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梭哈
張朔與黃然正在對視,誰也不再說話,安靜的房間內,哪怕是有一根針落到地上,也會聽的清清楚楚。這時,紅漆大門突然推開,一個年紀在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緩步走出,中年人面無表情,削瘦的臉顯得極為冷峻。
中年男人正是“四哥”劉孝武,他一出來,黃然便恭敬地走到他的身邊,低聲道:“姐夫。”
劉孝武只是點點頭,目光始終落在張朔的臉上,忽然他淡淡一笑,道:“兩位朋友的賭技真是令鄙人大開眼界,佩服、佩服。”
聽黃然叫劉孝武姐夫,而且態度十分恭敬,張朔馬上意識到,這人的來頭肯定不小。於是客氣地道:“雕蟲小技,何足掛齒。不知這位先生有什麼事,若是沒事的話,我和師弟就先走了。”
“鄙人劉孝武,是昊天大廈的老闆,一向對賭術高手十分仰慕,今日有緣一見,怎能讓二位就此離去。適才我在隔壁,欣賞的令師弟的賭術,心中好生佩服。不才有幾個手下,得知高人登門,很想切磋一番,不知二位朋友可否賞臉。”劉孝武話說的客氣,但任誰都能聽得出,你們要是不和我的手下賭一局,根本別想出這個門。
張朔他們所處的房間裏,設有真空室攝像機,方睿剛剛的表現,劉孝武看的是一清二楚。現在大敵當前,無奈的他倉促間想出一個辦法——借力打力。
“劉老闆,我和師弟已經決定把贏來的錢留下來,至於賭,我看還是免了吧。”張朔終究只有十八歲,見了劉孝武這種梟雄,難免有些膽怯。
“區區一千來萬,對我劉孝武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全當給兄弟零花。本來嘛,兄弟你想走,劉某也不該強留,怎奈鄙人的手下聽說高人臨門,非要切磋一番。這些傢伙,平日裏眼高於頂,目空一切,劉某也沒有辦法。所以,還望兄弟能多留片刻,出手教訓教訓他們,也讓他們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劉孝武微笑地道。
一旁的黃然聽了這話,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不知姐夫的葫蘆里到底什麼葯。要知道,自家賭場裏的好手只有一個曹歡,而且素來低調,絕不是願意找茬的人。
張朔提心弔膽,嘴上卻不輸陣勢,笑道:“既然劉老闆盛意拳拳,我師兄弟二人就不好再推辭了。在哪裏賭,請帶路吧。”擺明是走不了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倒不如展現氣魄出來。走一步,看一步吧。
“夠爽快!”劉孝武哈哈一笑,又道:“兄弟如此敞亮,做哥哥的也不能小氣。這場賭局,輸了算我的,要是贏了,兄弟儘管帶走,劉某絕不阻攔。”
人家說是這麼說,但張朔能輸得起嗎?張朔和方睿都明白,絕對不能輸,要是輸了,肯定不能站着走出昊天大廈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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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劉孝武喊來一名得力的手下,引領張朔和方睿去貴賓廳。待到二人剛一出門,劉孝武馬上撥通何俊的電話,告訴何俊要擺出一種架勢,讓張朔、方睿覺得和他對賭的人是昊天賭場的高手,同時也要給砸場子的人一種錯覺,讓他們認為張朔和方睿是賭場裏的高手。至於張朔和方睿所需要的籌碼,全部由賭場支出。
何俊也是精明之人,馬上便明白老大的意思,這是要借力打力。
囑咐好何俊,劉孝武掛斷電話,看向一臉疑惑的黃然。對於黃然,百分百的信任,當下就將有人來砸場的事,以及借用張朔去對方這幫人的事簡略地說了一遍。只聽的黃然一個勁點頭,大讚姐夫高明。
“小然啊,我們現在就去監控室,看看這場龍爭虎鬥到底誰贏。”事關賭場安危,劉孝武說的輕鬆,心裏卻緊張的要命,生怕張朔、方睿輸給對方。
黃然點頭同意,跟隨劉孝武走出房間,前往走廊盡頭的監控室。一進監控室,負責監控的人員紛紛起立給二人問好,劉孝武只是微微額,走到監控貴賓室的顯示屏前。
貴賓室極為寬敞明亮,中間是一張橢圓形的賭桌,賭桌左手有一張椅子,椅子上坐着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青年,青年的年紀能有二十五左右,一臉的斯文,鼻樑上還帶着一副金絲眼鏡。賭桌的右手邊,有一張空置的椅子,不用說,自然是為張朔準備的。
大廳的四周擺放着一圈沙,在四眼青年身後的那一側,坐着十名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鏢,一個個坐姿端正,氣勢十足。
這時,貴賓廳的大門敞開,張朔和方睿率先聯袂而入,在二人身後,是巡場何俊,以及四名身穿黑色西裝的打手。打手後面,還跟着兩名身穿紅色旗袍的少女,少女身材高挑,每人的手中都有一個托盤,托盤裏放着籌碼。
進得廳來,何俊沒有說話,只是向張朔和方睿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其到賭桌旁就坐。
張朔故作老成,咳嗽一聲,道:“師弟,你就去陪他玩玩吧。要是你輸了,為兄再出手。”
方睿心中暗笑,嘴上卻極為配合,“是,師兄。”言罷,方睿就緩步朝賭桌走去。在四眼青年的對面坐下。
方睿上台,張朔則被何俊請到後面的沙就坐,他也坐到張朔身邊。四名打手分別站立在二人身側,兩名禮儀小姐將托盤內的籌碼放到賭桌上,轉身離去。如此場面,怎麼不叫對賭的兩方誤會,彼此誤以為對方是昊天賭場的人。
張朔提心弔膽地坐在沙上觀戰,坐在賭桌旁的方睿則打量起坐在對面的四眼青年,同樣,四眼青年也在仔細地打量他。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彼此瞧了好半天,最後才由四眼青年開口道:“小子,你都擅長賭什麼?”
