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4章

第114章 第114章

當謝容姝的指尖,被楚淵握着,碰觸到他的臉頰——

“門外守着皇上的影衛,隨時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楚淵在心裏默默說道。

“那高公公給你吃的什麼?你真的吃了嗎?”謝容姝問道。

隨着這句問話,高公公對楚淵說的那句“若殿下不想喝,給王妃喝也使得……”瞬間映入謝容姝的腦海。

謝容姝霎時紅了眼眶:“你是為了我才……”

“就算不是你,他也會以承恩公府來要挾,讓我喝下那東西。”楚淵看着她,在心裏無聲道。

他的記憶里,因為這話,浮現一段模糊的畫面。

畫面中,也是高公公,端着朱紅托盤,托盤之上放着白玉壺,神色匆忙從月華宮走出來。

那畫面的視角很低,好似是從小孩子眼睛看過去的記憶。

謝容姝幾乎能斷定,這是楚淵小時候,站在月華宮台階下,看到的畫面。

高公公、白玉壺、月華宮。

這三個關鍵點,無一不在告訴着謝容姝——

這段模糊的記憶,應該是與皇后的死有關。

“母后……也是被他像對你這樣,害死的嗎?”謝容姝溫聲問道。

因着這句問話,楚淵才意識到謝容姝在他記憶里看見了什麼。

“是,也不是。”

楚淵看着她,無聲在心底道:“母后察覺到酒里有毒,便知道皇上對她起了殺心,為了保住她血液能化毒的秘密,也為了保住顧家不受皇上猜忌,所以母后選擇了……自殺。”

謝容姝看見,楚淵記憶里,身穿青色翟衣的皇后,將他緊緊抱在懷裏,對他道:“孩子,聽你外公的話,離開皇宮,走得越遠越好,一定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的血能解毒,唯有如此,有朝一日,才能保住你的命。你的父皇,沒有心,他弒兄殺父上位,禽獸不如,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皇后的聲音,沉痛悲涼,聲聲泣血,讓人揪心。

楚淵握着謝容姝的手,從臉頰拿開,將她擁入懷裏,悶聲道:“別看了,再看下去,徒增傷心。”

他的聲音隱忍中帶着悲憤,明明他自己想起這段往事,已經心痛難受,卻還怕謝容姝傷心。

“好,我不看。”謝容姝憐惜地輕撫楚淵的後背:“咱們都要向前看,惡有惡報,總有一日,皇後會看到那人的下場,到時定會含笑九泉。”

楚淵緊抱着她,點了點頭。

待他情緒稍稍平復以後,謝容姝這才問道:“高公公送來的東西里,究竟摻了什麼東西?”

“鹿血配血魂草膏。”楚淵壓低聲音冷聲道:“該來的總是會來,他想試探我如何解毒,那便讓他瞧瞧好了。”

“他若知道你能解毒……”謝容姝擔心地問:“他會如何對你?”

“不管他會如何對我,都不能傷我分毫,我亦不會讓他傷你分毫。他若想置我於死地,我必讓他先下地獄。”楚淵寒聲道。

謝容姝知道他既這麼說,定已有了萬全之策,總算心下稍安。

“你的計劃里,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她一本正經地問道。

楚淵回神,下意識想說“沒有”,可一看到謝容姝希冀的眼神,心下一軟,執起她的手,再次撫上自己的臉頰,在心底無聲將自己的計劃告訴謝容姝,末了道:“你若想幫忙,便讓悅來樓替我辦一件事……”

又幾日過去,京城的局勢在悄悄發生變化。

皇帝先是撤了圍在晉王府外面的禁衛,勒令晉王親自帶人徹查上清宮。

只用三日時間,晉王便將上清宮三玄真人的罪狀羅列了百餘條,一夜之間,上清宮三百餘人悉數獲罪,秋後問斬。

此案震驚朝野內外。

只是不知何故,隨着上清宮的倒台,皇帝服用三玄真人進獻的丹藥,身中劇毒、將不久於人世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皇帝得知此事,勃然大怒。

