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那天和向西辭的見面對於楚長帆來說，是她平淡人生當中落入的一顆石子。
就算已經想好了，不要和這位被她傷害過的Omega再有過多的接觸，以免給她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楚長帆終究還是沒有說服自己。
石子再小，總也能泛起圈圈漣漪。
投入湖底的小石子，歸處依然是湖心。
楚長帆再一次出現在店內時，向西辭驚覺自己這次似乎真的招惹了一個大麻煩。
“一杯摩卡，謝謝。”
前台的員工感覺自己正置身於天境。
短短一周之內，她居然和自己的偶像面對面的兩次啊！
兩次！這是什麼概念？
一些設計師試圖邀請楚長帆擔任走秀模特，都沒有兩次的機會啊！
前台把感激的目光停留在了向西辭的身上。
感謝店長給她一個在這裏工作的機會，感謝店長讓她來做收銀！
人生無憾了。嗝。
向西辭被自家員工的眼神層層包圍，無可奈何。
雖然不知道楚長帆這麼一位國際知名人士看上了她們這家小破店的什麼，但畢竟來者是客，她也不好意思趕走楚長帆。
說起來，反倒是因為楚長帆的到來，才讓店裏斷斷續續的來了這麼多客人。
但……顧客太多，店面太小，擠不下人也是真的。
上次楚長帆在店裏停留的時間不長，所以當得知消息的粉絲們趕來的時候，楚長帆早已經離開了店內。
今天可不同。
雖然還是工作日，但楚長帆這次在店內停留的時間非常久，久到足夠讓她成為被粉絲們圍觀的國寶一隻。
雖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楚長帆確實是國內公認的瑰寶。
但向西辭自認為是個淡泊名利的生意人。
楚長帆在店裏確實能帶來不少的客流量，但是這種靠明星效應帶來的經濟效果，向西辭一點也不喜歡。
看着在鏡頭前十分配合的楚長帆，向西辭邁開了腳步。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看到穿着店內製服的向西辭過來，楚長帆的粉絲們也很善解人意的從楚長帆的身邊散去。
楚長帆看着面前的向西辭，眼底滿是複雜的神情。
“楚小姐，首先我非常感謝您的光臨，為我們帶來了如此樂觀的經濟流量。但是，您不覺得您在店內駐足的時間過於長久了嗎，這對我們店內其他的客人不太公平。”
楚長帆微微一笑：“為店裏帶來的不便，我深表歉意。不過，我今天來，只是想和向小姐再聊幾句。”
向西辭覺得，她大概真的是被賴上了。
“我記得，上次我和楚小姐都相互留了聯繫方式，楚小姐可以在社交軟件上和我聯繫，半個小時之內我都會回復的，何必讓楚小姐這個大忙人親自跑一趟。”
楚長帆端起桌子上的摩卡：“當然，貴店的摩卡咖啡我也很喜歡。”
面對這種軟硬不吃的對手，向西辭難得有些無奈。
“如果楚小姐喜歡，我們店內有專門的送貨到家業務，只需網上下單即可。”
楚長帆好像故意和她過不去似的：“我經常需要飛往外國，向小姐店內的專項服務，也能配送到嗎？”
向西辭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相信楚小姐也清楚，我們國家有一句老話，‘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楚小姐能出起國際運費的價格，小店當然樂意配送到您的手中。不過那時候的咖啡口感，並不是小店能決定的事情了。”
不愧是在商業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老手，向西辭這番話說的悅耳動聽，而細品過後會發現，這些話中每一句，每一個字，組合起來都是另外一番意思。
請您麻溜的離開。
還未成年的時候就同比自己年長多歲的成年人相互競爭的楚長帆也是個人精，又怎麼會聽不出向西辭這番話當中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捕捉到向西辭清澈的眼神：“實話實說，其實我在等向小姐下班。”
“網上的網友們都說，楚小姐一場一個小時的走秀價值上千萬，今天就這麼浪費在我這個無名小卒的身上，楚小姐不覺得不划算嗎？”
向西辭不吃楚長帆這套。要是每一個人都能用這種感動自我的話打動Omega，那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小情侶都不需要工作了，每天互訴衷腸，說說情話，人類就能共同繁衍創造美好家園了？