四眼青年看方睿年輕,所以沒將他放在眼裏,態度十分囂張。
方睿最拿手的是骰子,不過在人家的地盤上,總不能露怯,當下淡淡地道:“什麼都擅長,你想賭什麼,就畫出個道兒來吧。”
“好大的口氣。”四眼青年冷笑一聲,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咱們賭梭哈如何?”
梭哈是一門十分常見的賭法,在QQ遊戲中都有,規則很簡單,每人五張牌,一張扣着的底牌,四張是亮出的明牌,技術含量很高,尤其是要有過硬的心理素質。
對方開口叫陣,方睿也不能不應戰,點點頭,道:“隨你。”
賭法敲定之後,何俊找了名荷官進來,負責派牌。這名荷官是個二十多歲的少女,身穿一套西裝,看起來像是一名白領麗人。她的手上帶着一副白手套,從賭桌下拿出一打撲克,取出一副,先在方睿和四眼青年面前展示一下,表示是沒有開封的。
拆開撲克,荷官將大小王抽出,然後把牌平鋪在桌上,“請二位驗牌。”
方睿和四眼青年用目光掃了一眼,均微微點頭,道:“沒問題。”
得到二人的回答,荷官將牌收起,反覆洗了幾遍,道:“請二位切牌。”
“去掉頭三張。”四眼青年說道。
荷官很麻利地將最上面的三張牌放到最下邊。
“去掉頭十張。”方睿說道。
荷官依言,又拿下最上面的十張牌。“二位,可以牌了嗎?”
“可以。”方睿和四眼青年點點頭。
荷官先給二人各一張底牌,隨後隨後又一人各一張明牌。方睿的明牌是方塊9,四眼青年的明牌是黑桃k。
“黑桃k說話。”荷官說道。
四眼青年將兩張撲克一同拿起,輕輕搓動明牌,看到底牌的一角,然後再將牌放到桌上,輕笑道:“一張黑桃k最起碼也值一百萬。”
在他這邊的賭桌上,放有一大堆籌碼,隨手抄起一張面額一百萬的,丟到賭桌中央。
方睿則是掀起底牌一角,看過底牌后,淡笑道:“第一局沒有理由被你嚇到,我跟你。”說完,取過一張面額一百萬的籌碼扔到桌子中間。
荷官繼續牌,四眼青年的是紅桃k,方睿則是黑桃9。
“一對k說話。”荷官面無表情地道。
“一張k都一百萬了,我這一對k,最起碼也得值一千萬。”四眼青年從容地推出十張一百萬的籌碼。
方睿一臉微笑,道:“我跟。”
扔過籌碼后,荷官再次牌,四眼青年得到方塊k,方睿得到梅花9。
“三條k說話。”荷官說道。
“哈哈哈哈……”四眼青年大笑起來,看來我今天的運氣真不錯,“五千萬!”他大力的將邊上的籌碼推出。
方睿表現的十分冷靜,淡淡地道:“跟你。”
等方睿推過籌碼,荷官繼續牌,這一回,給四眼青年的是紅桃1o,而方睿的那一張卻是梅花k。
方睿輕笑起來,“好像是錯家了,不過幸好到我這,要是給了你,我豈不是沒得玩。”
四眼青年的臉色陰沉下來,此刻荷官說道:“三條k說話。”
四眼青年半天無語,沉思良久后,拿起一千萬的籌碼扔到桌中間,道:“一千萬看你的底牌。”
“一千萬,你不覺得少了點嗎?”方睿大笑起來,毫不猶豫地將自己面前的籌碼全部推出,“我梭了!”
“小子,你夠狠的!”四眼青年咬牙說道。一雙眸子緊緊地盯着方睿的眼睛,想要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一些端倪。
良久,四眼青年把手按到自己的底牌上,輕輕掀起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