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紙條的再現

紅紙條的再現

眼皮彷彿被強力膠水黏住,難以分開。清川辰意識逐漸回歸,他費力掙扎着睜開眼——面前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他第一反應迅速翻滾到另一側——然而忘記了這是個單人床,身上還裹着被子完全伸展不開,結果就是從床邊直接摔到地上。

“嘶——”清川辰生理性淚水差點淌出來,他扶着床沿爬起來,看到另一側悠哉悠哉的黑澤陣。

他正拿着水果刀削蘋果。

“剛醒就這麼激動,看你活動如此自如,應該恢復得不錯。”

清川辰爬到床上再次躺下:“喂……不要舉刀在傷者面前啊,一睜眼看見刀片並不是一種好的體驗。”他瞥見黑澤陣已經把蘋果切成小塊放進盤子中,“謝謝你給我削蘋果。”

“誰說我給你削的?”黑澤陣挑眉,用牙籤戳起一塊塞進嘴裏。

“……”清川辰一愣,“這是誰的蘋果?”

“給你的蘋果。”

“那你——!”

“我自己削的,我吃怎麼了?”

一瞬間聽起來竟然非常合理。清川辰被噎了一下:“你、你這人……唔!?”

黑澤陣眼疾手快在清川話吐出來之前,將一塊蘋果硬生生塞進他嘴裏:“吃吧,閉嘴。”

“——呀,清川你醒了。”推門進來的是景光,“你這是……感動哭了嗎?”

“……”不,是噎出眼淚來了。

清川辰艱難咽下喉嚨里的蘋果塊,還掛着淚珠的眼神殺毫無威懾力。

“不用太感動,應該的。”黑澤面無表情拍了拍清川辰。

清川辰:“……”黑澤你怎麼回事!?你變了!曾經又皮又氣人的角色,應該是我才對啊。

……風水輪流轉。_(:з)∠)_

緊跟在景光之後踏進屋子裏的是降谷零,他手裏還抱着一沓紙張:“哦,清川你醒了!別擔心,”他勾起唇角,“身為學習委員,卷子我都給你留着呢。”

小景光藍色貓眼帶着笑意:“我也和老師說了,你一定會補完的。”

“……”清川辰默默蓋上被子。再見吧,虛假的友誼。

這裏是學校的校醫室,當時他們從樓梯上摔下來就送到這裏了。酒廠學校校醫室的專業程度非常出名,幾乎和大醫院媲美,所以一般非大手術不需要專門送醫院。

因為傷不是很嚴重且沒有檢查出問題,就暫時安置在這裏——但他倆卻很奇怪的沒有醒——直到兩天後的現在。

“竟然……過了兩天了嗎?”

“是啊。宮野明美比你醒的要早一小時,她已經離開了。”

“她看到我好像還想說些什麼,不過最終也沒說。”降谷零回答道。

清川辰盲猜,善良的明美最終還是決定不讓降谷知道,他未來要用假證打工的事情……

“這幾天都是黑澤在替你打理班級的事情呢。”景光道,“你可以放心再休息幾天~”

清川辰剛剛才被對方噎到,也就很隨意地回復:“哦是么,那多謝啊陣桑。”

“好了就趕緊爬起來幹活。”黑澤陣輕哼。

“哈哈,其實黑澤還挺關心你的。”景光溫和的笑笑,“當時是他一馬當先,把你抱起來送到校醫室的呢。”

“哎?”

“……我只是好奇你會不會輕微腦震蕩,據說會出現短暫的意識障礙,並且會忘記近期發生的事情。想要觀察一下而已。”黑澤小口喝水,說道,“可惜你好像沒什麼事情。”

“口嫌體正直——”降谷零在一旁嬉笑着拖長音道。

黑澤陣(表情微麻):“……”

“我真是太感動了,陣桑。”清川辰故意用上揚的語調,“不愧是幼——馴——染~~”

“……噁心死了!別用這種語氣說話!!”

清川辰(樂jpg.):好傢夥,麻了吧。

.

從校醫室走出的第一天就是晚走的一天,忙完所有的事情時,教室的值日生也都離開了。

清川辰看着空蕩蕩的走廊,有些疲倦的嘆氣——過早地體驗了社畜生活。

剛才放學時,清川辰先是往一封信里裝了錢,跑到樓下一年級塞給黑子,在對方表情微怔時快速說:『以後如果有小朋友問你借錢,麻煩你借給他哦。』

小黑子:?

