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反半糖
人家都說距離產生美,趙梔淺以前不信,她覺得距離只會產生小三。但自從疫情被迫宅在家之後,每天睜眼閉眼都是言枕,她實在是看得審美疲勞,多希望與言枕拉開點距離。所以老闆開視頻會議的時候,她都表現得無比積極。
而言枕因為之前趙梔淺說他不會做飯不是好霸總,最近沉迷於做飯,尤其是做蛋糕。但他按照教程做的蛋糕,一言以蔽之:“夢想與現實的距離。”
她開完會下樓喝水,就見言枕正捧着一個盤子出來,興沖沖地對她道:“快過來嘗嘗我剛學做的披薩。”
趙梔淺拿着杯子沉吟半晌,“我早上吃的還沒消化。”
聞言,言枕的臉立即拉了下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趙梔淺:“……”
“我的心肝脾肺腎五臟六腑都愛你。”趙梔淺一臉深情地看着他,“我身上的每個器官都刻了你的名字,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
言枕:“……”
最近趙梔淺對他說了太多土味情話,他不僅免疫,還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他扶着桌子坐下,感慨道:“要是我媽知道我會做飯了,一定會吃完的。”
趙梔淺再次:“……”
怎麼不按常理出牌了?
趙梔淺走過來,在他身前坐下,看着賣相還不錯的披薩,一臉嚴肅道:“一頓不吃餓得慌,對於不知好歹的人,就應該餓一頓,不,應該餓兩頓。”
聞言,言枕忍不住笑了,單手靠在桌上,另一隻手掐了掐她的臉,“沒想到這婚後生活竟如此……”他想了想斟酌開口,“平淡。”
趙梔淺拿了一塊披薩,咬了一口發現味道真的還不錯,真心實意地誇他有進步,“我唱歌給你聽啊。”
“其實,我覺得平淡點也挺好的,”他立即一本正經道,“畢竟波瀾起伏很折騰人。”他一臉認真地看着她,滿臉都寫着“你別過來”四個大字。
說起來,言枕也十分不理解,趙梔淺好好一仙女,怎麼唱歌能一個字都不在調上?
趙梔淺橫了他一眼,自顧地找調子,清了清嗓子唱道:“我要對愛堅持半糖主義,永遠讓你覺得意猶未盡,若有似無的甜才不會覺得膩。我要對愛堅持半糖主義,真心不用天天黏在一起,愛得來不易,要留一點空隙,彼此才能呼吸,何必一次就用盡。”
.e的《半糖主義》。
趙梔淺唱完,看着言枕道:“可能我是個俗人,我接受不了‘半糖夫妻’,我覺得夫妻二人,就得同一張床睡覺,同一張桌上吃飯,日復一日,平淡一生。”
聞言,言枕嘆了口氣,無奈地笑道:“明明是你嫌棄我做的東西在先,現在你倒打一耙,說我嫌棄婚姻平淡。”
趙梔淺挑眉,“可平淡不是你說的?”
言枕失笑,重新捏了捏她的臉,“你以前是不是辯論高手?抓住對方的語言漏洞,對對方窮追猛打。”
趙梔淺沒回答他的話,繼續發表自己的看法,“你也說了,‘男以女為室,女以男為家’,因為我讓你有‘室’不再奔波。但沒想到你還是想過‘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瀟洒生活啊。”
說著,她一臉笑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娶了個仙女就是不好吧,要修身養性。”
言枕:“……”
“再說下去你就要成哲學家,我就成了哲學家的反面素材了。”言枕無語地笑道。
趙梔淺挑眉,繼續吃她手中的披薩,嚼了幾口恨恨道:“我不就是不想吃一塊披薩,你就給我說平淡,平淡平淡,多放點鹽就不淡了!”說著,她喝了口水,放下杯子,準備回樓上。
言枕一把拉住她,想說什麼,卻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趙梔淺生氣地掐了他一把,“還有臉笑!”
他呼了一聲疼,笑道:“我實在是沒想到,婚後第一次矛盾,竟然是一塊披薩,這得叫什麼?‘一塊披薩引發的血案’?”
趙梔淺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我原以為我們倆沒有什麼吵架的可能,現在看來是我想當然了!我告訴你,你現在最好和我吵一架,不然我這股火氣沒處發!”
“好。”言枕忍住了笑意,“你讓我整理整理情緒,吵架怎麼吵來着?要不你起個頭?”
“臭貧!”趙梔淺笑着打了他一拳,“一天盡說些不着四六的話。”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我這還不是怕生活太無聊,給你做調味劑?”
