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連爸爸媽媽都沒有
高大典雅的別墅隱於蒼翠蔥鬱的樹木之間,紅褐色的門扉緊閉着,唯有窗子半開。
尖利的女聲從拱窗傳出來,驚飛一群鳥,“肖酒酒!快點來掃地!”
方才說話的中年女人正斜倚在橘紅色真皮沙發上,穿着暗紫色的絲綢睡衣,胸前領口大開,露出鎖骨,和一片白花花的肌膚。
她手裏拿着指甲鉗,一本正經修剪指甲,卻壞心眼的把剪下來的全扔到剛打掃好的地面,陰陰旁邊就是垃圾桶。
女人呵呵一笑,“呀!又髒了!酒酒,你在掃一遍,然後再拿拖把拖一遍!”
肖酒酒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拿着拖把,從樓上下來。頭髮很隨意的紮成馬尾,無力的耷拉着,額頭和鼻尖沁出汗水,她始終低頭。
“舅媽,後天就要報名了,我作業還沒做……”
還沒等酒酒說完,女人已經把手裏的指甲鉗往地板上一砸,指着酒酒厲聲呵斥,“你還好意思跟我提上學?我們家供你吃飯供你睡覺供你上貴族學校,我讓你幫忙打掃打掃衛生怎麼了!作業有什麼好做的?你成績連我們家可心的三分之一都沒有,做了也讀不出來!還不如做個清潔工!”
這就是她的舅媽,秦鳳。
貴族學校是酒酒十歲那年說想要去的地方,爸爸媽媽早就為她交好了高中三年的學費,根本沒有花舅舅家一分錢。
他們總擅長把自己沒做的事情,說成是出自自己的手筆。
連買這棟諾大的別墅的錢,也說是拿自己的血汗換來的。
什麼時候酒酒爸爸媽媽留給酒酒的遺產,也成了他們的血汗。
經過在舅舅家摸爬滾打那麼多年,酒酒已經習慣秦鳳對自己的指責與謾罵,就這樣站着讓她打、讓她罵,打夠了,罵夠了,就好了。
秦鳳罵夠了,伸手拽住她肩膀處的衣物,這件白短袖,她已經穿過了兩個夏天,被秦鳳這麼一拉扯,有線頭崩斷的聲音。
秦鳳把她拉到沙發前,“你給我打掃乾淨!不然不準吃飯!”
“哦……”
酒酒拿了一塊抹布蹲下來,居高面下看,她有着恰到好處的兩片眉,濃密卷翹的睫毛,挺立的鼻樑,粉嫩緊抿的唇瓣,臉頰上有幾抹灰,沒有什麼表情,卻有遺世獨立的寡淡,柳撫碧水的輕柔,不熱烈,但透澈。
秦鳳剛放過她,後腳肖可心已經不懷好意的下樓了。
“又在幹活啊!”今天的肖可心從頭到尾都是粉紅色,她抱着雙臂,看着蹲在地上像個傭人一樣的肖酒酒,心情愉悅。
“真是要辛苦你了。”肖可心撥弄這自己的波浪卷,“今天爸爸媽媽可是要帶我去買新衣服呢!”
若是以前,肖酒酒聽到這樣類似的話,還會頓一頓,但現在,這些話已經並不能刺激到她。
如果每天被拳打腳踢被冷嘲熱諷,終有一天會習慣的。
她像個機械人一樣,一句話也不說,不惱不怒,不哭不笑,每天承受這家人的傷害,像完成任務。
肖可心不會善罷甘休,她繼續說:“羨慕嗎?你連爸爸媽媽都沒有了呢!”
肖酒酒這才停下來,站起來,與肖可心對視一秒左右,然後拿着抹布換一個地方蹲下來繼續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