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戶口
天亮后,唐知將母親和姥姥送回回村的馬車。
自己則是去了集市上,將手帕賣掉后,給母親買了一些葯,又去了兩個地方轉了轉,天快擦黑,想着坐着最後一趟馬車回村。
到家后,姥姥不在家,應該是出去給人縫衣服了。
放在爐子上的葯罈子涼透了,她急忙搗葯,生火,將葯罈子燒上,拿着一個破蒲扇緩緩搖着,這才擦了擦一頭黏膩的汗。
范氏一進院子,就看到唐知杵着下巴,在爐子那睡著了。
一張小臉蛋燃的發紅,頭上的碎發掉落,猛的嚇醒了唐知,急忙看了看藥罐子,鬆了一口氣。
這一連貫又熟悉的動作,不禁讓范氏紅了眼眶。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在別人家都是被爹媽捧在手心裏的寶。
可偏偏唐知是個苦命的…
但是唐知想的卻不是這些。
她在想,母親的病為什麼會拖沓到最後無藥可救。
是因為在村裡得不到好的救治,小毛病也耽誤成了大毛病。
再一個,是因為沒錢。
沒錢買葯。
舅舅又不肯幫忙,每次好容易弄回來點葯,也要被舅媽打翻。
前世的唐知膽小懦弱,根本不敢跟舅舅一家抗衡。
既然要改變,那就應該先從離開舅舅一家子開始。
想要離開這,就需要錢。
又是錢。
可是小小的唐知再有能耐,也搞不來錢去鎮裏租房子住。
那時候,很多人都因為經商發了點小財。
離開村去了鎮上。
唐知也想去,特別想去,她非常急切的想要離開這裏。
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范氏,老人低頭沉默了許久,點點頭,“走了也好。”
當時慣流行病人住在大夫家的,
今天唐知也去問過了,剛好大夫家從前的屋棚倉庫能住人。
她想着,住她們三個,收拾收拾,也能間配出來兩間屋。
只是有一件事比較麻煩,轉學的事。
當初舅舅為了霸佔唐知的土地,把她的戶口落在了舅舅家的戶口本上。所以後來上學的手續也都是舅舅家出的,想要轉學就得把戶口單提出來。
想悄悄的走,怕是不能了。
姥姥說這件事她去說。
吃了飯,給母親喝了葯。
一老一小去了前院。
前院剛好在吃晚飯。
舅舅在喝酒看電視。
舅媽再喂小弟吃飯。
蘇荷在那啃着雞腿。
滿嘴是油,還對着電視哈哈大笑。
倒是蘇荷的大姐,蘇花先起來說道,“奶來了,快過來做,還沒吃飯吧?我去拿兩雙碗筷。”
蘇花是舅舅之前那個老婆生的,生下蘇花就死了。
不出倆月,舅舅娶了現在的舅媽,蘇花也算是舅媽看大的,但是待遇那可是天壤之別。
蘇花雖然是長姐,但是也就比唐知強那麼一點點。
蘇花是瞧不起唐知的。
嘴上這麼說著,手裏根本沒有動作。
姥姥也不看她,只是對舅舅說道,“達子,明天你去一趟派出所,把唐知的戶口單提出來。”
舅舅急忙站起來,“媽你說啥?”
范氏將事情簡要說清,蘇荷先着了急,“你要去鎮裏?憑什麼?爸,我不許她去。”
唐知兩隻眼睛瞪回蘇荷,“你憑什麼不許我去。這是我自己的事。”
舅媽尖酸的聲音說道,“你自己的事?你吃我的住我的,能讓你念書已經算我仁義,你還想去鎮裏上學,你知道鎮裏一年多少學費,你是想餓死我們一家子么。”
唐知攥緊拳頭,“舅媽說這話也不怕被噎死,那破屋棚也算房子?再說去鎮裏我也不花你的錢上學。我自己有地,足夠供我上學了。”
蘇荷的筷子啪的一聲摔在桌子上,上前狠狠懟了唐知的肩,“馬上就要秋收了,你就是想逃懶,跟你那個病秧子賤媽一個德行。”
這句話算是觸碰到了唐知的燃點,前世要不是被舅舅一家子算計嫁給費連,也不至於和母親兩地分離,就連死都不能看一眼。
從前母親身體還不至於這樣的時候,哪年不是像個騾子一樣給舅舅家幹活。
蘇荷能說出這樣難聽的話來,還不是舅舅和舅媽平日裏說三道四。
唐知氣的上前就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拍在了蘇荷的臉蛋上,頓時一個大紅印子,她愣在那捂着臉,“姐姐還沒定親就跟費連拉拉扯扯,到底是誰賤。”
蘇荷生了大氣,上來就要抓唐知的頭髮,這麼多年一向都是蘇荷打唐知,哪有奴才打小姐的道理,“就是你賤,上趕着把錢給費連,還怪是我們偷的。”
唐知死死掐着蘇荷的臉,“是你偷了人,偷我的錢給費連,怕不是你連身子都給了費連吧。”
舅舅磨着后槽牙,“唐知,”
這一聲怒吼,嚇得蘇荷鬆開了唐知,“你給我聽着,我是不會給你戶口的,想走,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