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子往事
好容易把這頓飯吃完了，徐恆卻一直有一種反胃感。
看賴子的眼神，這貨完全是藉著林木下的命令在噁心自己。徐恆心想。
“徐恆。”
“嗯？”
“你要不再講點你之前的故事？”
“還是算了。”徐恆望着天花板，“要不還是講一下你的事吧？”
“我？我有什麼可講的？我聽老大說你跟他是中學認識的。”賴子猶豫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語言，“聽他說當時他很瘦小，經常受人欺負，而你是那種別人都不敢惹的那種，沒有人敢惹你。但是你對他很好，經常幫他教訓欺負他的人。”
這一番話把徐恆拉回到幾年前，當時他為什麼對林木那麼上心？他並不是一個特別善良的人，不會想着兼濟天下，只是因為他在那個瘦瘦小小的男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對性格相同、但是身份背景完全是兩個極端的人，就像是同一事物的陰陽兩面。他站在了高點，就不由自主的想去照拂比他站的低的人。
他仰了仰頭，似乎在天花板上看到了那個男孩。
但是，一切都變了。
原來的林木死了，死在了一個爛泥坑裏，現在的林木是一個身上武裝着號稱世界bug的東西的秘黨領袖。
“這是你昏迷的時候老大跟我講的，本來我還不知道老大有這麼一個凄慘的故事。”賴子摸了摸頭髮，“沒想到老大小時候也是這麼弱小的形象。”
“那林木在你心中是什麼樣子？”徐恆下意識接道。
“高大，威武，實力強大，神秘莫測，天生的領袖。對外強硬，但是對自己人特別低調，沒什麼領袖架子。”賴子斟酌着用詞。
“還真符合……”
“不過我從老大的描述中就看出你一定就是真正的天生的領袖。”賴子感慨。
“還是說一下你和林木怎麼認識的吧！”徐恆有點無地自容，臉上微微發紅，奈何手腳都被綁着，沒法做什麼動作來掩飾尷尬。
所幸賴子也沒有糾結着這一點不放，“當時我只是一個賣力氣的裝車工……”徐恆立馬打斷了他，“等等，你？賣力氣？”
“怎麼，不行啊？別看我瘦，骨頭裏面包著肉。”賴子抬起他那麻桿兒似的胳膊，展示了一下肱二頭肌。
“行行行，你接著說。”
“我已經忘記了當時我搬得是什麼，大概是動物之類的吧！只記得特別重，有些還沒死透，在袋子裏動來動去。那監管我們的人，應該是內圈的，拿着一支針劑，往上一紮，那東西就不動了。”
賴子頓了一下，似乎是感覺自己有些跑題了，“反正干裝車工特別累就對了，晚上休息的時候，我餓的兩眼昏花，只能咬着自己的衣服吮吸來緩解飢餓。”
“你沒有吃飯？”徐恆問。
“工資是最後結的，當時還沒完成，拿不到。再說，家裏還有一個弟弟要養活。我要是把錢花了，他就會餓肚子。”
“你父母呢？”徐恆問。
“長時間挨餓，再加上工作量大，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相繼去世了，只留下我跟我弟弟，後來我弟弟也失蹤了。就只剩下我自己了，當時遇見老大的時候，我弟弟還在，就在我準備帶着他一起來基地的時候，他就不見了。”賴子嘆了口氣，把頭髮向上捋了捋。
“對不起。”徐恆說。
“沒事兒，你生活在內圈不知道，這種事情在過渡區司空見慣，經常有人莫名其妙失蹤，一半是半大孩子。”賴子勉強笑了笑。
徐恆猛地一驚，他想起來之前林木跟他解釋的焦土計劃，把過渡區的人抓走做實驗，讓他們成為第一代異化人類。賴子的弟弟就是這樣被抓走的嗎？徐恆心想，不過看樣子林木並沒有告訴賴子這件事。
“我接着講了。”賴子看出徐恆的詫異，認為是經常有人口失蹤讓他有點接受不了，“這時候老大出現了，他當時應該也是負責監管我們的，穿着制服，遞給了我一碗熱乎的米粥。你不知道那米粥有多麼香。”
“等等。”徐恆再次打斷了他，“你不是說當時他是負責監管你們的嗎？你就不怕米粥里有毒？”
“你不知道，人在餓極了的時候，哪怕裏面明知道有毒，也會撲上去。再者說，老大當時那身份，想弄死我不跟捏死螞蟻似的？哪有必要下毒？他看着我狼吐虎咽的吃完，對我說：‘我看你力氣很大，要不要來我這裏幹活？保證頓頓讓你吃飽。’”
“然後嘞？”徐恆說。
“然後我就跟着他了，他讓我幹嘛我就幹嘛。他讓我加入秘黨我就加入。”
“就這麼簡單？”徐恆有點驚訝。
“對啊！老大沒有食言，我跟着他之後每頓都能吃飽。”賴子理直氣壯。
徐恆想揉揉眼睛，奈何手腳都被綁着。心想這賴子還真是單線條，看樣子挺精明的啊！
“你們老大什麼來頭你知道嗎？”徐恆想試探一下賴子。
“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對我的承諾都做到了。”賴子眨眨眼。
“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他原來是一個被人欺負的小屁孩。”徐恆頓了一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神秘一點，“但是跟你認識的時候卻是一副天生領袖的樣子。他又是怎麼憑一己之力組建秘黨又建設地下基地的？”
“這個我知道。”賴子說。
徐恆一驚，林木竟然把這秘密公之於眾？但他隨即想了想，林木都能把這秘密告訴自己，更親近的人為什麼不能告訴呢？
賴子接著說：“老大說你要是說這個的話就讓我當你是在放屁，讓我不要聽你妖言惑眾。”
看着賴子一本正經的樣子，徐恆深受打擊，林木完全就是智商碾壓。自己這點小九九人家早就防範着了，還拿什麼跟人家斗？不屈不撓勇於鬥爭的精神嗎？笑死。
徐恆嘆了口氣，頭往後一仰，閉上眼睛，不打算繼續聊下去了。看賴子這樣子，估計任何有關秘黨機密的問題他都問不出來，林木早就叮囑好了吧！
剛閉上眼，徐恆就感覺到地面有點震動，然後空氣中瀰漫開一股特殊的能量。他感覺到身子自然的在吸收這一部分能量，稍微精神了一點。
緊接着，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