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殺人
這就讓戒備如此森嚴的怒風城軍隊顯得很呆,連帶着城主“隋如風”的聲譽也會受到一定的質疑。
再加上某些時刻惦記城主之位的小人從中添油加醋,輿論的走向只會更加惡劣。
此時城主殿內的頂樓,留有一頭聳立幹練短髮的男子狠狠的錘了一下旁邊的石桌,頓時這由昂貴礦石打造的精緻石桌便化為齏粉順着吹進屋中的寒風消散至無形。
此人便是怒風城城主隋如風,任誰都能看出現在的隋如風非常生氣,額頭上的青筋都凸顯了出來像蛇一般蠕動着分外嚇人。
“媽的!好一個柳雲飛!身為一個修士,還是玄靈境的修士,竟然可以將說出來的話當個屁放?!”
隋如風牙關緊咬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這句話,沙包大的拳頭更是捏的咯咯作響。
“我早就說過了,一個盜賊的話沒必要搞得這麼大張旗鼓,柳雲飛可不怕名聲變臭,更何況那未必就是他下的戰書。”
不咸不淡的蒼老聲音從坐在舒適沙發上的老者口中發出,而在老者對面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嘴角也噙着一抹等着看好戲的笑容。
“秦老,畢兄,現在可不是看我笑話的時候吧?”
正在氣頭上的隋如風語氣都變得有些冷,明明數個小時前三人還圍在一個桌前觥籌交錯聊得好不痛快,現在隱隱間卻有了一些針鋒相對的意思。
畢龍的笑容逐漸收斂,那搭在沙發靠背上的雙臂緩緩垂下道:“隋兄,這就沒什麼意思了,我和老秦雖然是你雇來的打手,但不一定就要聽你話裏帶刺吧?”
隋如風雙眼稍稍一眯終歸沒再繼續說什麼,別看畢龍長相狂放像個憨直的豪爽人士,可實際上卻是個心狠手辣的主。秦天也是表面看上去是個慈祥的老人,但墊在其腳下的屍骨絕對不比他隋如風少。
更何況三人的實力幾乎差不太多都是玄靈境一階的修士,打起來很難收場還會把他的城主殿毀了,隋如風可不會幹這種蠢事。
“好了好了,有什麼可吵的呢?畢龍,你好歹是個受僱人身份,僱主心情不好說兩句也沒什麼。”
秦天笑眯眯的當了一把和事老,然而從他佝僂的身板直了起來就能看出這老頭其實也不服隋如風。
“哈哈哈,要不然你們三個臭魚爛蝦先打一架?”
清朗的男聲響徹整個怒風城,身在客棧之中的金焱一個機靈來到窗前,藉著月光他看到了凌空而立的人影。
柳雲飛果真來了?
而似是回答金焱心中疑問一樣,天空中的男子捋了一下油亮的背頭語氣輕佻道:“在下柳雲飛,是一個兼氣質、形象、涵養、實力為一體的完美男人。”
自戀、張狂、浮誇,這三個詞彙幾乎同一時間在金焱腦中閃過,雖然因為距離看不清柳雲飛的樣貌,可這傢伙給金焱的第一印象就是缺點極為明顯的男人。
明知怒風城已是龍潭虎穴還偏偏要闖上一闖也可見柳雲飛很在意自己的名聲,儘管他本人似乎沒意識到自己的名聲早就臭了。
“宵小!來的正好!你畢大爺我可是憋了一肚子火沒地撒呢!”
雄厚的聲音震得金焱耳朵一陣發疼,他甚至都沒有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肢體碰撞時產生的聲音便從怒風城上空傳來。
在神話大陸,修士的圈子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不允許在普通人云集的城市上空進行戰鬥以免造成大規模的平民傷亡。
但看這模樣,這些修士界的地痞流氓們是直接無視了這條規定。
唯一一個還惦記民眾死活的也只有隋如風,畢竟他是一城之主,如果在這種時刻還不保護擁護他的民眾那此戰結束他也可以滾蛋了。
半圓形泛着淡淡白光的防禦罩將整個城市籠罩在內有效的隔絕了柳雲飛和畢龍戰鬥時所產生的能量波及,在防禦罩下方的人們也不再感覺腳下的地面一陣陣發顫。
隋如風啟動完防禦罩后便投身於天空中的戰局之中,此時秦天、畢龍、隋如風三人圍攻一個同等級的柳雲飛卻詭異的沒有佔到多少上風。
甚至看上去似乎隱隱間有被柳雲飛壓制的意思...
就是金焱這種沒有靈力的廢物都看出了這點,身在戰局之中的隋如風三人更是直觀的感受到了柳雲飛的強大。
“嗎的!隋如風!這小賊難不成已經突破到玄靈境二階了?!”
