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醉漢與飛車黨
“天邊……飄過故鄉……的雲”
“他不停……地……向我召喚”
“……”
雲海市，一座大橋隧洞下，傳來斷斷續續的鬼哭狼嚎聲。
時間已快深夜十二點，白天熱鬧的城市已經變得安靜，空曠的隧洞下，那個歌聲晃蕩的很空蕩。
昏黃的隧道燈光下，一個人影晃晃悠悠地在走着，是個男人，影子拖得老長。
男人拿着個洋酒瓶，身子趔趄地晃蕩，像是隨時可能摔在地上，一邊嘴裏吼着模糊不清的歌詞，一邊往嘴裏猛灌口酒，渾濁的酒水從嘴巴縫裏流下，流進脖子裏。
“歸來吧！”
“歸來吧！”
男人猛灌了口酒後，仰頭歇斯底里地大吼，喊得嗓子嘶啞，喊得一首費翔的《故鄉的雲》。
男人是個醉漢，拿着酒瓶子，身子晃蕩，大喊大叫，還有長久未打理過的頭髮。
隧洞下，偶有一些深夜徘徊在夜生活里的男男女女路過，瞧着了醉漢，都匆匆忙忙地避過。
時節到了初秋，深夜裏的隧道，偶爾吹得一股涼風，吹起地上的一些紙屑垃圾，打個捲兒。
這時，隧洞後面，遠遠傳來發動機的轟鳴聲，似乎離這裏越來越近。
不一會兒，五六輛摩托車夾雜着轟隆的馬達聲進了橋洞，還有嘈雜的嬉笑聲。
原來，出現在橋洞下的幾輛摩托車，正追趕着一個穿着刺花連衣裙的女人，在昏黃里燈光下，女人跑的有些慌亂，高跟鞋蹬着水泥地，在夜晚空曠的橋洞下“騰騰”作響。
女人後面，轟隆的馬達聲中，傳來了吆五喝六的嬉笑。
“喲呵！”
“喲……喲”
一群穿着皮衣皮褲，吊著耳環，文着鼻釘，打扮酷似飛車黨的年輕男女騎着摩托車發了情似的“喲喲＂叫個不停，追着前面的漂亮女人，看着漂亮女人慌亂的樣子，笑的很張狂，像是在玩大灰狼追小綿羊的遊戲。
“前面那妞，剛才在酒吧里不是很辣嘛。你跑什麼啊！哈哈！”一個小青年哈哈在後面叫喊着。
“哈哈！”
一群年輕人嘲弄地大笑，摩托車不緊不慢地追着前面那女人，完全是戲弄。
那穿着刺花裙子的女人正慌亂地跑着，看到前面有個人。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朝着那個人跑。
“啊！”漂亮女人跑的急，高跟鞋跟突然斷了，在離那醉漢五六米的地方摔倒了，痛呼一聲。
“喲，小妞，怎麼不跑了！”
“是不是想跟我們三哥道歉了，準備以身相許啊！”
“這小妞身材臉蛋夠正點啊，三哥，這回給我們兄弟也嘗嘗！”
“哈哈！”
那群騎着摩托車的小年輕追了上來，發出放肆的污言穢語，摩托車圍着那女人打着圈，刺耳的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嗤嗤作響。
柳晴腳崴了，痛的直掉眼淚，見自己現在被一群剛剛在酒吧里調戲自己的混混包圍了，還滿是污言穢語，心裏除了驚怒外，還有止不住的害怕，要是這群混混亂來，這大晚上的，她不敢往下想了，所以此時很慌亂。
“先生！”她看見了那個醉漢，大聲呼救，心想有個男人在這裏，這些小混混應該不會拿自己怎麼樣的。
那個醉漢像是沒聽到，繼續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柳晴急的快哭了，在周圍刺耳的聲音下使出力氣又大喊了幾聲。
在喊了第五聲后，那個醉漢似乎聽到了，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昏黃的燈光下，因為角度原因，只看得清醉漢半張臉。
那張臉看起來很年輕，但給人一種暮氣沉沉的感覺，那隻眼睛裏的目光很渙散，也許是喝醉了酒的原因吧，
醉漢迷迷糊糊地轉過身，醉眼朦朧地，像個傻子似的笑了笑，拿起酒，對着空氣幹了杯，然後猛的灌了口酒。
柳晴看傻眼了，搞半天碰到的這位“救命稻草”，原來是位喝醉了酒的男人，這一下，她心裏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被現實無情掐滅了，這孤立無助的感覺讓她有點恐懼。
