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鐵證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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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懷秋這一拳着實下了狠勁，王孟一直昏到第二天清晨人都沒醒。

次日一大早，城外金人有所異動，軍中急派人趕來百花樓向王孟稟報。

百花樓向來都是夜裏折騰，白天休息，趙大娘昨天也是鬧騰了半宿，卻不想一大早就被人敲開了門。

“大清早的也不讓睡個好覺，別敲啦，來啦來啦。”趙大娘半露着香肩，迷迷糊糊的打開了大門。

“趙大娘，我有緊急軍情要報告統制，你趕緊帶我去。”報信的軍士急匆匆道。

趙大娘雖一百個不情願，但也知軍機大事耽誤不得，忙是引着他上了二樓，她先是敲了敲門，輕聲細語道：“王統制呀，營里派人來找你啦，說是有要緊的事兒，你醒了沒有啊？”

連着敲了幾回，裏邊死靜的沒人吱聲。

“睡得沉成這樣，八成昨夜又是一個**夜。”趙大娘掩嘴偷笑，猛然間花容失色，“啊呀”的叫了一聲，嚇得直往後退。

“怎麼了？”身後軍士也跟着嚇了一跳。

“血……血……地上有血！”趙大娘指着地面大叫，順着她所指看去，卻見從門裏邊滲出了一大灘的鮮血。

“不好，統制出事了！”那軍士大驚失色，他這麼一咋呼，卻將那同在百花樓里的幾名親兵給驚動，幾人衣衫不整的奔將而來，一見門縫裏的血跡，均是無不變色。、

幾人一商量，便是一起將那門狠狠的撞了開。

大門一破，頭一眼看到的便是海棠的屍體，趙大娘大為駭然，一下子就撲了上去，哭哭啼啼起來：“我的女兒呀，是哪個黑心的豺狼狠心的對你下手哇。”

軍兵們可管不着一個**的死活，他們急是向內搜尋，卻在桌子底下看到了赤條條的王孟，而當他們看到王孟手裏緊握着帶血的匕時，更是吃了一驚，均以為是他殺了海棠，眾人竟是有點不知所措。

就在他們這呆怔的片刻間，整個百花樓的嫖客**們都被驚動，一窩蜂的跑來看熱鬧，王孟赤身**握着匕的樣子被眾人看了個通透。一時間，有人竊笑不已，有人私下議論，但所有人心裏都有了一個共同的判斷：王孟八成是喝多了酒，起酒瘋將海棠給誤殺了。

“看什麼看，滾開！”

軍士們這才意識到他們將軍的顏面丟大了，急是喝散圍觀的人們，本想叫醒王孟，無奈他昏得跟死豬一樣，幾人只好找來被單將他蓋上，便想將他抬將出去。

而在這個時候，那趙大娘卻是騰的躍起，將他們攔了下來，叉着腰嚷道：“我家海棠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們王統制怎的不給個交待就想走啊。”

那些百花樓的小娘子們也為姐妹之死而悲憤，一見趙大娘威，便也一涌而上，將大門堵了個嚴實，一群嬌滴滴的美嬌娘又是哭又是鬧的，你一言，我一語，吱吱喳喳個沒完沒了，搞得那些個軍士進退不得，好不尷尬。

正折騰之時，忽聞樓下一陣呼喝，卻是一群官兵沖了進來，當先帶頭者，竟然是劉子羽。

“本官聽說這裏出了人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劉子羽一臉凝重的上了二樓，圍觀的人群見是通判駕到，紛紛低頭讓開了一條路。

那趙大娘匍匐過來，抱着劉子羽的腿哭喊道：“劉通判啊，你可得為奴家做主，奴家的女兒海棠死的不明不白，你得為她討還一個公道啊。”

劉子羽頗有一番惟香惜玉之心，表情立馬變得溫柔許多，忙是將趙大娘扶起，安慰道：“你放心，有本官在，就算是王子犯法，本官也必叫他與庶民同罪。”

那幾名軍士一見劉子羽，心裏邊就慌了神，手上抬着王孟，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只好乾站着，尷尬的向劉子羽施禮。

