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畜無害

入夜。

王都中，一條陰暗的路口內，似有光芒一閃。

旋即，有一個身穿便裝的少年徐徐跨步而出。

正是加納。

他是利用次元方陣，從王宮裏直接遁過來的……

白天特意在這裏做了標記。

“沒人跟着，真是舒坦啊！”他閉着眼睛吸了一口空氣，輕聲笑着。

放眼望去，晚上的市中心似乎更加熱鬧。

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各種三教九流的人都能看見。

夜幕降臨后，這些滋生在黑暗裏，身負罪惡的人便相繼現身，有不少海賊以及黑手黨，本地的平民倒是沒見多少。

相比較之下，白天都城裏安逸的一幕彷彿都是假象。

現在，才是密魯高地王國最真實的一面。

周圍一排排巷子口裏，三五成群的聚集着一個個黑影，有火光和扳機扣動的聲響，做着某種見不得人的交易，目光警惕…也有勾肩搭背的男女，結伴步入一個偏僻之地，甚至還能看到有幾伙人因為某件事，發生了火拚，在持械鬥毆。

總之，燈紅酒綠，霓虹閃爍。

也是亂象叢生。

敢在晚上還開着門的店鋪，背後多半是有靠山。

“瑪德，這幫該死的海軍，到底什麼時候離開？搞得我們都出不了海了！”

“白天還要躲他們搜查，老子真想殺出一條血路來！”

“得了吧你！連犯罪集團甘比諾家族都不敢輕舉妄動，更何況咱們這種小海賊……”

“誰都知道，只要那兩個天龍人還在，咱們暫時就只能乖乖的待在這裏。”

“天龍人跑到西海來做什麼？”

“誰知道呢…”

剛走了沒幾步，加納便瞧幾個模樣邋遢的海賊迎面而來。

一臉不爽的罵著。

“果然招恨。”

加納摸了摸鼻子，啞然一笑。

稍許，他進了一間人聲鼎沸的酒吧。

推門而入，一股燥熱感和濃郁的汗臭味便撲面而來。

伴隨的，還有酒香味兒。

就見不大的屋子裏，有十來張桌子，已經高朋滿座，明顯都不是善類，要不就是一臉橫肉，要不就是目光邪異。

有的將槍械或刀具，就那麼明晃晃的擺在桌子上，彰顯着自己海賊的身份。

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殺氣。

這樣的氛圍，換做普通人的話，恐怕會嚇到腿軟，扭頭就走。

但加納卻十分自然的踏步而入，走到了一處角落的空位上，並抬手示意了一下。

櫃枱后的老闆盯着他，眼神淡漠，不為所動。

店裏的一些客人見狀，也都發出了若有若無的嗤笑聲。

“小屁孩，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滾回家吃奶去吧！哈哈哈！”

左邊，一個虎背熊腰，胳膊上還有好大一塊刺青的大鬍子，醉眼迷離的笑着。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跟着鬨笑滿堂。

“咦？奇怪…這裏不是酒館嗎？”加納天真的歪了一下頭。

“是酒館，但是這裏只歡迎海賊…你是海賊嗎？！”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

加納露出小白牙，笑問道。

大鬍子望了過來：“看你這細皮嫩肉的模樣，你小子要是海賊才見了鬼！”

“門口可沒有告示說這裏只有海賊能進，既然有空位，開門營業，自然沒有將客人拒之於外的道理，畢竟是生意嘛…而且，我也消費得起。”

加納說著，從兜里掏出了一疊又一疊厚厚的貝利，放到了桌上。

當看到這麼一大筆錢，屋內的空氣驟然出現了短暫的凝結。

本來正在笑着的海賊們，全部神色一怔，盯着他的眼睛都放了光！

一頭肥羊！

很有可能是哪家偷偷溜出來的少爺，想要體會一下成年人的刺激！

“你更應該喝的，是果汁。”

這時，酒館老闆見狀，走了過來，皺着眉頭沉聲念了一句。

又道：“把錢留下，你人可以走了！”

啪！

話聲剛落，那個與加納交談的大鬍子就已經先一步將老闆推開，一屁股坐在了對面，不懷好意的打量着他，舔着嘴唇：“小子，這個酒館已經被我們猛虎海賊團給包了！”

說著，一伸手，就將加納面前的貝利攬到了自己懷裏。

“把你身上都值錢的東西交出來，今晚我就讓你喝個夠，怎麼樣？”

大鬍子笑着。

聲音卻有些冰冷。

“這裏是甘比諾家族的地盤。”老闆臉皮一顫，沖前者提醒道。

“老子是海賊，不想死就滾！”

大鬍子聞言，猛然回頭，朝老闆罵了一句。

其他猛虎海賊團的人，也赫然蠢蠢欲動，似乎只要酒館老闆再敢多嘴一句，就不介意做了他！

老闆躊躇片刻，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沒有再吭聲。

只不過，他看向加納的視線，有些惋惜…他是想嘗試着救一下這個少年的，但現在看來，自己也無能為力。

這個少年，必死無疑了！

回到櫃枱后，想了想，老闆還是不動聲色的按了一下桌底隱藏的一個機關。

“你是在搶劫我嗎？”