“哈哈！”那幾個飛車黨笑的愈加猖狂了。
“艹，這個人醉地像特么個大傻子一樣，我去玩玩他。”一個留着寸頭的小年輕起了戲弄之心，騎着摩托車，開足了馬力，像一陣風一樣朝着醉漢衝撞而去，後面的一群人嗷嗷怪叫着幫忙加油助威。
那樣子，像是要直接撞上去，不過距離只有一米左右的時候，摩托車一個急打滑，車身和醉漢擦肩而過，後面響起一片興奮的起鬨聲。
小年輕憋着壞，想嚇唬嚇唬這個醉漢。不過這樣來回試了幾次，這醉漢總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們，也不動，像真喝傻了，留寸頭的小年輕就覺得沒意思了。
“艹尼瑪的，笑毛笑。快滾，你親戚朋友都死光了嗎，也沒人管管，喝成這雞巴德……”寸頭小年輕覺得沒嚇着這醉鬼，挺不得勁的，下了車，氣狠狠地衝上去，一邊罵咧，一邊就準備給這醉鬼一大耳巴子。
罵還沒罵完，寸頭小年輕就感覺自己的手被一股大力抓住了。
他愣了愣神，看到剛才那醉鬼正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雙暴戾的眼神如刀鋒般割着他，嚇得他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怎麼剛才醉的像傻子樣的醉鬼，突然變得這麼嚇人了！
“艹尼……啊！”寸頭小年輕剛想罵一句，隨後突然一聲鬼哭狼嚎。只見剛才那醉鬼，手上那碩大的洋酒瓶子提起就往寸頭小年輕臉上一蓋，頓時，瓢開瓶碎，酒水和着鮮血亂流。
剩下那幾個飛車黨完全沒想到醉鬼會有這麼一手，在短暫的愣神之後，大喊一聲操傢伙，聽着似乎還有點興奮的樣子。
五六個小年輕，不知從摩托車哪裏人人掏出一根鋼棍，下了車，就毫無章法地亂棍而上。
氣勢洶洶的一群混混，打一個喝醉了酒的男人，結果可想而知，柳晴都嚇得不忍去看，至於剛才那男人的一記開瓢，柳晴想當然的是男人發酒瘋去了。
柳晴轉過了頭，他已經想像得到那男人渾身是血的樣子了！
一會兒，一陣“砰砰”鐵棍敲在骨頭上的悶響聲傳來，還有一聲聲慘叫。
柳晴只是個嬌滴滴的女人，聽到那些慘叫聲，聽得直發抖，因為害怕，她沒注意到這些慘叫的聲音不是同一個人。
過了半晌，感覺沒有動靜了，柳晴心裏恐慌了，想着那個醉酒的男人不會被打死了吧，那這樣，是自己害了他啊。
這一急，扭頭一看，然後徹底傻眼了！
此時，那些個飛車黨的混混都一個個躺在地上悶哼，個個頭破血流，而那個男人，一點事沒有，正一個個在那些混混衣服兜里摸索着，定睛一看，這人居然掏的是這些小混混的錢包，他從錢包里拿了錢，然後將錢包隨手丟在地上。
“我說這位兄弟，身上連一根毛都沒有，沒錢還敢出來混黑社會！”男人搜完最後一個小混混，發現這貨身上沒有一毛錢，踢了踢這小子，口裏酒氣噴吐，不滿地嘟囔一聲。
那小混混嘴巴腫的不成樣子，估計下巴都脫臼了，嘴裏哼哼個不停，似乎對這醉鬼說的話羞愧不滿。
“好了，這些錢就當你們賠我的酒錢！”男人醉眼朦朧地打了個酒嗝，將搜刮來的錢往身上那件有些臟破的牛仔褲兜里揣，渾不在意邊上傻眼的柳晴，還有幾個小太妹。
話說完，男人拍了拍屁股，走人，走路的樣子依舊晃晃蕩盪，活生生一個醉漢！
這男人就這麼走了？到底醉沒醉啊？還有，這些小混混真是這個醉漢一個人收拾的？
柳晴美眸滿是不解，感覺大腦完全短路。
“哎！“她大喊。
男人沒理會。
“你等等！”柳晴急匆匆地起身。
“啊！”因為腳崴了，加上她起的急，一個站不穩又摔了一跤。
柳晴好看的臉蛋痛的一片蒼白，揉了揉那隻腳。等她回過神來，再一看，那男人的背影搖搖晃晃地消失在橋洞的黑影中。
而此時，遠處隱約傳來警車的鳴笛聲。
“怎麼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就是個臭酒鬼！”柳晴朝着男人消失的方向說了一句，一張秀臉滿是氣惱。
什麼男人啊，真是！對了，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