女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一邊求饒,一邊攥住自己的髮根。
安王這個賤人,就是你越反抗,他越來勁。
一把一把地連皮帶血肉,把婢女的頭髮扯了個精光。
“爽不爽,開不開心。”安王拔完婢女的頭髮,又開始左右開弓重重扇她耳光,邊扇邊數落,“勞資是王爺,是最得寵的皇子,是繼承大統的不二人選,叫皇上,叫皇上,叫啊,快叫……”
越是沒希望,越是瘋狂。
安王的心思,都開始不避諱人了。
眼看着婢女都要被折磨死了,一隻帶暗影鱗紋的手,攥住了安王的手臂。
“滾開。”安王回頭怒吼,充血的眼睛,充滿嗜人的眼神。
“弱者的表現。”蠱雕王平靜地與安王對視,揮手讓王府下人悉數退去。
再無外人在場,安王這才頹廢地抱着頭,跌坐在地,有些失神道:“功虧一簣,只需要一點點時間,我們就成了啊。”
蠱雕王嗤鼻道:“明面上的東西,去了就去了,對於我們來說,並未傷筋動骨。”
“你什麼意思?喚醒計劃耗費妖族數十年心血,這麼多坐到核心位置的官員,一朝盡毀,你竟然還說未傷筋動骨?本王,眼看着就要被貶為庶民,再也無法染指皇位,你把這叫未傷筋動骨?”
“你的眼光太短淺了,不要把目光只彙集在那張巴掌大的椅子上,我們圖謀的遠比你想像的要大的多,到時候區區皇位,只不過是贈品,你,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大順皇帝。”
“眼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盯在這件事上,對我們來說,才是好戲剛開始的時候。”
安王想不出,還有什麼是比皇位更尊貴的東西,大順朝難道還有比皇位更值得惦記的東西?
不過,不管有沒有,至少安王的情緒,開始變得穩定下來。
蠱雕王也不說明,拉起安王,安慰道:“你要做的,就是一個字,等,是你的早晚都跑不掉。”
“本王咽不下這口氣。”安王凄白的臉,不知想到什麼,又咬牙切齒道:“被兩個卑微小兒毀去我這麼多年的佈置,本王的臉也丟盡了。”
“一個大理寺少卿,一個鎮魂司丘臣,也值得堂堂皇子着急上火?”蠱雕王眼露不屑,譏諷道:“哦,說錯了,兩人正得恩寵,升任按察使和塚侯了。”
“想想他們現在正帶着人抄本王心腹的家,本王就氣不順。”
“所以呢?”蠱雕王攤了攤手,似乎是刻意想要激怒安王,道:“你一個被禁足,眼看着就要被貶的失勢王爺,一沒權,二沒兵,能奈何得了人家?”
“這口氣忍不了。”安王果然被激怒,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道:“曾府的影響力過於龐大,曾書友本王動不了,那個陳風,區區賤民,本王還能怕了不成。”
蠱雕王搖了搖手指,道:“他可不是賤民那麼簡單,僵族范小希都折在他手裏,據說岳少華都沒有討到好,鎮魂司里出來的人物,可不能以常人思維推測。”
“不過……”蠱雕王話鋒一轉,細密的牙齒露出血齦,他的臉色隨之一沉,“動他會引來鎮魂司的注意,而動他身邊人,就簡單多了。”
看着安王不太滿意的神情,蠱雕王給了他一個曖昧的微笑,道:“你不是說過,在雨前巷見到過一個極品嗎,這個人與陳風關係親密,用來報復他最合適。”
安王聞言,冥思苦想了一陣,眼前才豁然一亮,看來他想起了這個之前垂涎已久的極品了。
“人在哪?”安王的眼神變得炙熱起來,眼中是那種要吃到美食的慾望。
“在你的小樓。”蠱雕王指了指王府後院的位置,道:“忘鄉台的人送來的……”
安王沒等蠱雕王把話說完,搓着手就迫不及待地疾步往後走去。
看着安王滿臉興奮的背影,蠱雕王冷哼一聲,臉上的神情漸漸冷凝下來。
“廢物利用,希望你能將陳風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真是期待啊。”蠱雕王輕輕攏起頭罩蓋住腦袋,走出王府,望着漸起陰雲的天,輕吐口氣,道:
“陳風,消息已經傳給你了,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哦,安王就算失勢,那也是皇子,你將怎麼面對呢?是殺了他還是忍氣吞聲?呵呵,我覺得,都行,你隨意。”
王府後院小樓。
滿屋稀奇古怪的物件。
屋內擺設着市面上從未販賣的東西。
鵝毛編織的軟鞭,珍珠串聯的滾珠,牛毛粗細的蠅爪針,絲瓜瓤形狀的蛋網,指甲片大小的鉤鐮,鑲嵌管狀物的醜陋面具……一間滿足扭曲心理的特殊房間。
“嘿嘿嘿。”幾聲猥瑣的吸溜口水的聲音,伴隨着推門而入的動靜,安王扭曲的臉,充滿異樣的神采。
“你別過來,我會耍劍的。”房間的一角,一個身材單薄,眼神清澈,清純可人的鄰家小妹,正雙手舉着一把木劍,縮着身子擠在角落裏。
她臉色紅潤,帶着些許后怕的慘白,小身板因為害怕,下意識顫抖着。
燕文姬,被擄到了楊家細妹被虐待致死的房間。
她唇色有些發白,清澈的眼神,在看到安王的瞬間,露出了些許的慌亂。
燕文姬緊緊攥住手中的木劍,上下虛空揮舞,帶着隱隱的哭腔,提高嗓門給自己壯膽,“別過來,我師父是劍仙女帝。”
安王欣賞着柔弱的雛鳥,燕文姬隱隱的哭腔,在他耳中宛如仙音。
安王變態的嗜好,光是聽到這聲音,就得到了莫大的滿足。
他搓了搓手,迫不及待撲了過去。
