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舊債新討難兄弟

第六十四章 舊債新討難兄弟

柳飛星調笑道:“為夫哪兒敢啊!怎麼連女兒的醋都吃,也不害臊!”

“誰害臊了?”

夫妻享受閨中之樂,稍時,兩女齊上柳飛星招架不住才舉降,道:“這次來,我是有事要跟你們商量,是關於葉小貓的婚事!”

他這一言,倒把兩人給怔住,凌媚茹不滿道:“是不是咱們倆太縱容你了,你連小夕妹妹都有非分之想?”

唐婉兒接話道:“其實也不是啦,柳大哥實在要娶,小夕妹妹總比別人好,至少我們都談得來!”

“胡說八道!”

柳飛星給她倆氣樂了,道:“我又沒說我要娶!”

凌媚茹忙道:“那是誰要娶?除了你,小夕嫁給別人我可不放心!”

柳飛星這下才是欲哭無淚,心想要是自己能娶倒省事了,想着便道:“二位軍師,小生拜託你們認真點成嗎?”

凌媚茹道:“好端端的,你嫁妹子做什麼?”

“是啊,小夕妹妹也不算大齡,來日方長嘛!”唐婉兒道。

柳飛星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道:“我視小貓如同親妹妹,並非完全為了對兩位老前輩的承諾,小夕身世可憐,我希望在我去做最後一件事之前,幫她找到一個可以託付終身的人。”

他這樣一說,就都明白了,眾人說著,卻沒發覺葉小夕來為凌媚茹醫治,走到院子門口聽了個正着。

正要出來,卻聽凌媚茹問道:“那你是否已經找到合適的妹夫人選了?”

“有!”

柳飛星笑答,又道:“就是三弟子獨孤鳴,在拜我這個師傅之前他就對小貓一往情深,我帶在身邊觀察了許久,也並非貿貿然說出來。”

唐婉兒抿嘴笑道:“他是你徒弟,小夕是你妹妹,而且還大鳴兒幾歲吧?”

柳飛星笑道:“迂腐!年齡相差幾歲有甚問題,小夕是神醫後人,只要鑄顏有術,何愁色衰?再說來,我這一生率性而為,到什麼時候拘泥起輩分來了?只要他倆不是親兄妹,礙於世俗成見,我或可將鳴兒逐出師門,或可收小貓做弟子,不就堵住悠悠眾口了?”

且說柳飛星侃侃而談,因是在自己家裏,無甚戒備之心,連葉小夕怒氣匆匆走到他身後都不知曉。

只見兩位妻子捧腹大笑,葉小夕在他身後冷冷地道:“該堵住嘴的是你,誰讓你管閑事了?”

“我——”

“你若覺得我令你為難,那我離開便是!”

柳飛星張口結舌,眼睜睜見葉小夕跑出院子,凌媚茹則急忙追了出去。

柳飛星摟抱着懷裏不自在的銀月,掩飾了尷尬,只聽唐婉兒道:“大哥,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柳飛星道:“算了,這次我枉做小人了,她長大了,這些事情還是留給別人費神吧!”

“大哥,我想跟你一起去,求你不要拒絕我!”

唐婉兒突然撲上來抓住了他的手,柳飛星長嘆一聲,道:“你不要任性了,咱們的女兒不能沒有母親,答應我好好教養女兒,等我回來。”

“不!”

唐婉兒這次異樣堅決,只道:“女兒有姐姐和小夕她們照顧,但是你這個樣子,分明是在交代後事,你沒有勝算是不是?你可以不去呀!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出去,我有多擔心你?”

柳飛星安撫着她的肩膀,道:“傻瓜,你總是胡思亂想,神劍的威力你是見識過的,為什麼對我沒信心?你放心,我知道家裏有你們在等着,怎麼會捨得拋下這一切。為了山河社稷圖已經犧牲了太多,現在已經沒有退路,如果我不去找他,不出三年,那是找上我們的可能就是朝廷大軍,就像當年峨嵋派的遭遇。”

“真的?”唐婉兒將信將疑,但在她心裏寧願相信神劍是無攻不破的想法。

柳飛星鄭重地道:“是!所以我必須專心迎敵,我已經派人散佈武林貼,與吳越老祖來一次公平決鬥,當年我雙親被吳越老祖及武林人士圍攻,因此失去千辛萬苦才找回來的山河社稷圖,現今許多門派已遭到上天懲罰,但我還是要當著天下人的面,證明飛星劍的神威,不是殺不了他們,而是我父親太仁慈!”

唐婉兒聽着,但憂心絲毫不減,不知這麼多年來,是柳飛星學得顧盼身邊人,還是更加謹慎,最不願讓她心裏承認的事實,柳飛星還是在做拚命一搏的打算?

但相處了這麼多年,唐婉兒似乎更加清楚,他決定過的事從來都沒有更改過,何況是山河社稷圖呢?

北方天氣總是涼得早,汴梁的都城,城外是沃野千里,這個季節的谷糧收穫完畢,桔梗堆燃成灰燼,撒在田間,等待來年下種,閑下來的人們都在為過冬作準備。

西北邊關接連傳來捷報,對遼戰事也能持恆,汴梁城內歌舞昇平,沉浸在豐收的喜悅里。在築城高台之上,屹立一七尺老道,手托拂塵,眼神洞穿一切世幻,白雲蒼狗,如浮雲焉。

不知何時,九奎尊者站在了他的身後,道:“老祖!”

吳越老祖一撣拂塵,不問緣由,而是指着茫茫原野,道:“天地變換,紫氣起於牛斗,山河重聚指日可期,所謂道有千條,吾之大道不遠矣。”

九奎尊者道:“老祖洞察天地玄妙,料事如神,那人果然要來找你了,盼求到時候莫忘指點弟子渡過三災九劫!”

