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
情急之下,轉念想到言靜時早前答應幫他表弟補習文綜一事。
既然言靜時的困境在於消費,他藉助小姨多給言靜時一筆不菲的課時費,反正他礦多不缺這些。
還好,小姨借口感謝能讓子揚有很大進步、給再多費用都是應該的,好說歹說讓言靜時接下來五位數的補課費。
他才安了心,還讓子揚把周內積累的疑惑記下,可以在周末抽出時間去問言靜時,正好他又能藉機給言靜時加點費用。
這些小心思被子揚發現,知道他死鴨子嘴硬不承認,無奈應下和言靜時聯絡。
像宋辭書這樣明明喜歡人家卻打死也不說的人,讓他出點血也活該。
好在言靜時比他想像的還要傻,收了小姨給的高昂補課費,又想辦法給子揚把她曾經的筆記整理出來打算答謝子揚。
……真是笨死了。
以為沒有老子的授意,正常情況下哪有半個月就賺五位數的家教?
見子揚頗為得意給他炫耀足足有成年人脖子高的一厚沓筆記本時,宋辭書覺得自己好像把醋當成水喝了。
偏偏他很鬱悶,卻什麼都不能說。
因為子揚選文,他有時候會接觸些文綜,在六中讀書的時候,偶然被同桌拉逛微博,恰好在一終群魔亂舞的言論中看到了言靜時。
這人是不是傻,妄圖和一群蒙了眼的傻子以理相論,真以為哪裏都是正義嗎?
或許是一模完,他閑得沒事幹,等同桌走後,鬼使神差摸出手機,擰眉私戳了那個言之鑿鑿說“用卷面說話,考試講究公平”的ID。
私信一發,對方遲遲沒有回復,他很不以為意。
心道還以為這人有多厲害,沒想到就是個虛張聲勢的。
把手機扔到一旁,他卻有些心不在焉,每隔幾分鐘都會看一眼微博。
事實證明,很多時候打臉來得速度比龍捲風還快。
兩個小時後言靜時有理有據的回復,的確讓他愣了愣。
雖是理科生,可他對文綜並非兩眼一抓瞎一竅不通,知道言靜時說的並非沒有道理。
不知怎的,他腦子一抽把名字發了過去,等反應過來,已經撤不回了。
懊惱間,對方不僅沒多問,還把把自己的名字也告訴他了。
“言靜時”……他低低在心裏重複了一遍。
俗話說緣分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存在,六中為了在教學反面向縣中靠近,連放寒假都時間都一樣。
所以那天下午回家,他特意選擇乘公交,路過縣中時,他耳尖聽到有人喊“言靜時”。
坐在最後排靠窗位置的他,饒有興緻看那個一身校服的清美女孩上車。
明明生了一副漂亮皮相,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憤慨。
再一看,可不正因和她一起的那個男生,被一種思戀追隨的淺綠校服小女生追隨,以致她被硬生生擠在角落嗎?
嘖,多麼弱小可憐又無助,當初在微博勇往直前的正義氣息哪去了?
他輕笑,一路破天荒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一個陌不相識的女生身上,很無聊想看好戲。
可到站后,發現言靜時不僅沒有衝動,還被擠到邊緣差點摔了。
恰好他也該下車,頗為艱難擠到言靜時附近,見差點一出悲劇發生,他動作先腦子一步反應給人扶了一把。
秉承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主義精神,他把帽檐往下拉了拉,三步並做兩步快速離開。
還以為這個言靜時有多硬氣,看來也不過如此,真是枉費他浪費那麼久的時間觀察了。
嫌棄是一方面,打臉又是另外一方面。
當外祖父再次提出讓他在高三下學期轉去縣中讀書,很神奇他沒有產生抗拒的念頭,略微沉思一番,一臉高深莫測點點頭。
就、就外祖父也老了,他就勉為其難不讓外祖父再擔心了吧,反、反正不就是有那女生在,當做不認識就好了。
他很大言不慚的想着,完全忘記當初他一意孤行堅決不肯發揮實力、非要在六中混混度日,差點把自家外祖父氣到住院的往事。
答應外祖父的同時,他提出不進重點班的要求,理由……重點班氣氛太壓抑,不利於他高考心態的穩定。
能讓這位玩世不恭的外孫答應去縣中,老爺子只差老淚縱橫,去哪個班又有什麼關係?