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他不得不親自批改奏摺,日日上早朝,以證明自己身子無礙。

然而,儘管早朝之上,皇帝臉色如常,半分沒有中毒的跡象,可大臣們卻不約而同紛紛諫言,催促皇帝儘快立下儲君。

立儲一事,素來是正當壯年的皇帝,最忌諱的話題,而現下,他卻不得不壓着心頭火氣,同大臣們委與虛蛇。

而這種時候,寧王被禁足在寧王府,反倒晉王帶人徹查了上清宮。

不了解個中緣由的人們,自然便將晉王當作儲君的大熱人選,晉王本就在朝中經營多年,培植了不少自己的勢力,如此,從表面看上去,便有了烈火烹油、鮮花着錦之勢。

可晉王心裏卻十分明白,自己母妃事敗,皇上決計不會放過他。

為了保住小命,他頻頻去威遠侯府登門拜訪,只希望徐懷遠能像以前那樣,為他出謀劃策。

而已經成為威遠侯的徐懷遠,對晉王的態度,卻十分冷淡,次次都以操練禁軍為由,將晉王晾在府里。

皇帝因此對徐懷遠愈發滿意,又給他調撥許多人馬,讓他密切關注駐紮在京城西郊鳳山軍的動態,一旦有任何異動,便可直接出兵鎮壓。

另一邊,打從進京以後,便等着皇帝召見的忠毅侯姜遠山,卻一直沒有等到進宮面聖的機會。

京城表面風平浪靜,可實際上,卻因皇帝中毒的消息外漏,而暗潮湧動。

高公公接連送了六日的補湯,從第七日開始,便不再送湯去寧王府。

楚淵在斷葯的第二日,身體開始出現血魂草膏斷葯以後衰敗的癥狀。

縱然楚淵的血能解毒,可那血魂草膏斷葯以後,毒性極其霸道,絕非一朝一夕能被血液化解。

因此,楚淵的臉色一日比一日蒼白,終日嗜睡,脾氣也異常暴戾。

除了謝容姝以外,沒人能近他的身,就連奉皇命潛在寧王府的四個影衛,都被楚淵藉機揪出來兩個,親手打個半死。

剩下那兩個,便只敢遠遠觀望,不敢再靠得太近。

高公公把楚淵的現狀,如實稟報給皇帝。

皇帝得知楚淵的身子,在停葯以後,出現與他差不多的癥狀,並且日益嚴重,第一次對穆昭鳳那日的說辭,產生了質疑。

恰恰就在這種時候,西疆聖女穆惜月,打着為皇帝獻葯的名義,高調進京,對皇帝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很快便受到了皇帝的召見。

太極殿上,皇帝聽了穆惜月的話,審視地望着她:“你說,先前寧王在連城中的毒,是你為他解的毒?”

“正是。”穆惜月懇切地道:“寧王殿下乃連城貴客,若在連城出事,我們實在無法向大周交代。所以我便用大巫留下的方子姑且一試,沒想到竟將殿下身上的毒解了,還請皇上看在我曾救過寧王性命的份上,放了我養父。”

皇帝眉心微動:“那你可會解血魂草膏之毒?”

“血魂草膏?”穆惜月仔細想了想:“大巫留下的藥典里,倒是有這方面的記載,或許可以讓我試上一試,只是……不知何人中了此毒?”

“還是寧王。”皇帝看着她道:“若你能治好寧王身上的毒,朕便放了穆元興。”

穆惜月沒想到,上次在城郊鳳山軍大營里,與楚淵談不攏,不歡而散以後,沒隔幾日,楚淵便染上了血魂草膏之毒。

她本以為自己聽到這消息以後,定會幸災樂禍。

可恰恰相反——

此刻,她竟感到心裏異常荒涼苦澀。

“我願一試。”穆惜月艱難地開口懇求:“只是……請皇上准允我見父親一面。”

皇帝點頭,朝高公公使了個眼色,吩咐道:“帶她去見穆元興。”

天牢裏,午後的陽光從狹窄窗戶透進來,落在角落躺着的人身上。

他眼睛微闔,翹起二郎腿,在陽光下晃着腳上的靴子。

聽見有腳步聲走到牢門外,穆元興眼睛都懶得睜開,直接嗤笑道:“怎麼?皇帝又想從老子這裏知道什麼?別白費力氣了,老子只有四個字‘無可奉告’”。

“父親,是我,我是惜月。”穆惜月低聲呼喚道。

穆元興聽見這聲,猛地睜開眼,坐起身,大步走到牢門前。

他緊盯着來人,皺眉怒聲道:“你來這裏做什麼?怎麼,連城的幾萬條人命不夠你玩的,這次又想禍害誰?”

穆惜月臉色一僵。

這還是穆元興第一次對她說這麼重的話,顯然是氣惱她先前在連城的所作所為。

不過,穆惜月當初既然決定做了,便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穆元興這般對她,也在她預料之中。

“連城的事,父親要怪我,我無話可說……我這次來,是要告訴父親,我會為寧王解血魂草膏之毒,只要解了毒,皇上就會放父親離開,還請父親稍安勿躁,耐心等待出獄之日。”

“解血魂草膏之毒?”穆元興挑了挑眉:“你說……寧王也中了毒?”

穆惜月點了點頭。

穆元興冷嗤一聲。

他聯想皇帝素來的做派,立時便能斷定寧王身上的毒,必是皇帝的手筆。

血魂草膏無葯可解,這是穆惜月和穆元興都心知肚明之事。

穆惜月找到他,故意對他這麼說,表面聽上去,是要讓穆元興耐心等待,可實則,卻是在告訴穆元興,她的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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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黑月光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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