秦天手中的拐杖硬撼了柳雲飛的一拳身形暴退間怒吼着,面對比自己高出一階的對手以秦天的年紀可吃不消,當下有了一些想退去的意思。
“不是哦。”柳雲飛輕笑間速度陡然暴漲繞到了秦天的身後,這時候三人都意識到了關於柳雲飛的情報早已過時,他們挑戰的恐怕是玄天境三階的柳雲飛!
秦天甚至來不及轉身防禦,他的‘長壽’靈能在戰鬥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隋如風和畢龍也同樣來不及救援只能眼睜睜看着秦天被柳雲飛一拳打在脊椎之上。
一口老血從秦天口中噴出,旋即他的身子便飛速向著下方的淡白色防禦罩砸去。
懶得去看秦天一眼,隋如風的目光死死的盯在顯得格外輕鬆的柳雲飛身上,面色陰沉道:“畢兄,現在再隱藏自己實力無異是最愚蠢的行為了!”
“還他嗎的用你說?!”
話音落下,畢龍雙目便充滿了血絲,抽象化靈能‘嗜血’發動,在這個狀態下畢龍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得到了提升,代價就是燃燒自己血液和逐漸失去理智。
隋如風手中也多出一把摺扇,這就是他的具象化靈能,摺扇揮動間形成的一陣陣狂風讓柳雲飛也不敢輕易無視,這二人在使用靈能后也終於和不用靈能的柳雲飛短暫的戰成了一個平手。
而另一邊從天空墜下的秦天在民眾的驚呼聲中將淡白色的防禦罩硬生生砸出了個窟窿,這讓本就重傷的秦天直接昏死過去,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向金焱所在的客棧屋頂砸去。
由磚瓦蓋成的屋頂可不像籠罩在城市上空的防禦罩那般結實,砸破屋頂的秦天經過兩輪緩衝重重的摔在金焱所在房間的地板上。
驚詫的望着並沒有砸漏地板掉到樓下的秦天,金焱一時間竟愣在了原地。
天上沒掉餡餅,但是卻掉下來一個玄天境的修士..
聽到門外傳來的騷動,金焱立馬回過神,經過短暫的思考他右手攤開果斷將鋤頭靈能召出。
緊握鋤柄,金焱急促呼吸間小心翼翼地靠近不知死活的秦天,這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他要再不利用的話,事後哭都沒地方哭!
“去你嗎的吧!”
心中大吼間,金焱不管那三七二十一掄起鋤鎬照着秦天的門面砸了下去。
僅剩一口氣的秦天別說防禦就是意識都已經不復存在,只聽他鼻子發出一聲悶哼,身體則沒有一絲反抗之意任由金焱手中的鋤頭砸在他的門臉上,連帶着腦袋都向地板里凹陷進了幾分。
生怕秦天不死的金焱鼓足了勁掄起鋤頭又狠狠的砸了四下,直到把秦天的腦袋敲地稀爛,他才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大口的喘着粗氣,手中的鋤頭也是消失不見。
“嘔!”
大腦傳來強烈的眩暈感讓金焱坐地就把晚飯給吐了出來,雖然他也見過血腥的場面,但哪裏親手殺過人?更別提把人腦殼砸的稀巴爛紅的白的濺一地。
好在這間客棧整個四樓只有他一人,下面三層的住客哪怕有修士也不敢輕易上來查看情況,生怕惹惱了這第四層的唯一住客。
而在客棧工作的小廝們就更不敢來了,這也讓金焱可以不用再掩飾自己懦弱的一面將胃裏還未消化的食物吐得一乾二淨。
半晌停止嘔吐的金焱雖然還有些想要乾嘔的慾望,但腦袋裏的眩暈感已經減輕不少,胸口也不再發悶到喘不上來氣。
隨手拽過茶几桌上的桌布擦了一下嘴邊的口水,拖着有些發軟的腿金焱一點一點蹭到秦天屍體旁。
雖然垂涎於玄靈境修士的儲物袋,但金焱也不是那個身在孤兒院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愣頭青。
眼前屍體的儲物袋是柳雲飛的戰利品,更是每個勝利者不容他人觸碰的底線。
他想要的不過就是屍體的靈力。
伸出顫抖的右手試探性的搭在秦天的胸膛上,金焱這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像生怕秦天詐屍復活了一樣。
就在接觸的瞬間,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力量通過右手飛速傳遞至金焱的全身,這股力量不僅讓他發軟的四肢有了一些力氣,胸口的沉悶以及腦子裏那暈乎乎的感覺皆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明呼嘯的寒風灌進他所在的屋內,可金焱卻沒有感到一絲寒意,相反有種泡在溫度適宜的溫泉之中般舒適愜意。
現在唯一讓他感到彆扭的地方恐怕就是心底剛剛生出的罪惡感,因為無論怎麼說他都是親手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