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為了浮出漆黑的無底深海
這樣的念頭忽而閃過,許璃音連忙起身,腳步一頓,看向前方已經緊閉雙眼的中年男人,還有四周黑衣保鏢們的屍體,吸了吸鼻子,表情堅決的轉過身,一瘸一拐的向門口走去。不知什麼時候不小心崴到了腳。
哪怕不能告訴紀州寒關於失憶這件事,那她也可以說一些其他方面,至少能夠判斷得出紀州寒是不是也和她一樣……
那就基本可以確定了,他們的背後或許有一個人一直在暗中盯着,以致因為一些不明的原因做出種種舉動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咳咳咳——”
不注意吸了口嗆入喉嚨里的煙,許璃音停下來微微彎腰咳了咳,她意識到自己的心底甚至有種想要將那種呼之欲出的話立刻對紀州寒講出來的衝動。
——彷彿帶着相隔多年之後重新涌動而上的不知名情緒。
不知名……嗎?
許璃音笑了笑,眼中再次濕潤起來,奇怪,明明連當年她和紀州寒相遇之後的感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都不清楚,不過是聽到了別人的話,那股情緒就莫名燃燒了起來。
而同時,更讓她驚訝的情況是,當她這次將紀州寒和楚郁兩個人放在一起比較的時候,不知為何,她竟然有點想不出來自己是為什麼而喜歡上了楚郁的。
誒?……暗戀?她……好像……
算了,這種時候並不是她這些的時候,她馬上就可以出去了,至少什麼事情也要等回去見到紀州寒再——
“嘭!”
許璃音條件反射般抬起頭,便是渾身一震,她看到了從剛剛起就一直在自己的心底冒出來的男人。
“紀……”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說什麼,突然踹開門,身後跟着高矮胖瘦一眾黑衣保鏢的紀州寒就先喊出了一聲——
“許璃音!”
聲線中帶着明顯的焦急和擔憂。
幾乎是話音剛落的瞬間,迅速收回腿的紀州寒一下子就看到了還在咳嗽的許璃音。緊接着上前的同時就注意到了她的手上和身上都透着血。
紀州寒心底一顫,走過去一把將她打橫抱起,甚至下意識的什麼都沒敢問。
沒敢問這個總是讓他擔心不已的蠢丫頭是不是傷到了哪裏,傷口有多深,嚴不嚴重,會不會……
迅速奔出門的時候卻聽到了懷中許璃音的聲音響起——
“紀、紀州寒你聽我說……”
“不要說話!閉嘴!”
“……”許璃音被他突然這麼大聲吼得一愣,幾乎都忽略了周圍不斷響起的槍聲。
因為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紀州寒的下巴,和側臉的一點點,但是她一聽聲音就知道這個男人應該並不全都是由於生氣才表現得這麼凶的。
“喂,我沒事啊,紀州寒,”許璃音抬起右手用力的拽了一下紀州寒的衣襟,開口拚命解釋道,“我咳嗽是因為屋裏的煙嗆到嗓子了,不是中了什麼槍,我身上什麼事都沒有……噢對,就只是崴了一下腳,真的,這些血……都是蹭的地上……”
聽到後面,紀州寒才動了動手,漸漸放緩腳步,似乎因為情緒的變化,連帶着說話的語氣也有了些許輕鬆感。
“那還不閉嘴歇着,回去再收拾你,不帶手機到處亂跑,連聲招呼都不打,許璃音你到底要讓我拿你怎麼辦!”
儘管聽到許璃音解釋並沒有受傷,聲音也沒什麼異樣,但他還是因為這個蠢丫頭遇到有可能的危險而咬牙切齒的警告着她。
“紀州寒,你聽我說!”
就在兩個人已經到了黑色布加迪威龍車門口的時候,許璃音突然一把拽住紀州寒的衣服不放,聲音鄭重而堅決的喊道。
“……”
紀州寒停下腳步,低頭看着懷中許璃音的異常認真的神情,直覺這個蠢丫頭或許是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後天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答案的,在此之前我要先確定一件事,你要等我!”
許璃音瞪着圓溜溜的琥珀眼,直直望向紀州寒深邃如夜般讓她感覺十分安全的純黑色眼睛。
——至少要讓她找個機會當面問問楚郁……
紀州寒定定的看着懷中這個前一分鐘還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蠢丫頭,目光清澈的對着他說出這種近似肯定着什麼的話。
她讓他等。
僅僅是等到後天而已。
瞬間,紀州寒就直接對着許璃音霸氣的邪笑着來了這麼一句——
“呵,批準是批准,不過,蠢丫頭,那你可要準備好,讓本少爺等你的相應代價。”
許璃音立刻驚喜答應道:“好!”
然後便被紀州寒按到了後面的車座上。
沒過幾分鐘,小別墅“嘭”的一聲就爆炸了。而周圍的硝煙還沒有要停下的趨勢。
天氣的變化從來不由人預測,漸漸烏雲聚攏,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雨。
這裏的動靜似乎並沒有讓人察覺到,等紀家人和不知來路的暗藏勢力都撤得差不多的時候,離這裏稍遠一些的高樓上——
正在收拾自己心愛的狙擊槍的黑狗組織的帽子男,驀然開口道:
“啊,怎麼看來我還是第一槍最准……剛剛差點打中了有價值的目標呢——是吧?天才醫生,楚郁先生?”
“……”
雨勢加大卻沒有對樓頂這些狙擊手造成任何影響,這裏的七八個人全都有條不紊的收拾着東西,聽從帽子男,以及給帽子男打着傘的寸頭青年的號令。
位於帽子男不遠處的楚郁,雙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身形挺直,平光鏡一如平常做實驗的時候就戴着的狀態,目光沉沉如死水一般的黯淡,他看着遠處已經沒什麼人影的地方,沉默無言。
沒有要回答帽子男的意思,也沒有要與任何人開口說話的意思。
隨即下一秒,楚郁便毫不猶豫的轉過身離開。
“切,”帽子男旁邊的寸頭青年先來了一聲不屑,然後就對這個被迫又成為了一隊的同伴開口抱怨道,“人家都不理你,搭什麼話。我說大哥你動作快點行不?小弟我打着傘可是很累的!咱們趕緊撤,遲了不一定有什麼變化呢——”
“這要是不小心有個人從另外一個地方狙擊咱們不就全完蛋了。”
帽子男不緊不慢的拉上狙擊槍背包的拉鏈,語氣卻煞有介事的驚恐道:
“啊啊,那可不行,我的夢想可是要死在春天的花下啊……”
“……”
青年嘴角一抽,忍住了想要一腳給遮住大半張臉的帽子男從樓頂踹下去的衝動。
聲音,漸漸遠去。故事會繼續在這個世界進行着,像是永不停歇的雨,不知道何時何地才是終結的旅程。
每個人都會在各自的命運軌道上不停的奔跑,傷痕纍纍的身軀,或許就是宿命在嘲笑着各自的愚蠢證明。
無法動搖的黑暗在深處窺視。
而頭頂的天空,會記錄下每一個為了自己的命運抗爭的人。
——是為了浮上來。
為了浮出這片漆黑的無底深海,抗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