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靈丹無益

仙女大驚，忙拉了他手腕號脈。但覺他脈象古怪，一會兒劇烈跳動，似蘊含了極強的仙力，一會兒又靜止不動，宛如沒了生氣一般，一會兒又脈象大亂，各種仙脈混雜在一起，攪成一團。仙女從未遇見此種情況，也慌了手腳，不知所措。

喬庭之脈象雖為奇特，但五臟六腑逐漸恢復正常，又有了生氣。仙女斷他應該無恙，這才行至一旁，雙手向太陽高舉，引一縷日光將衣服烘乾了。然後又回到喬庭之身邊，依樣為他烘乾。

喬庭之連吐了幾大口藍水，頭腦也清醒了許多，他微微睜開雙眼，見仙女立於一旁，忙問道：“姑娘，是……是你救了我？”

仙女含笑點頭。喬庭之掙扎着坐起，意欲施禮。仙女忙擺手道：“大可不必，若不是你，我就喝這湖水中毒出醜了，該感激的人是我才對。”

“咳咳！”喬庭之乾咳兩聲道：“如此說來，剛才我定是醜態百出，沿着河岸奔跑吧？對了，我有沒有叼走什麼東西啊？”他想起了那隻搶走王博識通靈寶玉的白兔，因此問。

“叼走東西？這倒沒有，不過……”仙女聯想到書生水下怪狀，哪裏是奔跑，倒象龜爬，強忍笑道：“你落入湖中，倒似在湖中狠命‘奔跑’了陣兒呢！”

“咳咳，讓姑娘見笑了。”喬庭之料想自己定然出醜，又乾咳了兩聲，臉上一陣陣燙，可他的臉非但不紅，卻越藍了起來。

“你的臉，你的臉怎麼還是藍色？”適才忙於救人，直到此時仙女才現他依舊面色蔚藍。

“不礙事，不礙事，人畜若飲了此水，臉是要藍上一陣兒的，一會兒便恢復如初了。”喬庭之雖然不知道是否能夠復原，但還是拿話來安慰仙女。

聽到這兒，仙女大為心安：“那就太好了，能恢復就好。”

喬庭之見她語出真誠，心下感動：“多勞姑娘掛懷。”

仙女一笑，喬庭之又瞧得痴了，仙女知他並非登徒浪子，只是真情流露，臉上即刻浮上了一層紅霞。

喬庭之不覺贊道：“你，你臉紅的樣子真好看！”他心中所想，竟脫口說了出來。

他言語真摯，仙女聽聞心中歡喜，誰會不喜歡別人誇讚自己呢？她以手捂臉，嬌羞道：“你，你藍臉的樣子也不差啊！”這本是應付喬庭之的說笑，但說完后，仙女的臉更紅了，自己怎麼能和這陌生的書生如此談笑呢，又不是仙界的眾姊妹，如此說笑，實是不該。但，眼前書生的相貌不單不差，實是算得人間龍鳳，便是尋常女子也未必有他好看，尤其那雙明亮的眼睛，透露出的滿是善良與儒雅。與他的眼神交匯，仙女心頭一陣亂跳，連忙把頭微垂了下去。喬庭之見她低垂粉頸，不知如何是好，臉上更是藍一陣兒，再藍一陣兒的。此情此景，二人都沉默起來，不再言語，這藍水湖畔，一時唯有風拂花草，湖水流淌之聲。

突然一人高喊道：“你二人先別忙卿卿我我，庭之老弟有大難了！”王博識邊嚷邊跑了過來。

仙女大驚：“我沒卿……啊？什麼大難？”忙定睛觀瞧，只見來人頭戴一頂高得出奇的長冠，一身墜地的灰布長袍，五官相貌極為普通，只是唇上兩撇濃重的八字鬍頗為引人注目。

喬庭之也被嚇了一跳，險些跌在地上，但見來人是自己的知交王博識，也便不多解釋。待他跑得近前，喬庭之笑道：“博識兄，小弟不過喝了這藍湖水，現下已然好得差不多了，卻有何大難？”

王博識道：“此藍湖水，怪異莫名，但凡人畜飲用，需狂跑三個時辰，才能除去體內怪力，面色恢復如初。庭之老弟臉藍如天，顯見是剛喝不久，連半個時辰都不到，可卻在此安然休憩，那體內的怪力如何能夠泄得？豈不是有大的麻煩嗎！”

仙女聽了王博識一番話，心裏明白了**，笑道：“喬公子已服下我的百花玉露丹，可解百毒，且有延年益壽之效，這你們大可不必擔心。”

喬庭之聞之心下稍寬，但王博識則立時變毛變色：“什麼？你給他吃了百花玉露丹！百花玉露丹！姑娘可是上仙林氏之女？”

仙女笑他惶恐之色：“小女正是林氏之女，上仙之虛名尊駕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在古時，仙家也分三六九等，最為高貴的當屬上仙，其下還有由人修鍊而成的地仙，由他類生靈修得的妖仙，當然，還有法力強大的魔仙。魔仙向來與上仙不睦，也不曾把上仙放在眼裏，自然也不承認上仙的尊卑之分。上仙也瞧魔仙不上，兩派相遇，往往有一場血拚，但彼此勢均力敵，難分伯仲，爭鬥了數萬年也未有結果。

王博識冷笑道：“林鶯兒姑娘，我王某人雖為地仙，也卻未把上仙放在心上。”

被來人直接喚出自己的名字，仙女也是一驚，自己少來凡間，怎會有人識得自己？況且對方語氣生硬，不帶半點友好之意，忙戒備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喬庭之聽他二人話茬不對，生怕起了爭端，忙打哈哈道：“博識兄見聞頗廣，天下少有其不識之事。知道林姑娘的名姓也屬正常。”

王博識道：“庭之老弟謬矣，應說天下沒有我不知道之事才是正理。況且百花玉露丹煉製頗費周折，沒有千年的功夫斷難煉成，且煉丹藥草難以湊齊，自當年林先師煉製八顆，到現在全天下只存三顆，一顆為藥王林，也就是林姑娘的父親獻與仙帝，另外兩顆也就林氏父女所有，林姑娘為女流，且持有此丹，不是林鶯兒是誰！”

喬庭之佩服得五體投地：“博識兄果為大才，但林姑娘把如此珍貴丹藥付於小生，且讓我惶恐之至，惶恐之至啊！”說道此，他語音竟起抖來。

王博識大怒：“差矣差矣！這百花玉露丹對於生老病死，求仙升道倒有奇效！可用在解這藍水湖之毒上就是大錯特錯！反倒是將庭之老弟你的命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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