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頓悟因果兩歸途

第四十六章 頓悟因果兩歸途

提及此事,段志興臉上立刻顯出不自然來,道:“其實與柳先生的聯繫,從始至終都是鄭姑娘負責,我也沒想到她會以這樣的方式讓柳先生答應相助我們。”

柳飛星不客氣道:“哼,得此女相助,猶勝過千百男人!”

段志興大嘆道:“鄭氏家族皆為武將,我能夠逃出升天,也是託了他們全族人以性命換來的,只要鄭姑娘願意,在我復國之後,仍然願意立她為皇后,可惜她並不願意,我只是想提醒柳先生,看人不要只看表面,有時候為了生存、為了大義,同樣能夠忍辱偷生,甚至做出連自己都想像不到的舉動。”

聽着段志興的話,柳飛星卻在想那個工於心計的女人,頭一回害得他死裏逃生,這一次,為了相助二皇子複位,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他不願提及,便轉開話道:“那麼二殿下有什麼打算?”

段志興道:“目前我們所在這地方距離大理皇宮東七百里,中間隔着兩座城池,蚩火教總壇所在的龍鳳谷就處在皇城東南方五十裡外,東北、西北方向是大山河川,再加上西夏、吐蕃等諸國干涉,我們根本無法在那邊佈置軍隊,我原計劃求助宋朝國君,借大宋邊境軍隊為我平叛,但幾經試探,大皇子得勢,我們根本得不到宋朝皇室的回應,因此遲遲無法動手。”

柳飛星道:“那有多少兵力可用?”

段志興道:“大皇子掌握了全國三十五萬兵馬,但在皇城能夠及時調動的應該不會超過二十萬,我和高大人聯絡其他各位將軍大人,加上幾年來招兵買馬加強訓練,目前有七萬將士可隨時備戰,我們也曾想過孤注一擲,用這七萬兵馬攻打大理皇城,未嘗不能一拼,可蚩火教勢力太過強大,尤其是深藏其中的八部天龍使,據說都是修仙道者,咱們凡人士兵與之對抗,真不知死傷幾何!”

柳飛星聽過皺眉不已,忍不住道:“八部天龍真的這麼厲害?”

他又在想以己方僅足於對方可用三分之一的兵力,這場戰爭勝算太過渺茫,便道:“你容我回去想想,看有什麼能幫助你的地方!”

言談時,已有下人端上食物,段志興問道:“鄭姑娘呢?今夜為何不見她過來用膳?”

那僕從答道:“回稟殿下,鄭姑娘說今日有客要招待,就留在了高大人那邊與將軍們一起用晚膳。”

柳飛星隨口道:“怎麼她經常與殿下一起用膳?”

段志興笑道:“說來慚愧,山野食物來之不易,為了節省各位大臣與士兵通常都在一起吃住,而鄭姑娘畢竟是女兒家,索性和我這個落難皇子湊合著吃食。”

柳飛星笑而不語,兩人用畢,便有人帶他去房間休息,路上碰到正等候着的鄭敏,見她令僕從退下,面對柳飛星依然笑意盎然,道:“現在秋涼了,雖然不再有蚊子,但山野畢竟是山野,蟲豸可不少,讓我為你點香燭吧!”

說著晃了晃手裏事物,柳飛星道:“沒想到你想得很周到。”

鄭敏道:“那當然,因為我要利用你嘛,得把你伺候舒服,難不成我們還真能兩情相悅?”

柳飛星神色一暗,道:“那我也受之無愧!”

鄭敏噗嗤一笑,道:“你知道男人何時最有魅惑?是在拒絕一個女人的時候,那般殘酷的魅惑足以令每一個女人神魂失守,又為之心碎!”

柳飛星不答,她又道:“大理國的晚膳還合口味吧?哎,我知道你看見我就沒了胃口,所以只好自己餓肚子了!”

柳飛星道:“是嗎?可我聽說你和高大人一起用膳吧?”

“是嗎?”

鄭敏抬起頭來,含笑地望着他,又釋然道:“好了,走吧!被人看到又以為咱們在幽會!”

靜靜地看着鄭敏為他按枕疊被,忙碌過後,直到柳飛星關上房門她也沒再說過話,但在柳飛星腦海里,卻滿是這個女人的身影,難道是因為一宿的情?還是因為她讓人捉摸不透,似是而非的謊言?

輾轉難眠,柳飛悄悄地從窗戶跳了出去,要躲過這些暗哨關卡對他來說易如反掌,要知道劍俠山莊的設置,可比這些粗陋之作繁複千百倍。按照段志興所說的方向,只消半個時辰就走出了荒山,再過一個時辰就尋到翠煙宮地處,兩地間只隔了二三十里路,難怪鄭敏能將他偷出去。

懷揣飛星劍,柳飛星心裏樂開了花,持劍在手,試問天下間他還有什麼好懼怕,就算是吳越老祖,也有信心鬥上一斗。當年他父親以此劍與之大戰,終是敗在寡不敵眾,他自己雖然沒學過仙法、道術,但當初諸多門派高手現在也不復存在,九鳳已死,再除去九奎,就能與吳越老祖來一次公平決鬥,他心中如是盤算。

二日清早,柳飛星推開房門,正有一個翠煙弟子端着洗臉水從門前經過,乍見他,驚得失手打落銅盆,尖叫地跑開。

柳飛星一面觀賞翠煙晨景,朝着聚集地含香閣那邊過去,就見宮主紫月影帶着三個得意弟子正朝這邊趕,見了面紫月影便道:“飛星,這兩日你去哪裏了?可把姐姐急死了!”

柳飛星含笑道:“你看我真該打,因為有急事出去,沒來的及告訴一聲!”

