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頭
“言靜時!你怎麼可以這樣,雪薇都被你氣哭了,到底有沒有一點同情心啊……”
“閉嘴!”哪知,林小雨聖母般不分青紅皂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抬眼看時,面前的男生好看到讓她直接紅了雙頰。
言塵翊先是嫌棄的看了眼言靜時,之後冷冷直視怔楞盯着自己的鄭雪薇,“我說,一直倒貼好玩嗎?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閑得慌不學習么?要是真有本事去找不理你的人好了,在這瞎嚷嚷什麼?”
鄭雪薇差點被他這番話打擊的懷疑人生,整個身形都快搖搖欲墜了。
好在有林小雨扶着,在不知情的人看來,更顯得鄭雪薇柔柔不堪一擊。
當然,鄭雪薇的臉也不差,明裡暗裏也被很多男生追捧為女神,如今這幕,自然有很多人上前,替她出頭。
其中就有一個十七班的男生,名叫張勤,平日裏總是被言塵翊碾壓一頭,此刻好不容易找到出頭的機會,一臉正義,“言塵翊你別太過分了!別仗着自己長了一張小白臉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欺負女生算什麼男人?”
被這些人一打斷,言靜時和林菀也不打算走了,站在原地準備看好戲來着,落在張勤身上的目光,就跟看白痴差不多。
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底氣,為鄭雪薇這樣的躲在男生身後、只顧裝嬌柔、背地裏不知勾搭多少人——俗稱白蓮花的人出頭。
同樣,言塵翊看他的眼神,以絕對身高優勢俯視張勤,邪邪一笑道,“知道我比你好看就閉嘴,手下敗將有什麼好嘚瑟的?”
“靜時,你弟弟好帥!”林菀看向為言靜時出頭的言塵翊,雙眼直冒星星。
言靜時,“……”她怎麼沒發現。
“你你你——”張勤被懟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怎麼都開不了口。
“都怪我,張同學,你別為我費心神了……”鄭雪薇小聲抽搭着,在林小雨的掩蓋下,更顯楚楚可憐。
“知道怪你還出來丟人!”就在這邊吵得不可開交之時,引起紛爭的男主角,千呼萬喚始出來。
鄭雪薇看着熟悉的面容,哭的愈發傷心了,“文陽……你好久都沒有理過我了,是不是因為她……”
尚文陽看到梨花帶雨的前女友,多少還是有點心疼的,“不是,都高三了,學業為重,你別鬧了,我先送你回宿舍。”
“嗯嗯,只要你還理會我。”說著就黏上尚文陽,瞬間露出會心的笑容。
言靜時只覺有些刺眼,拉了把言塵翊,“我先走了,謝了啊。”
“不謝。”言塵翊看都沒看鄭雪薇二人,對一旁掩逸在陰影下、沉默不語的男生輕笑,“走了,咱們也回去。”
宋辭書點頭,渾然不覺周圍的各種圍觀眼神,跟上言塵翊的步伐。
到了宿舍,言靜時有些悶悶的,在宿舍外面的飲水機接了熱水后,簡單的洗漱了一番,泡了腳坐在床上,打開書,卻怎麼也讀不順一句話。
縣中的學生宿舍都是上下鋪的八人間,她對面的女生,好巧不巧就是向來與自己走得很近的林菀。
從高二認識到現在,對於言靜時內心所想,林菀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些的。
所以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言靜時,她試探性的走過來在她床邊坐下,“靜時,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為了一顆歪脖子樹,放棄了整片森林呢?”
看着好友面上滿噹噹的關懷,言靜時的心下,莫名有些感動,“我知道,就是有些委屈。”
正說著,宿舍門就被推開了,看着兩人的神色,來人將門關上后,半開玩笑道,“時弟啊,也不知道鄭雪薇年紀輕輕怎麼就瞎了眼,看上尚文陽那顆魚目了,還寶貝的不行。”
說話的,是曾經林菀旁邊坐着的同桌,性子大大咧咧,隨性外向,名叫楊曉星。一向跟言靜時稱兄道弟的。
言靜時被她一堆話說的頓時覺得心情好了不止零星半點,“星哥說得對,說實話,尚文陽那張臉,還沒言塵翊那死小子好看!”
兩人皆贊同的點點頭,楊曉星深以為意道,“雖然我看言塵翊不順眼很久,但怎麼說,他那張花里胡哨的臉,真挺勾引人的。”
林菀贊同的看了眼楊曉星,將言靜時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狀似感慨道,“我真挺懷疑你倆是不是親姐弟,明明一個長得貌若天仙,一個怎麼就……”
越說臉上的惋惜之意就越明顯。
言靜時毫不客氣的丟給她一記白眼,“生物白學了嗎?我們是異卵雙胞胎,本來就長得不一樣好嗎?再說我也沒差哪去。”
這下,林菀不說話了,但那眼神,怎麼看都能讓人懷疑自我。
“星哥,你看她,欺負你弟。”言靜時朝一旁打量自己的楊曉星控訴。
“……林妹,你夠了昂,不準欺負靜時。”楊曉星正了正神色,努力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正經一點。
林菀一臉黑線:“……你兩能要點臉嗎,到底誰欺負誰?”
