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男人的見面
曲亞躺在長碟休息區的半圓形沙發上沉睡過去。侍衛長付江俯身看了看體能檢測儀,發現他的心率有些異常,疲乏指數也上升到B級。疲乏指數是邁依爾人判斷生命體征的重要指標,若達到E級,就必須儘快去修復倉修復。在過去的幾天裏,曲亞指揮着龐大的聯合縱隊碟群,穿梭於蟲洞連結的地球和邁依爾星球兩個空間的隧道,將地球珍貴藝術品轉運至邁依爾星球。這是邁依爾人和地球聯合政府達成的交易,以換取部分不符合提升標準的政要前往邁依爾星球避難。這件事因擦到了宇宙中樞頒佈的宇宙管理條例的紅線,所以需要宇宙中樞的特批。曲亞為此親自去上界數次,直到最近才辦妥特批手續。
突然,體能檢測系統發出了報警聲,提示金浪的體能消耗極大,必須儘快進入修復模式。付江連忙用意念完成了一號衛艦與長碟的對接。並迅速打開倉門,將曲亞推進一號衛艦。這時的曲亞已清醒過來,他知道自己即將返回蒲墅接受治療。其實蒲墅是邁依爾人的在地修復倉之一,其內部完全按照邁依爾星球的壓力、重力、磁力,以及空氣標準等設置。身處其中的邁依爾人,無需任何治療便能在短時間裏恢復體能。
話說一號衛艦,它是保護長碟的四架小型衛艦之一,其直徑約十五米,不僅有着酷炫的銀色外殼,而且還能穿越太空,自由穿梭於不同維度的空間。另外,它還具備超光速打擊能力,是目前為止體積最小的太空殺器。
到達黑貓洞上空,一號衛艦快速旋轉着降落在蒲墅的后花園裏。它雖然外殼旋轉速度極快,但機倉里卻完全沒有離心感和失重感,甚至連桌上的飲料都紋絲不動狀態如初。
艙門緩緩升起,兩個身着銀色軟質金屬衛衣的年輕侍衛疾步下艦,恭敬立於艦門兩邊。身着更感柔軟的銀色戰衣的曲亞和付江也緊隨其後走了出來。
曲亞看了看身旁站立筆挺的侍衛,又抬手瞥了眼手上佩戴的如手錶般的小儀器,對身後的付江低語道:“明早六點來接我。”轉眼便朝別墅走去。
看着曲亞孤獨的背影,付江的眼睛有些濕潤。他明白曲亞心裏有多痛。不禁感嘆,就連曲亞這樣處在巔峰之人都逃脫不了愛情的折磨。,更何況是普通的邁依爾男人了。
邁依爾男人屬於極理性的生命體,他們能夠迅速界定生命體的等級,並且一生都不會放縱自己同低等智慧的人種,或非有緣人發生愛情,從而確保了邁依爾優良血統的延續。而邁依爾女人又屬於極其感性的生命體,能言善辯的地球男人總會在她們心中攪起漣漪。好在邁依爾女人即便同地球男人有了性接觸,也不能敷衍出後代。這是邁依爾星球的科研成果,有效避免了生物的跨維繁衍。
曲亞一進門他就匆匆朝樓上的卧室走去。自蒲玲在廣場昏迷后,就一直高燒不退,並不能自主進食。智人不進食沒有關係,但高燒卻對生命體傷害極大。他悄悄走到蒲玲床前,只見她臉色慘白,雙目緊閉,顯得異常虛弱。他知道,岳母已對她實施了緊急救治,她現在正在自我修復中。
曲亞在蒲玲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就靜靜退出了房間。他感到異常疲憊,看看蒲鑫和蒲老太太的房間都緊閉着房門,便索性回到客廳,躺在沙發上啟動了自我修復模式。邁依爾人一旦踏上地球的土地,就會被地球引力搞得異常辛苦。再加上超負荷的工作和地球污穢的空氣的傷害,讓曲亞疲憊不堪。當然,感情上的挫敗也令他心力交瘁。他能指揮千軍萬馬馳騁天宇,卻奈何不了心愛女人的心。
智人有自我內心屏蔽能力,當他不想讓你讀懂他的心事時,就會將心靈屏蔽起來。最近,曲亞無論是在白天還是晚上,都不能再進入蒲玲的心裏了,這種現象在他們被配成有緣人後還是第一次出現。他知道,這是蒲玲在迴避着自己。
“那個地球人究竟有怎樣的能量,竟能產生如此大的引力,把蒲玲從我身邊拉走?”曲亞瞪着雙眼望着天花板,房頂上鑲嵌的菱形小鏡清晰倒影出他異常英俊的臉龐。這張臉不知讓多少美女為之瘋狂,但卻偏偏打動不了蒲玲的心。
忽然,一個陌生信號進入了曲亞的腦海,他撐起身來,輕輕走到窗前。窗外,月亮明亮而碩大,在它的周圍,有詭秘的烏雲在快速移動着。曲亞知道,烏雲後面藏着的是邁依爾人的飛碟。花園裏薄霧朦朧,四周的景緻顯得是那樣的夢幻而不真實。有個身影再次闖進曲亞腦海,他知道,是金浪來了。他放眼望去,只見金浪正站在花園的木門外靜靜凝視着蒲玲的窗戶。一瞬間,他對這個地球人產生了極大的好感。