受外祖父精心安排,他按時進了理科十六班,和縣中前三當了同桌。
沒半節課,他知道這位新同桌,好巧不巧正是言靜時龍鳳胎的弟弟,心間像是被某個東西輕輕觸碰了一下。
所謂勢均力敵,強者一般都喜歡和強者玩,他很欣賞言塵翊的實力和性格,幾次回答問題和體育課,讓他成功融入十六班的男生圈子。
短短一個學期,他和言塵翊做到了無話不說,也成功把自己想全部心神落在言靜時身上。
“所以……或許很早以前,我就對你有了那種心思。”說完這些深藏內心的往事,宋辭書的臉都快紅透了,可他還是很執着看向言靜時。
“我很笨,知道老賀一見鍾情的人或許是你,我集中不了注意力;國慶節第一天,見你被那人欺負,我氣你也氣我自己;後來在銀杏林和你接觸,我氣我自己的心跳又不正常了。”
“回家后,我找老賀問了很多,也自己思索了很多……我明白那種感情,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的不一樣。”他說的很認真,言靜時能在他深邃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言靜時,對我來說,你是第一個讓我有不一樣衝動的人,做了很多令我自己難以置信的事,反正……”對上言靜時複雜的眸色,宋辭書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半蹲着靠近她。
“這些都是我的真是所想,我現在鄭重問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一字一句,帶着奶欲的低沉聲音,充滿了可觀的真摯。
他的頭髮長了些,乖順打在他俊秀的長眉處,燈光把他偏冷調的雪膚襯得愈發白皙,讓言靜時忽然想到了一個何晏的典故。
才華出眾,容貌俊美,面容細膩潔白,無與倫比,引得魏明帝疑心他臉上搽了一層厚厚的脂粉。
在一個艷陽高照的大熱天,魏明帝着人把他找來,賞賜他熱湯麵吃。
很快何晏變得大汗淋漓,只好用自己穿的衣服擦汗。
魏明帝一直在等,可等到何晏擦完汗,臉色顯得更白了。
這才恍然大悟,相信他沒有搽粉。
——古代尚有“傅粉何郎”的佳話,眼下言辭真切、虔誠無比的宋辭書,她覺得特別配得上“傅粉何郎”這個美譽。
面對近在咫尺的宋辭書,言靜時沒有立即回答。
“你還記得高三有一次,你給我寫了數學壓軸題嗎?”她揚起唇角,雙頰一片緋紅,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未散的酒氣。
“那個時候,我們數學老師看到解題過程想讓我在班上分享,我特意去找過你一次。“
整個高三,他雖然越來越關注言靜時,卻也並不時時刻刻都湊過去,真正有交集的次數,其實並不多。
對於那個說來平凡、實在讓他熬到三點多的經歷,自然記得很清。
“記得,”他如實點頭,抿唇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言靜時:“……”
深吸一口氣,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和一個鋼筋直計較,默了默回道,“一開始我覺得你的字讓我眼花繚亂,後面我沉浸在你寫題的思路里,就愛屋及烏越看越順眼。”
都說字如其人,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這人應該不會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吧?
“……你先別管我的字,就直接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想像是美好的,現實的殘酷的,剛見宋辭書的表情隱隱有思索之跡象,剛放鬆了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就聽他如此說。
言靜時:“……”
要不是這張臉剛好與她的審美標準符合,爆粗口的念頭鐵定控制不住。
算了,這人再直,也是她看上的,總不可能真把人變成嬰兒,給他來個回爐重造吧?
多番告訴自己不要過多計較后,言靜時換了副頗為嚴肅的表情看着他,直到把人看得耳根更紅了,才忍住笑意回答,“幹嘛這麼緊張?我又不是宣判你。”
“可你的意願,對我來說就是一種生死局的宣判。”怎麼可能不緊張?這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真真切切上了心的人。
如果被拒……大不了,大不了就追唄。
古代都有為了求學而程門立雪的佳話,如今只是想把和他心愛的姑娘在一起,不付出些誠意怎麼可以?
以往是他把這張臉和自尊心看的太值錢,說了很多違心話,導致言靜時周邊招了很多蜂引了很多蝶,以後不會了。
再說他們差一點就是彼此最親密的人,他是個爺們,怎麼可能在追求媳婦的路上畏畏縮縮放不開手腳?
對於宋辭書心間這些忐忑激蕩的百轉千回,言靜時雖然不清楚,可她大概能從眼神中看出一些。
“你聽着,”默默強迫自己不要緊張,大大方方與他幽深清冽的眸子對視,“我,答應你。”
宋辭書:“……”
驚喜來得太突然,他直接僵住,呼吸都漏了半拍。
言靜時卻以為是自己聲音太小,對方耳背沒聽清楚,無奈正要一字一句重複一遍,整個人忽然被一股外力擁住了。
他的衣服上,有股淡淡的水墨幽香,撇去他那張不會說話的嘴,倒真像是從古典畫卷中走出的貴公子。
“你——”剛開口,到了舍下的“要不要這麼激動”七個字直直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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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hh慶祝在一起啦
(PS:我低估了期末周的繁瑣TAT
三次元一直為我的第二身份奔波)
晚來了db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