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千玄鑄成刃如鋒

第五十九章 千玄鑄成刃如鋒

柳飛星只是神秘笑道:“往後便讓你知道!”

縱觀全場,你來我往打得好不熱鬧,王冼多年前已是先鋒,功夫不弱,獨孤鳴與他交手百餘會合,終於王冼逼得連連後退。

獨孤鳴所使的如影隨行劍法,定要以龍痕劍那樣的軟劍才能發揮最大威力,但好的軟劍世間難尋,若要與龍痕劍一般不二長短,鑄造起來更是難上加難,因此獨孤鳴不得不另闢蹊徑,在柳飛星幫助下變幻其中招式,雖使得大部分妙至巔峰的詭異劍招再無法施展,卻好在獨孤鳴生來神力,灌注以勇猛之威,不知不覺間將如影隨行劍法演化自成風格。

柳飛星本不是受束縛之輩,他正是要徒弟發揮己之所擅長,獨孤鳴短短几個月有如此造詣,作為師傅的他甚為歡喜。

場裏已成定局,再斗得十數回合,獨孤鳴以“纏”字訣黏上對方兵刃時,突然領會到龍痕劍的長處,此時能繞外延伸,攻而不備取敵性命,尋常劍無法伸縮,他便以內功灌注,由劍身打出一道劍氣,令得王冼在毫無徵兆的情形下被劍氣刺破咽喉,倒地身亡。

獨孤鳴小試牛刀,大為歡喜,對此劍法中的靈活變幻有了更深理解。就在王冼身亡時,袁陽草大為震怒,直使一錘砸向他來,獨孤鳴驚而不亂,連忙使掌劍抵擋,聽得喀地一聲,他所使的劍被突襲的轟天錘打斷,獨孤鳴也如撞在山石之上,震倒在地,內腑翻湧,五官流血,他這才明白柳飛星為何不讓三人斗袁陽草,此時他三人加在一處未必擋得了袁陽草二十招。

就在袁陽草另一錘砸下之際,獨孤鳴驚呼出來。

而袁陽草突然覺得手裏一輕,正被柳飛星飛腳踢中,把他舉起的巨錘踢飛出去。

“啊!”

袁陽草駭然,不知世間還有如此大力者,連忙使另一錘搶攻,柳飛星翻手間龍痕劍出現在手裏,如迅猛之蛇繞上大鎚,再一伸長,袁陽草都沒來得及躲閃,眼睜睜地看着詭異的劍身刺入心臟,僵直倒地,當真死不瞑目。

柳飛星若真與此人打鬥,沒五十回合也難拿下,但他素不喜這般費神,該殺之人何需擇殺其之手段,便仗着世人所知龍痕劍秘密的甚少,攻了個措手不及。

袁陽草一死,群匪大亂,柳飛星當然不願管那些,周辰制住了馬車,停在道旁,現圍攻的土匪見勢不妙紛紛奔逃,那所剩下的幾個軍士不明敵我,攝於柳飛星之威,便不敢輕易動彈,只是圍着周辰不肯走。

葉小夕眼見這一切,不管不問,若無其事地將獨孤鳴拖在旁邊,一邊為他治療,一邊笑道:“你那笨蛋師傅傳藝不精,看來你往後要獨自行走江湖,還得跟我學醫才好。”

獨孤鳴笑道:“是我領悟不夠,來日方長,等學會了如影隨行劍,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丟臉了。”

此刻葉小夕已替他包紮好被震傷處,卻氣惱道:“那好,你就找你的高人師傅治傷!”

說著,冷不防一巴掌拍打在獨孤鳴胸口上,疼得他大叫,葉小夕趁機將一粒藥丸塞入他口中,道:“哼!毒死你這小子!”

再說孫乾,他與伯顏平相鬥,用的是練慣的槍法,暗器一流,見血封喉,孫乾為人正直,不肯輕易使用,而伯顏平此人極為識時務,動起手來畏首畏尾,后見綠林盟兩個當家相繼被殺,他就更不敢輕舉妄動。

如此過招,你來我往,就像是在做戲,看得柳飛星哭笑不得,便喝道:“孫乾,好了回來!”