吳越老祖道:“山河碎塊,他收集幾數?”

九奎尊者道:“如我所見,滅蚩火教后理當是四片,凌霄鳴也得其一,餘下老祖一片!”

“山河七分,怎就少了?”

九奎尊者詫異道:“怎連老祖都推算不到最後一片所在位置?”

吳越老祖道:“萬象眾生,佛門有**,天龍八部眾,爾亦闖過,最後那圖若還在他們手裏,那便諸多麻煩。明教那片,就交由當今聖上吧!”

九奎嘴角閃過一絲不經意察覺地淫意,道:“那好,我便去通知寧妃那騷蹄子!”

直到九奎尊者離開,老道再也沒有交待什麼,便在城頭,接連幾日,巍然如泰山,只等見着那攜帶金龍聖旨的欽差飛騎出城。與此同時,天際盡頭處,忽現離火之晶,焚光驟起,內里一點艷紅攝魄,轉瞬即逝,吳越老祖竟然有些動容,待沉定心思算來,又歸於一片混沌,就如那海市蜃樓。

柳飛星相邀江湖豪傑風雲聚會,在國都汴梁下戰書挑戰當朝國師,山河社稷圖之名不脛而走,頓時在武林中掀起軒然大波,歷經過兩代人,如今江湖上見識過神物的人幾盡滅絕,但有關之傳說卻是經久不衰。

宋英宗皇帝更是緊張江山社稷,着令國師吳越老祖無論如何都要赴約迎戰。一面又在寧妃的教唆下,不知何故,頒下一道秘密聖旨,着令陝西節度使范仲淹設法讓西域明教教主凌霄鳴交出山河社稷圖,並且指定讓新任定州路副總管具體設法實施,范仲淹當時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只得按聖旨明意示下。

且說丐幫四川分舵原舵主白石,也就是如今的白石長老,此公善謀划,深得洪七之心,但眼下卻犯了大錯。

洪七自從武夷山奪寶,赴大理調查西夏事件,乃至後來協從摧毀蚩火教,助大理二皇子平反。待他重回中原時,驚覺已耗去一年多時日,便先趕至揚州總舵處理幫務數月,這才在白石長老陪同下,往蜀中迎接寄居白石故鄉的林紫凝姑娘。

人未到地,就先傳來壞消息,在年初之時,照護林紫凝的丐幫弟子稍不留神,就將她給看丟了,洪七聞言心急如焚,等親自前往,只見那地處人去樓空,蛛絲縱橫,灰塵寸厚,哪裏像是有人住過。

但想起林紫凝悲戚欲絕,卧病榻側的容顏,洪七心裏不由得絞痛,縱使英雄難過美人關!

他雖不責備白石,但白石自覺無顏,設法補救,這許多日來,幾乎將蜀中地界翻了個底朝天,洪七又在峨嵋、揚州之間往返徘徊,他疑惑林紫凝是否回到劍俠山莊,但想起少女當日決計不肯隨師姐返庄,這般可能性就顯得渺茫。自愧無顏下,也不敢寫書信與柳飛星相告實情,如此一來,林紫凝就像在人間蒸發,寥無音信!

時過五個月,洪七食不下咽,寢不能寐,這日正在屋裏踱來踱去,忽然有丐幫弟子來報,道:“幫主,外探弟子來報,據最近江湖傳聞,劍俠山莊莊主柳飛星約戰當朝國師吳越老祖,地點就在汴京城外,是為爭奪傳奇至寶山河社稷圖,現在幾乎有點名望的江湖各派都在往那邊趕去。”

“知道了,你先下去!”

洪七隨口打發了那弟子,倒不是他漠視此事,而是他早就料到遲早有這樣的一天,但那又莫奈何,自從他隨柳飛星、鄭敏進過千層塔之後,難忘經歷給了他畢生的陰影,世間有些存在,即便常人武功再高,在他們面前也不過如螻蟻般,八部天龍如此,吳越老祖也如此。

“幫主!”

是白石從門外走進來,洪七連忙回頭道:“白長老,可有消息?”

白石搖頭,卻又道:“不過現下門外有定州路副總管大人,特地從大老遠趕來要見你!”

頭一回聽說此人,洪七皺眉道:“丐幫跟朝廷少有瓜葛,還是不見為妙,你去招呼一下,就說我不在此。”

白石笑道:“幫主莫忙,此人新升任官職,是你認識的楊文廣,楊將軍!”

“哦?”

洪七倒是沒想到,立即道:“快請!”

稍時,只見門外單獨進來兩個人,男的是楊文廣,女子生得清秀嬌俏,洪七看得眩目,可惜不是林紫凝,不由得心生失落。

本是熟識,客套幾句,楊文廣將柴鳳兒介紹過,原來紫月影默許,兩人不久又黏在了一起,楊文廣爭得大夫人莫小環同意,同柴鳳兒出雙入對,已有了婚約。

洪七察言觀色,見楊文廣面色不和,便揮退手下幫眾,問道:“楊將軍千里迢迢,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有話就請道來吧!”

楊文廣便道:“請恕我冒昧,我此來是為向洪幫主求證一件事情,在軒轅台城時,柳飛星是不是設計利用我——”

“是!”

不待他說完,洪七斬釘截鐵地作了回答。

楊文廣兩人面色變得更難看,道:“我沒想到他這些年來都是怎樣度過,心腸怎如此歹毒,那是幾萬人的性命啊!那麼你呢?丐幫自詡俠義,到你這代人就——”

洪七本因林紫凝失蹤攪得心煩意亂,連忙用手勢打斷他的話語,不願再聽下去,道:“我如何執掌丐幫不用你管,但我可以告訴你,在我趕到軒轅台城時才知道從頭到尾都是柳飛星和鄭敏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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