言靜時繼續告狀,“你欺負我。”
“卧槽你還惡人先告狀了是不是……”
“都熄燈了不許嚷嚷!給我睡覺!”就在三人笑鬧間,門外忽然傳來樓管大媽扯嗓子大喊的聲音,三人相視一笑,各自回了床位,不再言語。
——
高三的學生總是格外辛苦,向來過得是“三點一線”的日子,尤其是自寒假過後,每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恨不得全用來學習。
“同學們,今天下午就是‘百日誓師大會’了,餘輝,你和姚月負責領讀誓詞,確保大家不卡詞,以氣勢展現你們心中的宏偉之志!”
“好的老師。”在班主任示意下,餘輝上前接過她遞過來的紙張,捏着細嗓子說,“同學們,我先把誓詞抄在黑板上,你們都要抄了哦,別到時候因為一時之懶丟了整個十九班的臉。”
眾人撇嘴,心裏暗暗想道,除了經常做作的餘輝班長,還有誰有這個本事去丟人現眼?
當然,有這麼想的人自然就有將這話說出口的人,這不,向來和餘輝各種互懟的男生,陳韻翻着白眼出聲拆他的台,“就你那一堆和鬼畫符差不多的字,抄在黑板上就夠丟人的了。”
這話倒是沒錯,餘輝這廝除了行為像女生,就連字跡,都跟女生寫的差不多,但是區別就在於……大多數女生寫的字都比他的好認。
班主任也意識到這點,瞪了一眼范遠示意他閉嘴后,方才對着中間第二排的女生道,“姚月,你來抄。”
“好的。”
言靜時看着黑板上那段氣勢昂揚的話語,莫名有些感慨,參加了兩次高三學子的百日誓師大會,終於,這第三次參與的人,輪到自己了。
“彈指一揮間,我們已經走過燦爛如花的高一和熱烈如火的高二。現在,我們已走過了一半熱切激昂的高三時節。胸中有丘壑,壯志達青雲。春寒陡峭中將有我們執着的追求,夏雨磅礴中將有我們跋涉的身影,秋風瑟瑟中將有我們勃發的信仰,冬雪飄飛中將有我們堅定的足跡。青春在拼搏中閃光,生命在奮鬥中豪邁!苦戰百日,終當凌絕頂;奮鬥一程,破浪展雄風。為了六月的燦爛,為了人生的輝煌,讓我們奮勇向前,奮鬥今朝,夢圓明朝!”
這段誓詞,也不知道餘輝事先從哪裏抄來交給班主任的,雖然有些沉重,但對於每一個親手一筆一劃寫下的高三十九班學子而言,已是承載着這三載彌足珍貴的記憶。
整個上午的課程,就在眾人鬥志昂揚中輕鬆度過,下課後,言靜時還是一如往昔的等到十二點半再去餐廳。
雖然那會飯菜都賣的差不多了,但人總歸是少了很多。
畢竟高三年級,少說也有一千餘人,都在一層樓吃飯,同一個時間點下課,去了不擠死才怪。
“靜時,吃飯去。”剛改完最後一道題,就見林菀走到自己跟前,喊自己去吃午飯。
言靜時點點頭,“走吧。”
兩人說笑間,就到了餐廳一樓,但今天的運氣顯然不怎麼好,好多窗口已經關了。
“怎麼辦啊?又沒有飯吃了。”林菀有些生無可戀看向言靜時。
雖說來得晚吃不上飯是常有的事,但這次卻實打實的又碰上了,兩人無奈之下,只能去零食窗口,買些麵包充充饑。
“言靜時,一段時間不見了,還是謝謝你啊。”
俗話說,冤家路窄還真的沒錯,食堂雖然小,但偏偏就讓她遇見了鄭雪薇。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說服一眾領導和老師的,雖然穿着校服,但一直披着頭髮,有時甚至畫著淡妝,在一眾素顏女生面前,還真有幾分與眾不同的驚艷和漂亮。
言靜時撇撇嘴,皮笑肉不笑,“不謝,還有,我希望一直不見。”
對於她全然撕破臉的反應,鄭雪薇深吸了口氣,一邊跟着隊伍往前走,一邊輕笑着說道,“我已經和尚文陽徹底分手啦,我不喜歡他了。”
言靜時雖然有些驚訝,但面上依舊事不關己,反倒是她跟前的林菀實在看不下去了,對着鄭雪薇道,“同學,你誤會靜時了吧?一直以來,都是尚文陽一直纏着靜時問各種問題,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我們班隨便找個人問問。”
剛說完,就輪到自己了,林菀轉身,對着窗口處的阿姨笑了笑,“阿姨,一個全麥麵包,一盒穀粒多。”
“好嘞。”
言靜時也懶得去看身後鄭雪薇的反應,對着窗口阿姨道,“阿姨我和她一樣。”
“好的。”阿姨依舊很有耐心。
刷完卡,兩人越過鄭雪薇,離開時,只聽她出聲,“尚文陽,他不喜歡我。”
言靜時心中微微一頓,腳下卻沒有停止,與林菀邊笑着邊走出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