孫乾連忙撤槍退下,伯顏平自然不會追趕,四下一瞧,手下的人都跑沒了,他一個人也沒處逃,暗地裏不由得破口大罵。

孫乾道:“對不起師傅,弟子無能。”

柳飛星道:“行了,你去看看三師弟傷勢!”

回身來,見伯顏平還待在那裏,柳飛星不禁想起當年和凌媚茹初出深谷的快樂時日,也是在西北邊境碰到伯顏平打劫柳詠,此人行事謹慎,凡事都留有餘地,柳飛星開始已有心放過他,便道:“你還不走,還想再打?”

伯顏平聽了大喜,當即拱手道:“多謝!”

說完,如一陣風似地跑開,當真比兔子還快。

柳飛星去拿北綠林盟主的轟天錘,儘管早知其重量,但還是吃了一驚,沒有使用內功還真就拿不動這對兵器。

他倒犯起愁來,總不能讓自己提着內功奔走千里吧?

正在此時,那李將軍和副將曾參謀走了過來,雙雙跪倒在地上,李將軍拜道:“多謝大俠救我們兩家人的性命,老朽感激不盡!”

柳飛星見狀,抬手稍微運功,在地面凝成氣勁,讓他倆叩頭叩不下去,又趕忙上前拉起兩人,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想逢啊,李將軍,你當真不認得我了?”

李將軍這才仔細打量他,但覺得十分眼熟,便道:“老朽李立君,曾在朝中任職,卻不知何時見過大俠,真是慚愧,慚愧啊!”

柳飛星笑兒不答,俯下身去在道上抓了一戳塵土,慢慢從指縫劃過,塵土揚灰,緩緩落地。

“啊!你是,你是——”

李將軍大驚,已經想起武夷山那段相遇來。

柳飛星含笑道:“李將軍,這是敵是友,人這一生誰又能說得清楚呢?難道不是嗎?”

李將軍嘆道:“卻未想到,老朽佩服得五體投地,柳莊主雖然說是率性而為,但是恩怨分明,光明磊落,這世間,真正做到這八個字的人,又有幾個啊!”

曾參謀亦抱拳道:“柳莊主,我叫曾番,你的恩情,我和李老哥領受了,他日定當登門拜謝!”

柳飛星道:“拜謝就不必了,聽你們這口氣,似乎已不再為官?”

“哎!”

李將軍直搖頭道:“奸佞當道,京城烏雲蔽日,咱們這是帶着幾家老小隱退,誰知昔年得罪的仇家北綠林盟主袁陽草找上門來,趕盡殺絕,我那幾十位忠心屬下,也都命喪途中。”

說著,李將軍衝著馬車裏邊喊道:“夫人,你們都出來謝過罷!”

就見馬車裏鑽出幾人,李將軍的夫人領着兩個女孩兒和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女孩兒大的也就跟周辰一般年紀,小的約摸有十五歲光景。

李氏夫人見狀,便上來向柳飛星叩首,柳飛星連忙道:“二位,如果你們真心誠意謝我,就不必行此等禮數,柳某可不喜歡這一套!”

“是,是——”

劫後餘生,李將軍備感釋懷,忙拉過年齡稍長的少女和小兒子介紹道:“這是我的大女兒李明玉、小兒子李彰。”

又指着年紀較小的女孩兒道:“這是曾參謀的養女曾倩,曾參謀隨我南征北戰,都忘了娶親,與女兒相依為命啊!”

曾參謀道:“讓柳莊主見笑了!”

曾倩也連忙上前來道:“倩兒謝過大俠救我伯伯和爹爹!”