趙梔淺半信半疑地看他一眼,又故作高傲地轉頭不理他,“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言枕笑了笑,將她攬進懷中,溫柔地拍着她的背,“好了,我錯了,不生氣了。”
她傲嬌地哼了哼,想了想道:“披薩很好吃。”
……
因為趙梔淺的打擊,言枕也喪失了研究糕點的興趣,一下午都在百無聊賴地看電影。趙梔淺吃完披薩便回書房去了,言枕怕打擾到她,吃晚飯都是輕手輕腳地敲門。
趙梔淺在屋內應了一聲,說讓他先下去。
言枕不疑有他,先下樓盛飯,直到放好筷子,都不見趙梔淺下樓。他不悅地嘖了一聲,正欲上樓喊人的時候,便聽見關門的聲音。
他抬眼朝樓上望去,瞬間血壓飆升,他下意識地捂住鼻子,生怕流出什麼鮮紅的液體出來。
“主人,晚餐您想吃什麼?”趙梔淺穿了一身女僕裝,兩隻眼睛澄明無害地看向他,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想吃什麼?此情此景,言枕還能想吃什麼?
“你……你……”言枕結巴了半天,“先下來吃飯,咱們有話好好說,畢竟我不是柳下惠。”
趙梔淺掩唇輕笑,聽話地走下來。
言枕牽起她的手往餐桌走,笑着問:“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拆了三條裙子,不就什麼都有了?”趙梔淺說著,炫耀似的在他身前轉了個圈,笑着問,“怎麼樣?我的手藝不錯吧?”
言枕認真看了看,白色的圍裙確實是她一條白色的桔梗裙剪的,裙擺上的蕾絲大概也是從哪條裙子上拆下來的,不僅縫了裙擺,還給黑色長裙縫了個領口,外帶做了一個頭飾。
“還好我身體好。”言枕搖頭感慨道。
“這不就是你要的情趣?主人?”趙梔淺挑眉看着他,媚眼如絲。
“咳……”他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好,那就布菜吧。”
趙梔淺應了一聲,幫他拉開凳子,站在他身旁,給他夾菜。
言枕心虛地瞥了她一眼,剛好被她看見,她立即掛上極其燦爛的笑容,“主人,您有什麼吩咐?”
“今晚沒有外人,你就坐下吃飯吧。”他一本正經道。
趙梔淺動用了極大的耐力才忍住沒笑,回他一句:“謝謝主人。”
“嗯。”他沉聲應了一聲,吃了一口她夾的菜,“這肉有點老了。”
趙梔淺轉眼看着他,楚楚可憐一臉無辜,“這是主人您自己炒的呀。”
言枕:“……”
“我的意思是說,以後你炒菜的話,肉就炒老一點,把寄生蟲的殺死,還有以後要響應國家號召,不要吃野味。”霸道主人,強行挽尊。
“嗯。”趙梔淺嘟着嘴,重重點頭,“主人說得對。”
言枕看着她,深吸一口氣,才忍住心中的雜念,埋頭吃飯。而趙梔淺根本不怎麼餓,隨便把碗中的飯吃完,一臉柔情蜜意地看着言枕,一會兒主人這兒一會兒主人那兒的,弄得言枕碗裏的飯都沒有了味道。
好不容易吃完飯,趙梔淺秉承着做戲做到底的原則,收碗洗碗硬是沒讓言枕插手。言枕閑得沒事幹,便纏上了正在洗碗的趙梔淺。
“不要鬧。”趙梔淺一臉嫌棄地推他。
言枕不死心地又纏上來,親了親她的耳朵,“我的小奴隸,剛才是誰說的做戲要做全套的?”
趙梔淺挑眉,回頭看了他一眼,立即換上可憐弱小又無助的表情,“主人,你不能這樣。”
“不能哪樣?”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着問。
“就是不能在人家做事情的時候做這種事。”她一臉苦惱。
“做哪種事?”他說著,已經開始動手了,“你是我的奴隸,我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能違背我知道嗎?”
“可是沒洗好碗主人會覺得我沒用的。”她癟着嘴很是傷心,“我不想主人說我沒用。”
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言枕看了實在是沒辦法再保持理智,一把將人抱起來,“是碗重要還是主人重要?”
她摟着他的脖子,沖他甜甜一笑,“當然是主人重要了。”
幾場巫山雲雨,言枕看着趙梔淺很是滿足,趙梔淺看着他笑道:“主人,這樣就不平淡了吧?明天喜歡什麼?”
他握住她的手在唇邊吻了吻,笑道:“還在生氣啊?”
“我是不想讓你這麼快看透婚姻的本質。”她一本正經道,“要不我去研究一下仿妝,你喜歡什麼樣的,我就變成什麼樣的。”
言枕笑了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唯愛趙梔淺的模樣。”
聞言,趙梔淺心頭一暖,傾身抱住他,“我可能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才會遇見你。”
遇見這麼一個理解她的情緒,包容她的矯情的人。她不是絕塵的仙女,只是個矯情造作的普通女子。
“傻瓜。”他笑道,親了親她的頭髮,“你這麼好哄,真害怕以後被別人騙走。”
“今生只會被姓言名枕的騙。”onclick="h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