奈何楚長帆也是個“不要臉面”的：“我願意把時間浪費在向小姐的身上。反正我為其他事情浪費的時間，也不是一絲半點了。”
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聽完楚長帆的表態之後，向西辭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有什麼能把這人趕走的借口。
“距離正常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多五十幾分鐘。”向西辭抬起手看了眼腕錶的時間，“另外，今天由於楚小姐的到來，為小店帶來了不少的客流量，我非常感激。為了讓每一位客人都能賓至如歸，今天的營業時間必然要加長。如果楚小姐執意要等的話，請便。”
楚長帆淡然一笑，點頭應對。
這場不動刀劍的較量，最終是今日前來的顧客們成為了贏家。
算上加班的時間，距離今天結束營業還有將近三個小時。楚長帆作為今日店內的重點觀察對象，向西辭一直注視着她的行為動向。
對於一般人來說，任何三個小時的空閑時間都非常煎熬。
但楚長帆可不是一般人。
這人估摸着是早有準備，乾脆直接從包中取出了她的平板和繪畫工具在店內現場繪製了起來。
為了不打擾到其他顧客，楚長帆甚至主動找了個偏僻些的單人小座位，在桌面上專心致志的處理工作。
“……”向西辭這回是真的無語了。
都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話果真不假。
偏偏店內的其他員工也把楚長帆的這番動作看在眼底，感慨着楚長帆超級敬業的工作精神。
向西辭環視一圈，把準備說出口的發獎金三個字重新咽入肚子當中。
真是世風日下。
楚長帆也是個神人，哪怕是在這種人聲嘈雜的環境當中，都能從容自如的專心辦公。
並且她的氣場還成功融合了店內的氛圍。
連她指尖上握着不停繪製的筆，都能完美的卡在店內播放的音樂的點上。
當代踩點大師非楚長帆莫屬。
向西辭內心毫無波瀾。
處理完店內的所有事情，向西辭招呼着留下來加班的員工早點回家。
直到確認所有店員都安全到家之後，向西辭才掛上了“今日結束營業”的牌子。
甜品店的營業是結束了，但向西辭的營業可還未完待續。
晚間九點，楚長帆還停留在店內，這份勇氣實在可嘉。
下午楚長帆就在店內點了一杯摩卡咖啡，也虧得這人能等到現在。
真是。
難道不會覺得餓嗎？
就算是食量很小的超模也不能這麼任性吧。
“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吧。”向西辭還是改不了為人操心的臭毛病，把關門前製作的一份小蛋糕推到楚長帆面前，“無糖的，放心吧。專門為了你這種不能攝入太多熱量又大半天都不吃飯的人製作的。”
楚長帆看着面前軟乎乎的一份淡黃色小蛋糕，對向西辭道謝：“謝謝。”
向西辭拉來一條椅子，在楚長帆對面坐下。
“所以呢，楚小姐寧願等到大晚上店內打烊了都要等我下班，是為了什麼？”向西辭把綁了一天的頭髮松下來，揪起一縷髮絲放在掌心中把玩，“楚小姐，這大晚上的，孤A寡O共處一室，你不覺得有些不妙嗎？”
聽完向西辭的話，楚長帆臉微微一紅：“我相信向小姐也不會做那樣的事情，我相信你。”
向西辭覺得有趣。
“那樣的事情。哪樣？”她用左手撐住下巴，直勾勾的目視楚長帆，“我有些不太懂，不知道楚小姐願不願意教我一番？”
楚長帆突然咳嗽起來。
向西辭貼心地扯了張紙巾遞給她。
明明是只小好哈士奇，卻偏偏要裝作狼狗的模樣。
明明只是隨便兩句話就能調戲到臉紅的小孩子。
看着楚長帆的“蒸熟”範圍從臉頰到脖子再到耳垂，向西辭覺得面前這位比她小了兩歲的妹妹有趣極了。
她頗有耐心的等到楚長帆恢復過來。
“……抱歉。”楚長帆的耳垂幾乎快要滴出血來。
怎麼這麼可愛。
向西辭輕笑一聲：“自從我們見面以來……楚小姐好像一直在對我道歉。”
有了前幾分鐘那麼一場調趣，楚長帆這下子是不敢再直視向西辭的眸子了。
“對你有愧是真的，今天打擾向小姐營業也是真的。”哈士奇垂着腦袋哼哼唧唧的，“確實給向小姐帶來了很多不便，請向小姐原諒我。”
向西辭只覺得她可愛。
面前這人真的和她之前看到的在T台上婊里婊氣的楚長帆是同一人嗎？
別是給掉包的假貨吧。
向西辭吐氣如蘭：“如果想要對我道歉的話……還有別的方法，楚小姐想嘗試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