沒等對方說什麼,清川辰就擺手揮別。

上樓后又找宮野明美商量下晚會的事情,這幾天也陸續有同學報名參加。

等敲定初稿后,宮野志保又攔住他,拉他上天台有話說。

清川辰:我就是連軸轉的陀螺……

『你們的晚會初稿是什麼?』對方開門見山。

『哎?你想參加嗎?或許可以考慮再加一個節目——』

『姐姐報名了嗎?』她問。

清川辰低頭看了眼初稿:『明美桑的節目是最後一個呢,歌唱《紅蜻蜓》。』

『她不可以唱歌。』茶色發女孩抬眸看着他,『麻煩你,把這個節目取消吧。』

哎……?清川辰一愣。

他還記得剛才明美歡快的模樣,提起這首歌時眼眸里是躍動的星光。她說這是她媽媽很喜歡的一首民謠,她重新修譜寫詞、改編后想要給媽媽一個驚喜。

『可是明美桑看起來很期待……』

『馬上要動手術了,醫生說姐姐這段時間不能過度使用嗓子——對她來說,唱這樣一首歌,已經是過度了。』宮野志保垂眸,『姐姐……我知道她真的很喜歡,但是……』

『但是不行。』志保將薄唇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

『……』清川辰頓了頓,『意思是,時間太長了嗎?』他抬頭道,『我明白了,我會想辦法的。』

『你想加人?這周可就要表演了,沒有那麼長時間準備。』志保輕輕嘆氣,『所以……取消吧。我會和姐姐說明白的。』

『總之先試試吧。』清川辰笑道,『說不定呢。』

——試一試。清川辰回想着天台上的對話,獨自走在回家的道路上。

如果加歌唱者,首先要學習明美改編后的曲子,還要找一位彈結他的人。

班裏並不是所有同學都適合唱歌,或者有這個意願……結他手的話,或許可以找零試一試?如果安室透會這首歌的話,降谷或許學過結他?——雖然沒有見他彈過。

而且很重要的是……即使加人,也要想好分工,一個可以把明美的曲意凸顯出來又能完美協作在一起的隊伍。

……確實有點麻煩。

前面是一條陰暗的小巷,清川辰這才恍悟自己不知不覺又抄了近路。那條小巷留給他的記憶——清川辰又浮現出被切去四肢的兔子,還有壓在身下的紅色紙條。

鼻腔間是潮濕的、略帶發霉的氣味,這裏幾乎一整天曬不到太陽。清川辰攥緊書包帶,踏在殘缺不全的紅磚上。

前方有個背對他的身影,似乎蹲在地上哭,肩膀隨着抽噎抖擻着。清川辰心裏一緊。他緩慢地往前挪動步子。

——有點眼熟的栗色發,清川試探着叫了聲:“……夏目?”

面前的男孩回頭,睫毛下掛着淚珠,眼圈泛紅,他聲音低啞:“清川……我家的狗死了……”

清川辰往前邁了幾步,也徹底看清眼前的有些滲人的景象——要不是脖子上掛着的銘牌,幾乎辨認不出這是夏目家的小黃狗,因為它身上一半的皮都被整整齊齊剝掉了,露出被沿着肌肉紋理切割開的大腿和森森白骨。

他的視線移動到前腿底下的……熟悉的紅色紙條。這個顏色在陰暗的巷子裏,刺眼,又充滿危險。

——又是……這個。清川辰手指微微蜷縮了下。

“阿黃平時很乖的,昨天突然就跑出去,然後沒有回來了。”夏目低聲說著,“姑姑說,阿黃年紀大了,可能是怕我們傷心,所以出去找一個地方悄悄死去。”

“但是我還是很想找到它,然後就……”

就在這裏發現了它。

“……你有看到什麼奇怪的人嗎?”

夏目搖搖頭:“沒有。只看到兩三個小妖怪從房檐那裏飛躍過去……也沒辦法問它們。”

“……小心點,夏目。”清川辰垂眸,“我們這附近……一定有一個,危險的傢伙。”他松石綠的眼睛閃了閃。

“平時上下學,讓狐桑繼續跟着你吧。雖然我覺得它沒什麼攻擊力——不過至少還能放放風啥的。”

“至於兇手,我……找找看。”清川辰摸摸下巴。

“哎?”夏目連忙擺手,“不,別,要不就算了,清川你……”

“畢竟這種事情,就算報警,也沒法處理吧。這附近也沒有監控攝像頭——”清川辰笑笑,“別擔心我,雖然平時很皮,但這種時候還是會很沉穩的。”

夏目臉上依然帶着擔憂的神情:“……太危險了,清川。”

“安心啦。”清川辰俯身仔細查看了下小狗腿上的傷口,“……這樣的切口、深度什麼的,按照一般人的力度和手法,可能是未成年做的。”

“未成年……?”

“對,但不知道是一個人,還是有其他人輔助。只能判斷出下刀子的應該是未成年。”

“目前,對方估計不會——至少暫時不會對人下手。”清川辰呼出一口氣,“不知道對方這個紅色的祈福條是什麼意思……”

“不過沒事的,反正一個小孩子到處亂晃,對方也不會懷疑我是找ta的。”清川辰露出寬慰的笑容,“對方又不認識我。”

……也許不認識。清川辰想。

——如果當時在這裏見到那隻死兔子時,那種被注視的感覺,是錯覺的話。

他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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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感覺平行世界更危險(思索)

關於紅紙條的前情提要可見第二章和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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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和紅方稱兄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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