這邊，加納看着自己的錢，被對方收走，明知故問道。

“聽好了，這不叫搶，這叫孝敬…”

大鬍子哈哈一笑，將滿杯的啤酒端了過來，“今天你可勁的喝，等喝完后，我送你回家！”

“我先送你吧？”

加納輕聲說了一句。

“嗯？”

言畢，大鬍子只見眼前有一道黑影閃過。

下一秒，整個人就開始天旋地轉起來。

他的腦袋似乎在下落，摔在了地上。

突兀，大鬍子瞳孔鎖如針眼，瞥見了自己坐在位置上還僵硬着的身體…斷裂的脖子正血流如注的噴濺着殷紅的液體。

自己…死了？

旋即，他便失去了意識。

而附近，其他猛虎海賊團的同伴，只觀前一秒自己的老大還和那個人畜無害的少年，有說有笑，下一秒，頭顱就拋飛而起。

濃厚的血腥氣瀰漫開來。

船長的屍體仰面栽倒，露出了那一臉笑容，舉起酒杯，輕輕灌了一口的少年。

“船長！”

“這小鬼怎麼回事？”

“殺了他！”

鴉雀無聲了一兩秒后，有人反應過來，驚疑不定的叫着。

數十人相繼起身，揮起武器，一股腦的朝加納砍來。

“呵，只能你們搶別人不能別人搶你們？夠霸道的！”

加納說著，周身氣勢突兀一變，眸光閃爍着寒芒。

繼而，剎那間消失在了原位。

好快！

櫃枱邊，老闆目瞪口呆，眼皮狂跳！

瞅着加納好似厲鬼般，化成殘影，率先撲入人群之中。

每到一名敵人近處，攻擊動作全無預兆，只能聽見一聲聲悶響，接着海賊們便紛紛了無氣息，霎時暴斃。

有的被扭斷了脖子，有的喉嚨處露出被手指洞穿的血洞，還有的一些似乎被擊中了要害，眼球暴起，生生猝死！

砰！

猛虎海賊團的餘黨，慌亂間，也不知道是誰先開了第一槍！

跟着，密集的子彈在酒館裏大片飛射。

老闆緊忙躲在了柜子底下，心怦怦亂跳。

幾分鐘后，千瘡百孔，一片狼藉的小酒館恍若恢復了平靜。

戰鬥結束了。

老闆嘴唇發白，他見地面上，有一條血色溪水流到了檯子后…

噹噹。

有人敲了敲桌面。

老闆戰戰兢兢的冒出了頭。

看到了站在櫃枱前，面帶微笑的少年。

“實在不好意思，我剛剛看了一下，店裏的酒水好像都被破壞掉了，你這還有備藏的嗎？”

少年和氣的問着。

老闆膝蓋都有些發軟，盯着加納背後，那滿地的屍體…還有雙手沾滿了鮮血的少年，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

“沒了嗎？”

“唉…有點掃興。”

見對方的模樣，加納一聲輕嘆，踏過一具具死人，轉身離去。

在他消失一刻鐘后，門外出現了一隊人馬，全部手持軍火，全副武裝。

清一色的西裝扮相，典型的黑手黨。

甘比諾家族。

為首的一名，戴着紳士帽，嘴裏叼着香煙的中年，神色陰沉的走了進來。

見到屋內的情景，表情一變。

他用腳踢了踢地上的一顆腦袋，見到大鬍子的長相，心頭一跳：“是九百五十萬賞金，猛虎海賊團的團長，克萊夫！”

這可是近千萬級的知名海賊！

在西海也算是有頭有臉的狠角色了！

難怪手底下的人，沒有第一時間通知他…

雖然他們甘比諾家族是地頭蛇，但想要處理掉這麼一個傢伙，也十分棘手。

會有不少傷亡。

眼下王都內的情況有些微妙，最好還是不要製造什麼風聲。

“Capo！”

見頭目到來，酒館老闆連忙回過神，起身喊道。

“發生了什麼？”

中年人觀他失魂落魄的樣子，皺了一下眉頭。

前者將店裏的經過，娓娓道來。

“你說什麼？！”

半晌，聽完后，中年男子頭皮發炸，嘴裏的煙把兒都掉落在地。

“你是說，一個自稱是海賊的少年，在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裏，就把這滿屋子的人全部幹掉了？！”

“是…他好像…完全沒有受傷…”

老闆吞咽着口水。

“……”

兩人都沉默了。

誰？

是誰？

從新世界來的？

為什麼他們家族沒有收到半點消息？

黑手黨頭目，思緒轉動…王都內竟然隱藏着這麼一個恐怖的存在？

“看到了他的長相嗎？”

“嗯…”

“可能只是路過的，先不要輕舉妄動，如果下次他再出現的話，記得通知我。”

“是。”

交代了幾句，頭目重新點上了一根煙，狠狠的吸了一口：“看來這事要和老大打聲招呼了……”

從他吸煙的動作來看，他內心很不平靜。

……

另一側，清洗掉了手上的血跡，加納漫步街頭。

“本來是想體會一下海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氛圍，沒想到都這麼不友好。”

“動漫是動漫，現實是現實啊…”

“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

“自己老實發育的想法，果然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