在這個人人自危的時刻,更多人考慮的是如何逃生,而他卻為了自己的心愛的女人,在這裏毫無希望的等待着。曲亞有些着急,他若現在不趕緊逃往地下避難所,很可能就再也脫不了身。要知道,過不了幾天,地球各地就會相繼發生巨大的地質災難,到時候,公路坍塌、橋樑中斷、機場損毀,就算他想離開,出去的道路也將變得異常艱難。金氏家族信息資源如此豐富,金浪又是這樣一位精明能幹的人,他能不清楚自己所面臨的境嗎?他能這樣對待愛情,確實非常了不起。曲亞認為邁依爾的愛情還遠遠沒達到這種境界,他們如機械人一般按指令行事,指令一到,再炙熱的愛情也會放下。這就是邁依爾人在感情方面不如地球人的地方。
作為統領高智人的曲亞當然清楚,地球人在面臨生死關頭時往往會出現生理和心理上的異常反映。如手腳出汗、坐卧不安、心跳加快、血壓升高等等。有的人甚至會出現用極端手段結束自己或家人性命的反常行為。這是地球人智力和生理、心理缺陷所造成的,可這些在金浪身上似乎都沒看到。
其實以曲亞的能量,完全有能力不動聲色就讓金浪和蒲玲分開。比如,屏蔽他倆的影像空間,讓他們無論怎樣也找不到對方等等。可邁依爾人是不會用卑鄙的手段去對待情敵。他們尊重任何形式的愛情,認為愛情是生命體產生的最美好的情感,無比神聖!所以,任何踐踏和毀滅愛情的行為都是殘忍和不道德的。所以,邁依爾人是不會歧視愛人被奪走的男人,相反,他們會真心實意的為他們祈禱,希望他們的愛人早日迷途知返。畢竟邁依爾人的壽命太長了,在漫長的人生中,愛人迷失幾次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當然,無論被奪走的愛人在什麼情況下再回頭,被拋棄的男人都會滿懷驚喜的迎接她回來,親朋好友也會發自肺腑的表達祝賀,並為他們舉辦盛大的慶祝儀式。
月亮在烏雲中時隱時現。花園裏樹影搖曳,光影瞬息萬變。曲亞的思路又回到眼前,決定去會會金浪。他推門出去,氣宇軒昂的朝金浪走去。他銀白色的衣衫在月光下閃爍着炫目光彩,讓他即便在黑夜中也顯得無比尊貴和威嚴。
曲亞的出現令金浪吃驚不小,但他仍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姿態。其實,金浪在仰望着曲亞的一瞬,突然就有些自卑。之前自視甚高的他,遇見如此強勁的對手,真不知道自己能拿什麼去與他抗衡,更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能量去與他爭奪心愛的女人。
“有些自卑了?知道自己在能量上的不足了吧?”曲亞聲音暗啞而極富磁性。他英姿勃勃的走到金浪面前,居高臨下的審視着眼前這個天地不懼的地球人。
金浪仰視着他,瞬間就被他給吸引住了。前天見到他時,他光芒萬丈,倨傲天下,而今天再次相見,卻發現他原來還有如此純凈和溫柔的一面。
“是的,我確實知道自己的不足,也不知道用什麼來保護同玲的愛情。”金浪垂頭喪氣的將眼光從曲亞臉上挪開,面部肌肉因內心的痛苦和絕望而顯得有些僵硬。
“你肯定有種不同尋常的力量,這種力量讓玲非常沉迷,所以,你不能小看自己。”曲亞的聲音里充滿了真誠,這讓金浪有些意外。
“你也清楚,自己屬於不能升入邁依爾星球的地球人,同玲的永別是早晚的事。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呢?”曲亞雙眸幽深的望着金浪。
“送她離開后我再做打算吧。”金浪顯得決絕而固執。
“這樣你將會錯過可能生存的最佳時機。你知道,玲是肩負着重要使命的智人,她是不會出手救你的,因為這將違反宇宙管理法。”曲亞看金浪的眼神里已多了層欣賞和憐惜。
“她都離開了,我的存在還有價值嗎?”金浪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有些顫抖。清瘦而鬍子巴薩的他顯得更加孤獨凄楚。
