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落寞時,見證人心
“是小花,看來星守心裏還是放不下他啊,畢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親愛如子。”
“唉,小花這孩子可惜了,作為我們刑天氏族唯一有資格踏入那裏的人,最終卻被人驅逐,對他來說,這無疑是個非常大的打擊。”
“是啊,真是可惜。”
望着遠處衣衫襤褸的醉酒少年,眾人面色複雜,自覺的讓開一條道路,打量花寧,彼此趴在耳邊低語,言語中帶着諸多惋惜。
“哼,不過是一個連血脈都無法覺醒的廢物,有什麼好可惜的。”
“至於踏入那裏的資格,只有我們雷兒才配擁有,不自量力只會貽笑大方。”
人群一旁,刑莽望着小花搖晃走來的身形,忍不住冷哼一聲,沒有掩飾自己的話語,毫不留情的出聲諷刺道。
“一個異類,縱然天資再好,也不可能覺醒吾族血脈。”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當初,我等就曾說過,將資格給予一個外族人,無異於水中撈月。”
“像這種異類,就該擺清自己的身份,早些滾出吾族,真是將刑天一族的威儀顏面都丟盡了。”
“若不是看在星守的面子上,這樣的廢物根本就不配獃著部落。”
刑莽的話同樣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對花寧冷嘲熱諷,毫不避諱,眼眸中,充斥着冷意與不屑。
胸膛上,眸子閃閃,表情冷峻。
他們注視少年的目光中,帶着不少鄙夷,這些人,自始至終都不曾將花寧當做族人看待。
“曉梅,你不是一直喜歡那傢伙嗎,怎麼不上去打個招呼?”
人群中,年輕一輩三五成群,相互聚集着,此刻,這些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場中的白髮少年身上。
不時,便聽人群中有人笑着出聲,對身旁的一個女孩調侃,言語中帶着幾分冷笑。
“刑宇,我警告你別胡說,我跟花寧只是普通朋友。”
聞言,那名喚曉梅的女孩連忙出聲,撇清自己與花寧的關係,緊張的模樣如避蛇蠍。
言語解釋間,女孩望向場中乞丐般少年的目光也帶着幾分嫌棄,與往日間的那份崇拜、傾心判若兩人。
“哼,一個連血脈都無法覺醒的廢物,贈與他進入那裏的資格真是浪費。”
“當初星守爺爺就應該聽從我們的建議,將資格讓給刑雷大哥,只有刑雷大哥才能稱為我刑天部落的第一天才。”
曉梅話音剛落,一旁,就聽又一個女孩開口,望向花寧的目光中滿是不屑,冷哼出聲,不斷奚落。
聞言,一旁眾人面面相覷。
這女人還真是會見風使舵,雖然他們對如今的花寧也瞧不上眼,卻沒有表露太多嘲諷。
而眼前這個女孩,仗着自己愛慕刑雷,愛屋及烏,任何時候都想踩上花寧一腳,好彰顯自己心儀之人的強大。
“你們還要點臉嗎?小花當初得到進入那裏的資格時,哪一個不上趕着去討好他,如今見小花勢弱,你們反倒開始在這裏奚落起來。”
這時,攙扶花寧的刑虎從一旁邁步走來,怒目圓視。
指着鼻子對之前諷刺的幾人破口大罵,臉上充滿怒意,若不是顧忌眼下場合,估計他早就擼起袖子掄出拳頭了。
被刑虎指着鼻子如此謾罵,之前那幾個叫的歡的少年,頓時蔫了下來,不敢做聲。
刑虎的性子在場眾人都十分清楚,仗義、魯莽,像個一點就着的火藥桶,生性衝動。
且他的實力在年輕一輩中佔據上游,被他如此謾罵,沒有人敢出聲,生怕一張嘴,後者的拳頭就已經掄在了自己臉上。
