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夫人約談
一路上,蒲玲和阿張始終沒再說話。雖然聽同事們說,老夫人是個極為嚴苛的人,但不知為何,蒲玲心裏卻並不緊張。其實,此刻她對老夫人是好奇大於害怕。老太太會在哪裏召見自己呢?不可能是在金家,因為這樣會助長了金浪的婚外情,對徐晴也不公平。去某個咖啡屋?似乎更不可能,老太太不可能會對自己用心到這種程度。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在公司總部老夫人的辦公室里。
載着蒲玲的小車駛離中央廣場后,左拐進入一條小街。小街兩旁既沒商鋪又無住宅,只有兩排遮天蔽日的大樹,顯得格外寧靜。突然,司機一個急轉彎,車從兩顆大樹之間穿過,駛進一個開滿月季花的大花園裏。驚鴻一瞥,在花園深處,一座閃着耀眼銀光的高樓赫然出現在眼前。這是一座約三十層高的大廈,其牆面由銀色大理石和銀色反光玻璃拼接而成,顯得時尚而大氣。蒲玲突然想起,這就是印在員工門禁卡上的那座大廈。心中暗嘆,老夫人果然是在公司總部約見自己。
車剛一停穩,蒲玲就急忙下了車。她心裏暗暗吃驚,在那麼短的時間裏,自己的傷居然就基本復原了。
兩人登上白色大理石鋪成的台階匆忙走進大廈。大廈一樓是一個巨大的空間,在約六米高的頂部,除了有一組碩大的吊燈之外,還有二十餘組水晶吸頂燈。強烈的光線照射在大理石鋪就的地面及牆面上,顯得光彩耀目,格外奢華。
“蒲小姐,請走這邊。”阿張帶着蒲玲繞過大廳進入一部小型電梯。這電梯以厚重的雕花實木為內飾,裏面既沒鏡子也沒油畫之類的裝飾,顯得很樸素,也很高級。
電梯直達30樓。一下電梯,蒲玲心裏突然就有種不安。
“蒲小姐,您不必緊張,老夫人雖然快人快語,但為人卻沒什麼惡意。”
阿張似乎立刻就敏感到了蒲玲的不安,這讓蒲玲有些吃驚。一路上,不僅阿張在觀察蒲玲,蒲玲也在暗暗觀察着他。他身上似乎有種與眾不同的氣場。到底是怎樣的氣場,蒲玲自己也說不清楚,但這種氣場和她不對抗、不衝突,也完全沒有威脅感。
他們來到一間大門敞開的辦公室,兩人一進去,裏面的工作人員就全部退了出來,厚厚的木門也隨之關上。
一個老婦人萎縮在一張巨大的辦公桌後面,那桌子包着鋥亮的黑色蟒皮,透出瘮人的威嚴。雖然與這張桌子相比,老婦人顯得更加瘦小,但她身上有股難言的氣勢,又將這個空間裏的一切給鎮得死死的。
蒲玲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老夫人了。
老夫人慢慢抬起眼來,毫不避諱的上下打量着蒲玲。她面部清瘦,鼻樑挺括,目光深邃犀利,帶了點男相,給人以不怒自威的感覺。蒲玲暗嘆道:金浪真是像極了老夫人。
就在四目相對的一瞬,老夫人忽然感到一股強大的氣流,心裏不禁一驚。她迅速看了眼阿張,阿張也意味深長的朝她點了點頭。
“聽說你和金浪是同學,但為什麼時隔十幾年後才想起來找他?”雖然老夫人的語氣裏帶着刻薄,但蒲玲覺得這是性格使然,她其實對自己並無惡意。
“因為他與我相遇時,我並沒與他相識。”在兩人目光對視的一瞬間,蒲玲心中一下就沒了之前的緊張和局促。
“哦哦,雖然你說得很複雜,但我還是聽懂了。就是說金浪對你單相思了許多年,你卻在最近才知道。難怪這小子心急火燎、氣急敗壞的。那大學畢業后你是怎麼過的呢?”