他心裏卻想着,難道告訴紫月影自己被女人抗着跑了幾十里路沒有知覺?

“柳小子——”

“師傅——”

就見一眾人都趕了來,楊文廣尚在喘氣,指着他道:“你去哪裏了,要再不回來咱們就要去蚩火教要人了。”

柳飛星納悶道:“為何去蚩火教?”

楊文廣道:“你喝醉酒,我還以為你被蚩火教妖女拐跑了,在大理地境敢闖紫宮主的翠煙宮還沒有幾個人罷!”

“這個——”

柳飛星被他一語言中,差點都懷疑這小子裝醉跟蹤了他。

然楊文廣這不痛不癢的奉承話,說的紫月影眉開眼笑,柴鳳兒也暗地高興。

獨孤鳴上來道:“師傅啊,下回有什麼大的行動可不可以帶上我啊?我保證不會讓您失望!”

柳飛星意味深長地道:“很快就有機會的!”

見他今日格外開心,張午陽道:“柳大哥一定是撿到寶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麼開懷笑過。”

楊文廣仔細端詳一陣,搖頭道:“依我對這傢伙的了解,我看他一定是撿到什麼外族美女,遭遇艷情,否則的話,何以笑得如此陰險?”

“你這是什麼道理啊,你當我師傅像你那麼好色,咱們師傅可是正人君子呢!”

周辰不滿到,楊文廣老臉皮厚倒無所謂,卻把柴鳳兒羞得俏顏飛霞。

眾人鬨笑作一團,卻唯有南宮銘沉默寡言,因吳棲鳳的死,對柴鳳兒的單思,令他越來越自閉,張午陽年歲小,當時悲傷難過,待時過境遷,愁苦煩惱便淡忘過去。

南宮銘則不同,他與吳棲鳳相處得久,師兄妹情誼非淺,記憶得多,便成了一輩子的精神背負,柳飛星想開導他,也不知從何說起,唯能做的就是儘快結束這場鬧劇。

想着,便作神秘地道:“紫宮主,我正準備給你看一樣東西。”

一眾人來到後山崖,路上,周辰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情,不斷試探話語,柳飛星總是一笑置之,等到了地方,他才迴轉身來道:“紫宮主想必聽過江湖傳聞,當年我不過是江湖上岌岌無名之輩,卻能斬殺在武當山作惡的九尾狐妖。”

“此時我的確有聽聞,不過狐妖這種東西姐姐我還真沒親眼見過!”

紫月影搖頭笑着。

南宮銘道:“柳莊主舊事重提,莫非要給我們看的是——”

柳飛星掏出漆黑飛星劍柄,撫摸着道:“老朋友啊,這些年你可想死我了。”

說著,就見他一捻劍訣,施展內功注入劍里,與劍柄中暗藏虛無境的能量產生共鳴,飛星劍身騰然暴漲,光影流動,如長虹破空,投出數十丈去,劍身之所及,山石紛紛崩裂,掄起劍來往虛空一斬,只見如閃掠過,切開對面的山岩,那巨石緩緩滑落滾下山去,而剩下半邊山石的切面光滑如鏡。

光影劍身一縮,如投影消失在他手裏,剎那的美輪美奐,正如流星劃過長空,柳飛星頓有所悟,開始明白這把劍的名字為何叫做飛星劍。

且說場中的觀者,個個瞧得痴獃,在柳飛星揮劍斷山石那瞬,那身影真如天神降凡,秉天地王霸之氣,無可匹敵。

他的三個徒弟都看得呆了,再望他時的神色充滿了崇拜與敬佩,孫乾咽着口水道:“師傅,這個,我可不可以摸一摸?”

柳飛星含笑道:“當然可以。”

說著,把劍交在孫乾手裏,孫乾幾乎不敢相信,捧在手裏動也不動,周辰和獨孤鳴立刻圍了上去,周辰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觸摸一下,臉上洋溢着儘是笑意,道:“三師弟,你看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師傅用來斬殺狐妖,馳騁大漠的厲害法寶,現在相信了吧!”

獨孤鳴如痴如醉,道:“沒想到啊,天下真的還有這般武功和這般神兵利刃,師傅你將來可不可以教我啊?”

柳飛星笑道:“你是為師的弟子,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三個徒弟圍攏着觀賞神劍,可羨煞了旁人,周辰歡快道:“做師傅的徒弟好幸福喲!”

“嘖嘖!”

楊文廣搖頭道:“柳飛星,你就賣弄寶貝吧,瞧你的三個徒弟一個個彷彿沒見過世面樣!”

屹立山頂,望茫茫天地間,柳飛星指着遠處道:“文廣,你也不差啊,待你披甲上陣,統領千軍萬馬那時,自然更勝於我,我再怎麼厲害,說到底不過是江湖草莽一名,做將軍的就不一樣了,動輒便干係千萬人生死,甚至江山社稷的安穩,那才叫做威風八面。”

“這還差不多!”

楊文廣聽了讚賞很是受用,但轉過身一想便又道:“不對啊,我說你今日怎就如此謙虛了,要放以往,我敢肯定求也求不來這句話。”

柳飛星道:“既然你都說了是往昔,便是與今日的我有天遙之隔,就像這柄飛星劍,以前我只知我因它而得名,而它亦非凡品,飛星劍就是飛星劍,而剛才我才知道,這劍從鑄造時起,便註定了他的名字,運之如破長空,流光飛逝,賦予其名飛星。”

“你這樣越說我越不明白了!”楊文廣道。

柳飛星笑道:“總之事物不能只看到一面,來有處,去有向,雖說一切可能都是上天註定,但這個註定的結果不到最後誰能猜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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