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而來的嫡女
大齊元年,丞相府穆家權勢太盛,先皇掣肘架空穆爵盛兵權,萬人之下的丞相府內憂外患,潰敗落魄之際,外敵入侵大齊。
原丞相府養子陸九辰一舉爆發率軍圍城,剿滅叛軍,先皇駕崩后,扶持幼帝登基,把控朝堂,群臣皆服!
誰也不會想到原本寄人籬下,受盡欺凌的養子竟會成為如今這般權傾天下之人。
穆清五歲那年,街邊撿回一個長相俊俏的乞丐陸九辰,仗着祖母寵愛,帶他回府,讓穆爵盛認養他作養子,穆清還揚言要嫁給他。
一開始陸九辰不喜言語、清冷的個性讓穆清很新鮮,可時間一長,新鮮勁過後,穆清便不耐煩。
府上人都知道陸九辰出身不好,穆清厭了后,他過得甚至連下人都不如,就是最低賤的奴隸,被穆家上下踩在泥里一般!
時間長久以往,陸九辰埋怨積壓的怨氣終於在那一次得到了釋放。
漆黑的夜裏,富麗堂皇的府邸間貴客雲集,觥籌交錯,眾人酣暢大笑,陸九辰的神情卻始終如一的冰冷。
他起身飲下最後一杯酒,搖搖晃晃地往黑暗中走去。
昏暗的柴房裏,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正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枯草般的頭髮黏着骯髒的泔水垂在肩膀上,如枯柴一樣的手腕被一副重鐵手銬磨得皮肉潰爛,腳下的一雙草鞋將腳掌磨的傷痕纍纍,縱橫交錯的鞭傷從衣服的破洞處顯露,有新的也有舊的。
忽然,柴房的門開了,一絲光亮照在穆清臉上。
穆清無力地睜開眼,在看清了來人的面容時身體下意識地顫抖起來,驚恐在眼底逐漸放大。
“你……你別過來!”
穆清抖若篩糠,她想逃,可腳上鎖着的鐵鏈讓她無法動彈。
陸九辰一步一步地走進去,居高臨下地看着穆清。
身上散發著的微弱酒氣彷彿疼痛的警鐘。
穆清顫抖地更厲害了,恍惚間瞥見的鞭子比死神的鐮刀還要恐怖。
隨着鞭子劃破虛空的呼嘯聲,熟悉的疼痛傳來,穆清被迫承受着,連呼喊的力氣都沒有。
也不知過了多久,穆清終是承受不住了,意識逐漸潰散,疼痛感愈發微弱!
她是要死了嗎?
穆清的嘴角緩緩勾起,死了也好,這三年如地獄般的折磨讓她再無一絲生的念頭。
如果有來世,她一定不要重蹈覆轍!
……“啊!”
隨着一聲驚呼,床榻上的女孩猛地彈坐起來,女孩臉色蒼白,額上冒着細細密密的冷汗,很顯然她受了不小的驚嚇。
穆清抬眸看向四周,精緻小巧的閨閣,粉色的床簾,身上蓋着她最喜歡的藕色木蘭花雲錦被。
這不是她出嫁前的房間嗎?
穆家被滅后她就被陸九辰抓回府中,睡了三年的柴房。
她原本的房間早就被那場大火燒的一乾二淨了,現在她怎麼會躺在這裏?
就在此時,門開了,一個梳着雙髻的小丫頭走了進來。
小桃看見穆清蒼白的臉,不禁擔憂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怎麼臉色這麼蒼白?”
小桃?
怎麼可能是小桃?
穆清驚訝地看着眼前的小丫頭。
兩年前,小桃為了保護她被陸九辰活生生地打死,她怎麼可能見到?
難道她也死了?
可陰曹地府也不應該和她房間一樣吧?
穆清連忙地爬起來,卻在雙腳落地時愣住了。
她的腳怎麼小了那麼多?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小桃緊張地看着穆清。
穆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連忙抓着小桃緊張又期待地問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什麼朝代?”