對於身後年輕一輩的嘈雜議論,刑雷恍若未聞,自那乞丐般的少年出現后,他的目光就死死將其盯着,眼中有各種神情在變幻。
憤怒、嘲諷、冷笑、陰翳,還有隱藏在最深處不易被人察覺的一抹畏懼。
作為正主,花寧對那些惋惜、嘲諷的話語充耳不聞,彷彿早已免疫,完全不予理會。
醉意加身的他,雙眼迷離,沒有刑虎在一旁攙扶,搖晃幾步后才勉強站穩身形。
隨後,見他目光遠眺,望向場中央橫亘的巍峨石像。
恍惚一會兒,花寧便在場中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沖石像欠身行禮,恭敬作揖,神色虔誠。
“呵呵”
禮畢,花寧卻忽然冷笑起來,狀若瘋魔,搖晃的身體微微後仰,環視過在場眾人,醉醺的臉上充滿嘲弄。
接着,見花寧那幾欲栽倒的身子,這時忽然挺直起來,恍惚的臉龐也充滿冷漠,掃視過在場的每個人。
被花寧懾人的目光凝視着,那些之前嘲諷他的人,都不自覺的將頭扭向一旁,不敢與其對視。
“哈哈,相鼠有皮,人而無儀。”
“污濁之地,灰垢漫天,就連空氣,都在瀰漫著一股垃圾的味道。”
視線落罷,花寧又是嬉鬧着大笑起來,順手從腰間取下酒葫蘆,往嘴裏灌去。
得空之餘,還在嘴裏嘟囔着,諷刺在場的那些人。
雖然聽不清花寧在念叨什麼,但他臉上流露的鄙夷,卻讓眾人面露怒色,橫眉冷豎。
花寧的言語諷刺,落在那些人身上的確妥帖。
彼時,花寧被認定具有踏入那裏的資格時,刑天一族的所有人,對他的態度無比謙和,凡是瞧見無不熟絡的打着招呼。
年輕一輩中,很多人更是以他馬首是瞻,雖然他對此無感,卻還是能夠看出他彼時的聲望。
那時的他,雖然不為刑天部落的人,但所有人都將他當做族人看待,認為他日後必成大氣。
但這一切,都隨着花寧被那裏驅逐,漸漸沉淪為一個廢人而發生驚天轉變。
謾罵聲,質問聲,嘲諷聲接踵而來,在花寧身上貼了一個廢物的標籤。
雖然沒有人知道花寧在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有些人,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個廢人,根本就沒有任何拉攏的價值。
而他在年輕一輩中的聲望,每日俱下,曾經,那些笑臉相迎,瞻前馬後的熟悉身影,一個個遠離,如避蛇蠍。
縱使見到,也會旁若無人的走開,臉上神情充滿冷漠與不屑,與往日間的恭敬態度天差地別。
喝完一壺烈酒,花寧隨手將酒壺丟向遠處,醉笑着轉身,胡亂的撥開人群,向遠處走去。
不過,花寧剛向前邁出一步,混亂中,便有人暗中動作,一腳踹在了他的身上。
強大的力道直接踢在花寧的腿彎上,使他整個人向一旁歪去,順勢倒在了人群腳下。
“廢物永遠都是廢物,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像你這種異類,就該有點覺悟,自己滾出吾族。”
“我看你才是這裏最大的污濁,垃圾,死在這裏都會玷污這聖潔之地。”
“聽到沒,趕緊滾。”
“滾啊。”
牆倒眾人推,花寧栽倒后,無數的腳印向他伸來,在他身上盡情蹂躪着,發泄自己心中的不忿。
嘴裏,還不停在咒罵,各種難聽的話接踵而來,甚至還有人揚言,要花寧趕緊滾出刑天部落。
刑天一族本就以肉身見長,強大的力道踢出下,能生生踏碎一座假山。
此刻,無數的腳印在花寧身上踹動着,腳掌踏在身上不斷有悶哼聲響起,渾身骨骼作響。
如今時刻,落寞的花寧看上去就像一個喪家之犬,滿身泥濘,在人群中蜷縮着,忍受那極盡羞辱的一拳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