安王的嘴臉,在燕文姬眼中無限放大。
嚇得小臉慘白,慌亂得心臟砰砰跳的燕文姬,危難之際,反而出奇地平靜了下來。
她身體也不抖了,攥住木劍,微閉雙眼,呼吸節奏調整到每次琉璃指導的步驟。
燕文姬舉起了木劍,腦海中回想起每一個清晨,揮劍不下千次的動作。
唰。
一道白光。
真的是一道肉眼不可及的白光。
短暫照亮了後院小樓。
緊接着就是一聲響徹雲霄的慘叫。
繼而是連續的殺豬般的哀嚎。
燕文姬舉着木劍愣在當場,看着捂着褲襠在地上打滾的安王,茫然不知所措。
安王廢了。
身上某個部位,齊刷刷少了一團,可以進宮當太監了。
“我說過我會耍劍的。”燕文姬顫巍巍地舉着木劍,聲音帶着顫音,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
她倔強地用手背擦了擦眼淚,保持雙手舉木劍的姿勢,更咽抽泣道:“我說過我師父是劍仙女帝的。”
“殺了你,小畜生。”安王咆哮着,跌跌撞撞站起來,下半身淋得滿是鮮血。
嘭地一聲。
滿頭大汗的安王,還沒看清是什麼東西,就被人一腳踹得肋骨又斷了三根。
得知消息,第一時間趕過來的陳風,站在燕文姬身前,面對安王,臉色沉得有些嚇人。
燕文姬這才丟下手中的木劍,一把抱住陳風的大腿,哇哇大哭,“陳風叔叔,這個人好可怕。”
“沒事了,叔叔在。”陳風將燕文姬抱在懷裏,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柔聲道:“文姬乖,不要怕,叔叔帶你回家。”
他將燕文姬的腦袋按在自己肩頭,看向在地上翻滾的安王,溫柔的眼神,開始寫滿殺意。
特別是在注意到這間房子裏,那些稀奇古怪的擺件后,陳風的怒火,熊熊燃燒。
該死,因為安王這種人的存在,像楊家細妹那樣的孩子,死前不知遭受了何種變態的折磨。
這樣的人,這樣癖好的人渣,活着簡直是浪費空氣。
“死,對你這號人來說,簡直是莫大的寬恕。”陳風強忍着把安王千刀萬剮的衝動,不僅沒有殺了他,還施加了枯木逢春術,治好了他的傷——除了少掉的那一團。
“你,你想幹什麼。”安王坐在地上,蹭蹭蹭往後挪,色厲內荏道:“本王是皇族,是帝王血脈,是皇子,你敢動本王,信不信誅你全族。”
“哦?那巧了,若真要論,我還是帝裔血脈,以你們太祖僵王的身份,勞資當你老祖都綽綽有餘。”
看着陳風眼中潮水般的殺意,安王不禁膽寒。
他下意識吞咽着口水,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道:“你想要什麼,本王都可以給你,金銀珠寶,高官厚祿,還是萬頃良田,成群美女,你想要什麼,你說,只要你說,本王都可以滿足你,只要饒我一條命。”
“是嗎?”陳風蘊着冷峻的笑,咬牙切齒道:“我要你……當皇上。”
“好……啊?”
安王失神的片刻,一股強大到無與倫比的意志,篡改了他的記憶。
陳風全力施展夢入神機神技,給安王編製了一個他嚮往已久的美夢。
他恨透了這座惡臭的王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夢入神機影響了整座王府的人。
死,對安王來說,太便宜了。
陳風要安王生不如死,顏面無存的死,丟盡皇家人的臉而死。
失神的安王又醒了。
屋內,早已沒了陳風和燕文姬的身影。
在安王的意識里。
今天。
是身為太子的他,接受父皇禪讓的日子。
今天。
他要正式入宮。
當皇上。
“朕乃九五之尊,老東西,皇位也該輪到我來坐了。”安王整了整衣裳,摸了摸空蕩蕩的褲襠,微微愣了一下,忽地臉色劇變,發狂道:“玩意呢,朕的玩意呢,誰偷走了朕的玩意。”
他瘋瘋癲癲地一路闖出小樓,逢人就抓起對方的衣領,全身上下搜索,急眼道:“快把朕的玩意交出來。”
王府的下人嚇傻了,不是因為安王瘋瘋癲癲找玩意,是安王自稱朕,這要是傳出去,安王府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人頭落地。
安王嚇傻他們的舉動還在後面。
竟然從密室中,穿着一身龍袍,堂而皇之地擺出皇帝的架勢,給安王府的人封官。
跛腳的老花匠,封禮部尚書。
炒菜的廚娘,封皇後娘娘。
前廳的聽差家丁,封威武大將軍。
王府的大黃狗,封鎮國神獸。
拔光毛待宰的老母雞,被安王救了下來,當場封了個龍脈使者。
在陳風夢入神機的影響下,王府的人,很快從茫然到接受了自家王爺,已經是皇上的身份轉變。
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被分封的身份。
安王剁了塊蘿蔔,在上面刻上受命於天當玉璽,哐哐哐在每個受封人的臉上杵上了黑黢黢的印記。
安王身穿龍袍,帶着王府各部尚書,各衙門大員,牽着鎮國神獸,懷抱龍脈使者出門,一眾身份顯赫之人,裝腔作勢,滿面紅光,浩浩蕩蕩往皇城的方向而去。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安王要帶着自己這些從龍之臣,開啟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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