曲亞大腦中忽然湧現出了地球末日慘烈的幻像。他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向金浪描述他將面臨的結局。此刻,面對這個固執的地球漢子,曲亞心中突然感覺有些遺憾。即便位居區域長,他也沒特權赦免任何一個地球人。這就是宇宙中樞必須堅守的次序,任何人都不能破壞。
曲亞就勢坐到身旁的木椅上,示意讓金浪也坐下。金浪緊挨着他坐了下來。曲亞聞到了金浪身上有股嗆人的煙草味;金浪也聞到了他身上有股如迷迭香般的氣味。此刻,他對曲亞已沒有了之前的戒備和敵對。
面對曲亞,金浪的心情異常複雜。如果拋開和蒲玲的愛情不談,他對曲亞有着極大的好感,但作為地球人,他卻沒那麼寬廣的胸懷去面對自己愛人的老公。更何況,他仍然不確定在曲亞的眼裏,做為“科研成果”的地球人,到底是他們的寵物還是遠親。
“地球人在我們心中永遠是遠親!”曲亞表情真誠甚至還有點動情。
“你能進入我的心裏?”金浪猛地起身,驚訝地睜大了雙眼看着曲亞。
“你在藐視邁依爾高智人嗎?告訴你,就連普通的邁依爾智人都能讀心。”曲亞斜鈄着金浪,他那因失笑而微張的厚唇顯得非常性感。
“那你也完全有能力阻止我和蒲玲相愛了?”金浪下意識的將手擋在胸口上。
“哈哈哈哈……”曲亞仰天大笑,聲音極具穿透力。“我可以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阻絕任何人的交流和溝通。”
“那你為什麼不阻止我們?”金浪對曲亞更加好奇了。
“因為道德!這是邁依爾人起碼的道德。這點道德都沒有,還配做邁依爾人嗎?更何況我還位居區域長。”
“既然你們有這樣強大的能量,又那麼崇尚道德,為什麼能眼睜睜看着地球毀滅而不管呢?”金浪忽然有種憤怒,雙眸冰寒的直視着曲亞。
“宇宙有自己固有的次序,無論誰都無權改變。平心而論,你認為所有地球人都有資格進入新世紀嗎?”曲亞的表情忽然嚴肅起來,透露出令人生畏的氣勢。這讓金浪莫名其妙的有些不安。
“其實,在地球科技不那麼發達的時期,人類的道德比現在更高尚。如中國的春秋戰國時期,人們誠實守信、童叟無欺、夜不閉戶、路不拾遺。鄰里尊重長者、守望相助,社會形態很安定、很平和。而現在,一切向錢看,精神文化領域也被無聊的小視頻充斥着,用樂崩禮壞來形容毫不為過。商人可以為了利益坑蒙拐騙,就連大學、醫院都有權錢交易。處處是騙局、到處是陷阱。誠信淪落到連老人摔倒都沒人敢攙扶的地步!”曲亞面部因憤怒而漲得通紅。“當一個社會墮落到錢比靈魂更重要的時候,這個社會的道德就崩塌了!”
“這是少數人。”金浪辯解着。
“是少數人嘛?那些因搶奪資源而發動的戰爭,為什麼沒得到全世界人民的抵抗?”曲亞直視着金浪。“難道這不是利益的驅使嗎?一個國家掠奪了另一個國家的財富,侵略國的政客就有了繼續統治的籌碼,戰爭也可以讓軍火商大賺一筆。能源的流入可以提高企業的利潤,普通市民也就不再為油價大漲、生活成本升高而擔心。至於其他爭端之外的國家,也各打各的算盤,反覆掂量着爭端國的實力,誰實力強就倒向誰,在這種情形下,正義永遠會輸給利益!於是,全民就坐視生靈塗炭而不顧。”曲亞越說越憤怒。“當然,這種戰爭還往往被冠以正義的旗號!其實,這種連稚童都能看透的“正義”有幾個成年人能看不透?你說,這不是道德的集體淪陷是什麼?”曲亞咄咄逼人的追問着。
金浪陷入了沉思,這些年來,面對浮躁而功力的世界,他確實也曾有過一些反省。特別是當美國遭到恐怖襲擊,日本遭遇大地震時,他心中第一反映居然不是對生命的痛惜,而是幸災樂禍。
“我自認為自己沒有資格進入新世紀,我心悅誠服的接受應有的審判。”金浪頓感有些泄氣。
“嗯,希望所有不能被邁依爾保護的生命都能有你這樣的覺悟。”曲亞為眼前這個地球人的覺悟倍感欣慰。
“你的父母和夫人都可以被救贖,這點你清楚嗎?”曲亞覺得是時候將這個消息告訴金浪了。
“哦,是嗎?我父母為人大度,數十年堅持慈善事業,同時又尊重所有的生命,從不殺生,長期吃素。他們可以離開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我夫人為人算計,她居然也可以嗎?”金浪掩飾不住意外的驚喜。