“現在……現在是大齊允城三十六年,三月初六啊!”
小桃愣愣地回答。
“允城三十六年,三月……初六?”
穆清輕聲呢喃着,隨即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腕,疼痛感傳來,穆清才確定她不是在做夢,她真的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十歲的時候!
“呵呵……哈哈哈!”
穆清禁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小桃見此急得都快哭了:“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您別嚇奴婢啊!”
“小桃……小桃,我沒事!”
穆清笑着笑着眼眶就紅了,緊接着眼淚流了出來。
三年了!
她被陸九辰困於府中折磨了三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原以為她會就這樣憋屈地死去,沒想到老天待她不薄,竟然給了她重活一世的機會!
細細算來,丞相府現在權勢最大,風光無兩,皇上早已忌憚要瓦解穆家的勢力,再之後便是那無盡深淵的三年!
想到這裏,穆清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淚,皇上她輕易見不着,眼下能拯救穆家的,也就是未來會踏平穆家的陸九辰,只剩這條路了!
從現在開始應該還不遲!
她用愛意和關懷暖他,未來興許就能保住穆家!
“小桃,把衣服拿給我,我要出門!”
“是……是,小姐!”
小桃連忙去拿衣服。
穆清看着銅鏡里的自己,臉龐雖然還未長開,可已見傾國傾城的影子。
長如瀑布的頭髮用茉莉水梳的順滑,挽起一個垂雲髻,隨意簪上幾根珠釵,不華麗卻俏皮活潑。
鵝黃色的薄雲紗襯得皮膚勝雪,穆清恍惚間想起前世身上那斑駁的鞭痕,身體不禁戰慄。
小桃疑惑地看着穆清:“好好的怎麼打了寒戰?
春日裏還涼,小姐要不再加件衣裳吧!”
“不用了!”
穆清淡淡地開口。
她記得今日有一場狩獵活動,族裏的宗親都會來,她雖然不參與狩獵,但後山的路不好走,她穿太多了不方便活動。
“祖母出發了嗎?”
穆清問道。
小桃笑了笑:“老夫人放心不下您,正在外頭等着您呢!”
穆清心尖微痛,她的祖母啊永遠是那個最疼她的,可惜前世她未理解祖母的良苦用心,總是任性妄為,每次都讓祖母替她收拾爛攤子。
出了府,穆清就看見老太太的轎子停在邊上。
老太太年近七十,身子骨不大硬朗,這裏離後山還有一段路呢,芸娘特意備了轎子方便老太太過去。
見穆清出來,老太太半閉的眼睛才睜開,原本倦怠的神色也變得和藹起來。
“清兒,快過來!”
老太太笑道。
“祖母!”
穆清甜甜地叫了一聲,隨即快步走過去撲到老太太懷裏:“讓祖母久等了!”
老太太一愣,身體也僵住了。
穆清的生母早亡,父親也不大喜歡她,一直以來只有老太太照顧她。
凡是穆清的事,老太太事無巨細,全都親自操辦,大家閨秀該學的該有的一樣不差,在別的事情上老太太對穆清包容到了極致,可唯獨在學習上毫不含糊,琴棋書畫樣樣都請了先生仔細教,穆清玩性大尤其是練字時總是坐不住,因為這個沒少挨訓。
老太太訓得多了,穆清非但不聽反而更加任性,久而久之,穆清也就不大愛與老太太親近了!
現在穆清竟然撲到了老太太的懷裏,像孩提時那般在她懷裏撒嬌,老太太焉能淡定。
“清兒,你今日是怎麼了?”
老太太有些慌亂地看着穆清。
穆清鼻子不禁酸了,前世的她真是該死,整個穆家唯獨這一個真心疼愛她的人,她卻生生地將老太太推開,反而去相信繼母華霓裳,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她的父親乃是當朝丞相,大齊重嫡庶尊卑,華霓裳本是蜀中商戶之女,嫁與丞相為繼室是高攀了的,本就受人詬病,更別提她的頭上壓着一個正室嫡女,她又怎麼可能真心對待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