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我攻略界的典範
他發現了我看他,沒理我,過了一會兒,他煩躁地抓了抓頭,才語氣極其不悅的和我說道:“你批發圍巾嗎?這個送一條,那個送一條。”
我滿腹心酸,誰人知,烏龍兩個字,牢牢的罩在了我腦門上,我解釋道:“沒有,那條是要送你的,周凱非說寫了情書給我,我都沒看見哪有情書,而且我拒絕了他,然後周媒婆就把我手裏的圍巾送給他了,說是感謝他背我去醫務室的禮物。”
我覷着顧唯安的臉色道:“要不,我再送你一條。”
“不行,”他斬釘截鐵的道,“除非你讓時間倒流,我就要你送給周凱的那條。”
我一時間覺得小腦有些缺氧,這是什麼要求!這他喵的是要求嗎?這是赤果果的刁難。
我說了一句,日後在網絡流傳廣泛的,渣男語錄中的一句話,“你如果這樣講的話,那我也沒辦法。”
顧唯安“嘖”了聲道:“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啊!”
我受不了這樣陰陽怪氣的話,又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他沒在理我,接下來的好幾天,他都不怎麼搭理我,我和他說十句話,他最多回我一兩句,他對我愛搭不理,我對他小心翼翼,那就是我們那段時間的相處方式。
原本這樣過一兩個星期,我們倆就能把紅圍巾事件,徹底翻篇過去的,可周凱這活,一點也不肯放過我。
他不知抽什麼風,在天氣只有那麼,一丁點涼的時候,就把那塊紅圍巾,拿出來天天戴着招搖,逢人便說,是季夏送的,七班的季夏,我的痛苦面具,都要摘不下來了喂!
很快,全校同學都知道,我送了周凱紅圍巾,連老師都來調侃我。
至此,顧唯安是一句話也不肯和我說了,同學們用一種,我們什麼都知道了的表情看我,老師用一種,老師懂,老師是過來人的眼神看我,而顧唯安他選擇不看我,連個眼風,都不給我,我受不了這種學校氛圍了,我決定終結它。
周三,我知道八班今天有體育課,我拿着一瓶橙色芬達,站在操場上,四處瞄着,準備堵截大熊,哦不,是周凱同學。
周凱同學從操場的廁所里出來以後,看見了站在操場邊的我,於是乎,他向我走來了。
這會兒,操場上有無數道目光緊盯着我們,個個在看八卦,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又會有關於我和周凱的各種傳聞滿天飛了,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要先解決紅圍巾事件,因為我覺得,解決了紅圍巾事件,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
今天天氣很好,太陽很大,照的我們臉蛋紅紅的,周凱同學今天終於沒帶紅圍巾了,萬幸。
“周凱晚上第二節自習,你來一下乒乓球桌那兒,我有話要對你說。”
周凱滿臉沉重的對我說:“季夏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算了吧!”
我仰着脖子看着他道:“不,你不知道,你一定要來,”說完這句,我就火速離開了。
我們那天中午第一節課上語文,顧唯安卻消失的徹徹底底的,一整個下午,他都不見蹤影,直到晚自習第一節課,上了十多分鐘,他才出現。
他緩緩走進教室,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為什麼,我覺得我在他眼裏看到難過,疲憊,痛苦,好想問一句,騷年,何故傷懷,是因為世上其實沒有奧特曼嗎?
最後他回到座位,我問他,“你一下午上哪去了。”
“你管我幹嘛!管好你該管的人就行了。”
我尋思,我該管的人不就是你嗎?你沒來上課,一下午三節課,每個老師,都來問我你去哪了,好像我在你身上安裝了定位系統似的,或者我合該知道,顧唯安去了哪?
我看着他道:“孔雀,幫我個忙。
他不說話。
我直接說道:“第二節自習,我約了周凱去乒乓球場,你陪我一起去。”
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住我,似乎在責備我太殘忍。
“你這麼看着我幹嘛!我又不是讓你陪我去吃毒蘑菇,”
“你還不如讓我去吃毒蘑菇。”
“我是要告訴周凱不要再帶那條紅圍巾了。”
“就為了這個,”顧唯安的語氣突然輕鬆下來。
“當然了,紅圍巾讓我遭受了多少異樣的眼光啊!我要去終結它。”
“好,我陪你去,”顧唯安乾脆利落的答應了。
第二節晚自習,打鈴沒多久,我和顧唯安便一前一後的出了教室,我讓顧唯安,先在那棵夜來香樹下等着,萬一周凱對我意圖不軌的話,他再出來保護我,不得不說,我和周凱這人,某些方面,是有些異曲同工的。
過了沒一會,一道龐大的身影,緩緩向乒乓球桌靠近。
那人,先發制人道:“季夏我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麼,但現在一切都來來不及了,有些事,有些人,錯過就是錯過了。”
要不是夜來香的花香,太過濃烈,使我清醒,我恍惚以為周凱在跟我演戲來着。
當時我就懷疑,周凱平時除了愛打籃球以外,應該還喜歡,看言情或者追劇,不然他哪來這麼多肉麻的話說。
“周凱我想說的是,你以後能不能別再帶那條紅圍巾了。”
“你都知道了,”他語氣頗為震驚。
接下來他又道:“我們倆就是沒緣,我不能對不起她,昨天我們已經開始交往,你來遲了一步。”
原來他誤會我找他出來表白的,什麼鬼,青春期男孩真的太喜歡會錯意了。
他讓我想起了《紅樓夢》裏的賈雨村,人家嬌杏只是回頭看了他兩眼,他就能自己幻想一大堆東西出來,最後還娶了人家,真是自我攻略界的典範。
不過還好,他有了交往的對象的話,應該不會再戴紅圍巾了吧!
“我真心實意祝福你們,周凱既然你已經有女朋友了,那麼以後就不要戴我送你的圍巾了。”
“沒事。”
“啊!”
“我跟她說了你,她特別善解人意,說能理解我珍愛第一次喜歡的人,送的禮物的心情,一點也不介意,我留着你送的禮物。”
我當時總覺得哪裏不對,等後來再遇見周凱的時候,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裏,原來是男人慣不得。
後來,周凱先走了,等他走了以後,顧唯安從夜來香樹下走出來,和我並肩站着。
我問他,“孔雀你有沒有覺得,周凱和他女朋友,哪裏不對勁。”
他篤定的說道:“她那個女朋友不正常,他也好不到那去,湊一塊了。”
我不想說周凱壞話,但我覺得,孔雀言之有理。
後來,周凱還是會時不時的把紅圍巾戴出來,但我和顧唯安已經對它免疫了。
因為,最該在乎的人,周凱的女朋友不在乎,還為他織了其他顏色的,讓他換着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