“這人是誰？”劉子羽冷冷問道。

“這個嘛……劉通判啊，咱們能不能回軍營再說，這裏不方便。”軍士們為難道。

他們這麼一說，倒有些做賊心虛的意思，圍觀的人群出一陣的噓聲，當場便有人起鬨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他不就王統制么，手裏還拿着殺人的兇器。”

劉子羽面色愈加肅然，沉聲問道：“把殺人現場的情形如實招來，敢有一字隱瞞，本官定將你們問罪！”

軍士們聞言畏懼，只好將當時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坦白。

劉子羽側耳傾聽每一個細節，思索片刻，道：“照爾等所言的兇案現場，王統制確實有很大的嫌疑。王統制雖乃一軍之主，但越是如此，本官越不能刻意維護他，來啊，將王統制先抬到本官府上去，待給他解酒之後，本官自會秉公審理。”

劉子羽一番公正之言，贏得圍觀眾人一片叫好。也是那王統平素霸道蠻橫，得罪了不少人，這會遭難之時，此處大部分竟是一副幸災樂禍的心態。

劉子羽就這樣將王孟抬回了他自己暫住的府上，先是吩咐部下將王孟抬進堂中，給他換一身體面的衣服，再想辦法把他弄醒。

而他自己吩咐過後，則是一個人去往了後院，轉過幾道石徑，在假山之後，他看到了早已等在那裏的韓懷秋。

“你下手可真重，差點就把他給打死，看來弄醒他還得花點時間。”劉子羽略有微詞。

“我下手要是不狠點，你怎麼能這麼順利的把他弄回來。”韓懷秋不以為然道。

劉子羽擺了擺手：“罷了，這樣也好，正好有足夠的時間擺平各營諸將。對了，金使那邊怎樣，東西到手了嗎？”

韓懷秋從懷中取出兩封信，交給了劉子羽：“一封是王孟的降書，一封是完顏粘罕的親筆招降書，都在這裏，拿去吧。”

這一切的一切，原來都是二人當晚所策劃。

當天，劉子羽派心腹冒充何平，連夜前往金營，見着完顏粘罕之後，謊稱王孟不但要獻上韓懷秋人頭，還打算獻城投降，條件便是粘罕能給他加官進爵，同時為了保險起見，想先索一封粘罕的親筆信，並帶金使入城接洽投降事宜。

這件事於粘罕而言，無非是一紙書信而已，他當場就允諾，書下委任書一封，並派了兩名親兵隨那假冒的何平入城見王孟。

當清晨時分，金使冒充宋軍入城之後，假冒的何平便將他們引到了事先商定好的埋伏地，早已埋伏在那裏的韓懷秋和宋憲等人，便是輕鬆的將他們擒獲，並從金使身上拿到了完顏粘罕的這封書信。再加上韓懷秋昨天逼着王孟寫下的那封投降書，這兩樣東西，足以成為王孟投敵的鐵證。

劉子羽將兩封書信收好，道：“我要趕到軍中去了，這會估計裏邊早成鬧翻了天。王孟就交給你處理了，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韓懷秋目露殺氣，卻是冷笑一聲：“你放心吧，我自會做得滴水不漏。”

二人商議停當，劉子羽便匆匆的趕往了軍營。果然不出他所料，那裏早就亂成了一鍋粥，而混亂的重要原因，便是劉子羽把一軍之的王孟給抓了起來。

劉子羽一入中軍大帳，早就聚在那裏的將官們呼啦一下圍了上來。

“劉通判啊，聽說你把王統制給抓起來了，大敵當前，你不是明擺着亂了軍心嗎。”

“是呀，就算王統制有嫌疑，可這事也得分輕重緩急，萬一金人這個時候進攻，咱們群龍無，這城可怎麼守啊。”

……

眾人報怨的目的，無非就是劉子羽竟然因為一個**的死，就將堂堂的一軍統制給抓了，這實在是不像話。

就連一向與王孟不和的岳飛也道：“劉通判，兇案之事，是不是可以先放一心，畢竟現在是特殊時期，全軍不可一日無主。”

劉子羽冷視了一眼眾人，將那兩封信取出，奮然興起，厲聲道：“王孟通敵賣國，企圖獻城投降金人，罪證在此，本官將他依律逮捕，誰敢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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