“你看問題的角度有問題。你夫人可貴有三心:一是孝心。你沒發現嗎,她深愛的人是她的韓國顧問,但為了家族的利益,也為了幫助年邁的父親,她最終同意嫁給了並不愛她的你。二是包容心。她不僅在身體上對你沒有半點背叛,而且還能尊重你的感情,寬恕你的一次次背叛。甚至還能包容你的情人,這一點和邁依爾的愛情觀很接近。三是酷愛藝術之心。她崇尚藝術,也很有眼光,她的藏品會為邁依爾星球添彩的。邁依爾星球將為她建造一座私人博物館,你的家人也會在那裏快樂生活。”
金浪點了點頭,覺得曲亞說得有些道理。“你一定還有許多事想問我。”曲亞微笑着看着金浪。金浪咧嘴一笑,朝曲亞面前湊了湊,“對對對,我很想知道,地球和邁依爾星球應該相隔無比遙遠,我父母年事已高,不知他們真的能否承受住漫長的星際旅行?”曲亞指了指遙遠星空說:“你聽說過蟲洞吧,它能將相隔非常遙遠的兩個端口連結起來,讓你在極短的時間內跨越遙遠的距離。所以我們從地球到邁依爾星球耗時很短。這是極其複雜的學術問題,你一時半會不會明白。”
“我們來談點輕鬆的話題吧?”曲亞露出狡黠的表情。
“談什麼呢?”金浪有些戒備,他擔心曲亞和他討論他們共同的愛情。
“正是你所擔心的話題。”曲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你又讀不懂蒲玲的心,對她了解多少?又愛她什麼呢?”曲亞對地球人的愛情觀非常好奇。
“讀不懂才有繼續研究的興趣,全部讀懂了就太乏味了吧。”金浪一邊說一邊接過曲亞遞給他的香煙。“你們也抽煙?”
“是的,但我們的煙不是用來麻痹神經和污染環境的,而是用來清醒大腦的。”曲亞像地球男人似的瀟洒地吐着煙霧。
金浪將煙點燃,輕輕吸了一口,一股富含負氧離子味道的清新空氣被吸進了肺里。他頓感神清氣爽,疲勞全無。
“這會上癮嗎?”金浪又猛的吸了幾口。
“會的,但這種癮對身體有益無害。”
“哎!早認識你就好了,就能代理這種邁依爾香煙了。”金浪吐着煙霧苦笑道。
“看看,都死到臨頭了,還想着賺錢的事。其實,地球人的愛情是經不起歲月磨礪的。你不就是個生動的例子嗎?”曲亞調侃的語氣讓金浪頓感尷尬。
“我在感情上走的所有彎路,都是尋找蒲玲的必然過程。沒有這個過程我也就不會知道她的好了。”金浪像個大孩子似的梗着脖子辯解着。
“我完全相信你現在對她的愛,她的確是個會讓男人發狂的女人,但我不相信你對她的愛會如你所表白的那樣——天長地久。”提起蒲玲,曲亞臉上綻放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我也不能肯定當我們老到哪兒也去不了時,感情會不會有所改變,但現在我的心裏充滿了對她的愛。”金浪老實承認。
“所以說你不如我愛她!今生今世我只有她一個愛人,無論她怎樣改變,我的心都是不會改變。”
“那你怎麼看待現在的她?”金浪試探着問。
“以邁依爾人的壽命折算,她還是個孩子呢。一個迷途的女孩!讓她折騰着吧,她會迷途知返的。”曲亞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透露出對蒲玲的縱容和溺愛。
“這樣看來,你確實比我更寬容。一想起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我就會痛苦得胃痙攣。”
“愛是什麼?邁依爾男人認為,愛是寬容、是等待、是理解。有的邁依爾男人等待的時間會長達幾十年。”
天邊漸漸發白,一絲金色的光亮在暗雲中時隱時現。突然,一架飛碟從暗雲間快速閃出,眨眼功夫就停到了花園外面。曲亞抬手看看時間,一號衛艦到達時間如時鐘般準確。
“給我放上洗澡水,我要在水中睡會兒。”曲亞略顯疲倦的對站在衛艦門口的付江說。
“哦,介紹一下,這就是奪走我愛人的金浪。帥氣吧?”曲亞笑眯眯的看着金浪。
付江朝金浪微微頷首。
“保重吧!若有緣再見,相信你會尊我為神,而我會記得你叫金浪。”曲亞輕輕拍了拍金浪的肩膀,疾步走進一號衛艦。
一號衛艦旋轉着直衝雲霄,瞬間消失在一片彩雲之中。花園又恢復了之前的寧靜。金浪呆立在原處,彷彿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