“我養育兒子,照顧母親。”蒲玲並不打算迴避自己的私隱。
“養育兒子?那孩子的父親是……”老夫人的神情顯然是好奇多於問責。
“不知道。我是參加完大學畢業典禮后莫名其妙懷孕的,那天大家都喝了很多酒。”蒲玲突然對自己那不明不白的經歷有些羞愧。
“你父母對這事是怎麼看的?”老夫人雙手托着下巴,饒有興緻地繼續問道。
“我沒有父親,我母親讓我好好養育孩子,不必出去工作。”
“那你脫離了社會十幾年,一重出江湖就與金浪相識了?”老夫人的言語中有了明顯的調侃意味。
“啊?哦,嗯,算是吧。”蒲玲有些語塞。
“蒲小姐,我能請教一下您母親的名諱嗎?”站在一旁的阿張忽然插話。
“家母叫蒲提。”她話一出口,明顯感覺阿張愣了一下。
“你認識我母親?”蒲玲有些詫異。
“哦哦,不認識,但有所耳聞。”阿張扶了扶眼鏡,似乎在掩飾自己的失態。
“想必你早已知道金浪的情況了,打算怎樣整理你們的‘相遇’呢?”老夫人話鋒一轉,直奔主題。
“我目前還沒想好,心裏很亂。我會儘快辭掉公司的工作,待跳出這個圈子后,再仔細考慮考慮這事。”蒲玲顯得很有主見,也很有城府。
“嗯,我就喜歡聰明人,和聰明人打交道簡單。好吧,情況就是這樣,金浪是不能離婚的,你繼續做他身邊的女人這完全沒有問題,但結婚不行。”老夫人終於字正腔圓的向蒲玲攤了牌。
“我建議您去徵求一下您母親的意見,可能您迷茫時她卻很清醒。”阿張善意的點撥着蒲玲。
老夫人揮了揮手算是談話已結束,然後就自顧自的干起手上的事來。這動作和金浪的完全一樣,就連其中的霸道金浪也學得那麼到位。
蒲玲堅持不要阿張陪同,自己獨自走出了“紅帆”總部大樓。剛才接她的那輛車緩緩開來,司機快步下車,為她打開車門。
“請送我到黑貓洞街3號。”蒲玲突然不想再回到那間病房,也不想再見到金浪。
在剛才那間辦公室里,老夫人望着窗外的白雲,心情極為複雜。
平心而論,一見到蒲玲,她就有種掩飾不住的喜歡。雖然之前已對蒲玲的情況有所了解,但今天一見,仍然被她身上那股強大的吸引力,和超凡脫俗的氣質給驚到。她不禁為徐晴和木朵捏了把汗,她們和蒲玲相比,不僅雅俗懸殊太大,而且完全沒有如此的吸引力。遇見這樣的女人,單靠金浪的力量想抵禦怕是很難了。除非是蒲玲自己放棄……
“老夫人,您剛才感覺到了她身上的氣場吧?”阿張神秘兮兮地問道。
“對,對,那氣場!她一進門我就感覺到了。”夫人困惑的望着他。
“夫人,就連峨眉山上法力最高的雲岩大師也沒這樣強大的氣場啊!”阿張幽深的眼神讓老夫人有些困惑。“你的意思是……”老夫人慾言又止。
“在來的路上,我偷偷試過她的功力,可以肯定,在我認識的高人中,還沒發現誰的內功達到如此程度!”阿張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
“那她留在浪兒身邊,不會對浪兒有什麼影響吧?”老夫人有些擔心道。
“應該沒有。看樣子,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剛才我故意碰了她一下,結果她差點摔下樓梯。哦,還有她母親,您記得雲岩大師曾說過的那位氣場巨大的老婦人嗎?她的名字就叫蒲提,也就是神秘蒲家的蒲提老太太。”
“對啊,‘神秘的蒲家’我居然把這事給忘了。”
“前幾天,我們幾位弟子上山去見師父,師傅對我們說:近三年來,地球氣候變化莫測,各種千年不遇、百年不遇的災害接踵而來,天崩地裂可能就在眼前。”阿張神情有些凝重。
“是啊,前幾個月日本才發生了9級地震,最近新聞里又在說世界許多地方又出現了天坑。真是令人擔憂啊。”老夫人神情很是憂慮。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蒲玲留在金家,當變故來臨時,應該是利大於弊。”阿張伸出他那隻又白又細的食指,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老夫人會意的點了點頭。
“阿張,切忌,蒲玲的事不要輕易告訴金浪。他不懂,也不信這種事。有些事時間到了自然就通了。”
“這我明白。希望有些事永遠不要發生,金總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