李明玉拉着弟弟的手也連忙過來行禮,柳飛星觀其舉止,曾倩年歲不大,卻顯得更加落落大方,李彰懵懵懂懂,李明玉頗有羞澀之意。

他原本只是打算順道救人,此刻心情大好,索性叫上葉小夕和三個徒弟,一一相見,心道江山代有人才出,讓他們多認識些人對將來闖蕩江湖也有好處。

談到投機,柳飛星索性花上十餘日功夫送了一程,直到今日蜀中地界,路上徒弟們與兩家兒女玩耍開懷,等分別時小玩伴都互相依依不捨,柳飛星現在已為長者身份,倍感歲月無情,慨嘆不已。

血陽漸落,新月初升,三伏熱天裏,一行人都睡不着覺,便趁夜趕路,周辰忽然由感而發,道:“師傅啊,您說咱們出來快一年了,雖然給山莊傳過幾次書信,但師娘們還是會擔心啊,何況我也想銀月妹妹了。”

葉小夕嘲諷道:“你想她,她可沒想你!”

周辰不以為意道:“總比你還啊,沒心沒肺,整天就想着吃玩睡三件事,看看你的身段,似乎又胖了呢!”

葉小夕忿道:“你怎麼跟你姑姑我說話的呢?我哪裏又胖了?”

周辰做着鬼臉道:“我偏不,師叔,師叔,葉師叔,我就要叫!”

路上兩人鬥氣解悶,其他人早見怪不怪,柳飛星便做好意解釋道:“辰辰啊,我跟小貓可沒有同師學藝的名分,從當年相識起,便做了異姓兄妹,你們都是我徒弟,叫她姑姑才是理所當然!”

他這話說完,就覺得氣氛不太對勁,見葉小夕恨恨地瞪着他,周辰眼神怪異,想笑又不敢笑,其他兩個徒弟則幸災樂禍。

夜下,孫乾牽着馬,馬背上扛着一隻巨錘,另一隻巨錘則被獨孤鳴扛在肩上,走一段要歇息一陣。

“師傅,我們下一站要去到哪裏?是東海嗎?”周辰問道。

柳飛星道:“襄陽!”

夏雨荷,秋霜鬢。闊葉樹黃,今夏又去,襄陽城西南一處角落,大落葉樹下坐着個酒鬼,這酒鬼頭髮散亂,頭頂偏偏還勉強挽了個道稽,一身黑麻布衣髒亂邋遢,懷裏抱着根大木棍,左手提壺,右手抓了塊熟肉,嘴裏吧嗒吧嗒地嚼咽着,不知是不是給酒熏的,竟然沒有蒼蠅來蹦,偶然有路人經過,趕忙捂着鼻子從旁繞道。

不堪的一個人,在大樹后十幾丈遠地處,是一間打鐵鋪子,屋檐底下遙旗招展,旗面上綉着個“莫”牆字,角跟堆放着打好的鋤頭、鐵耙之類農具,牆壁上則掛滿了刀槍劍戟,弓弩箭矢、三尖刀、流星錘等兵器應有盡有。

巨大的熔煉爐底下,一個壯漢正賣力地鼓着風,模具檯面的盡頭是打鐵當,滿臉花鬍渣子的老漢擦了把汗,將砸得稀爛一堆明晃晃的金屬丟進熔爐。

這時,一個少年人走到鐵鋪前,這少年人肩上還扛着只奇大的黝黑錘,待到了地方,托起大鎚輕輕放在了路中央,叫道:“莫老闆在不在?”

那打鐵的老漢頭也不回,道:“要買什麼自己看,挑好了留下銀子就成!”

少年人道:“莫老闆,我想訂做兵器,您看——”

“沒空,你改天再來!”

不等少年把話說完,莫老漢不耐煩地揮一揮手,看他年歲不小,光着膀子,身上肌肉健碩,絲毫不遜色鼓風的壯漢。

少年又道:“老闆,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莫老漢道:“明天,明天,明天再來!”

少年待在原地逗留了一陣,只見兩個人來回忙碌,沒機會搭理他,便道:“那我東西就放你這兒,我明天再來哦!”

“去吧,去吧!”

莫老漢嘴裏應付着,手裏可沒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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