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公司里的兩類人
隨着時間的流逝,我對公司有了更多的了解。社會上很多人對秘書工作有着很多的誤解,然而我尊重秘書工作。秘書工作繁雜,接觸的人非常得多,上至公司老總,下至門衛,公司內外,每天和不同層次,不同性格的人打交道,左右逢源。現在回憶起來,我當時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秘書,就好象我剛剛從家裏出來,就被送到了戰爭最殘酷的第一線,那麼結局毫無懸念地就是被打成炮灰了。但是,這短暫的秘書生涯,也讓我迅地成長。閑暇的時候,我常常觀察公司里的各個階層的人。我覺公司裏面的人大概分兩類,一類是,工作做得最多,每天加班加點,工資卻少得可憐;另一類人是,每天什麼都不用做,但是卻拿着高工資。不要以為老闆是傻瓜,第一類人自然是公司展的中流砥柱,但是第二類人,卻也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也許正應了老子的那句,無為而無不為。
案例一,容總的新秘書may
女人不好伺候這句話,很容易應驗在容總身上,在我進公司的短短几個月內,容總幾乎每個月都換秘書。新秘書,阿may小學的時候隨父母移民美國,講一口流利漂亮的美語。我和may第一次通電話的時候,就覺得她非等閑之輩。我和大老闆的秘書kathy閑話家常的時候說,容總這次秘書的人選該定下了吧。kathy不以為意,說,“人家和我們不一樣,她也不會在那個位子上干太長時間的。”我不解其意,kathy說等着瞧吧。
果不其然,未來的工作中,may處處顯示着和我們的不同,may從不加班,而且,前台的小秋告訴我說,may的工資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可以望其項背的,小秋說,“你要加油啊!看,kathy也是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不是。”後來我還現,may不僅不像是秘書,而且我覺得公司是不是該考慮給may配一個秘書了。
之後不久,風傳我們公司要上市,並成立了一個特別的財務評估小組,may是那個項目組的二號負責人,其實就是個高高在上的閑職。後來,may懷孕了,名正言順地回家休產假了,不僅拿着高工資,而且還不用上班了。我記得,人力資源部的人沒有這麼宅心仁厚來着,公司曾經有一個普通的女員工,懷孕都快生了,工作也都交出去了,公司也不給放產假,又沒有合適的工作做,就讓那個女職員每天到前台接電話。搞得前台的小秋非常得無奈,因為那個時候快冬天了,公司的前台設在大廳,特別得冷,只有一個電暖器,又不好意思和孕婦搶,公司擺明了想讓她自動離職,可是孕婦就是堅守,結局怎麼樣,我忘記了。
相比may的狀況,真得不得不讓我感慨世態炎涼,另外也讓我堅信,人事部的人從不幹人事。女人在這社會上混真是不容易,沒有背景的女人更是不容易啊!
may放產假之後,kathy才和我說,may是大老闆的助理介紹來了,may的老爸在移民之前在市政府任要職,may的老公也非等閑之輩,掌握着巨大的人脈資源,做生意的人怎麼能不和政府打交道呢,官商若是不勾結,只怕生意做不大。
案例二,“黃經理”夫婦
“黃經理”,其實並不是經理,但卻勝似經理。他是容總的表哥,他的老婆蕭惠民是容總的表嫂。自從容總的哥哥姐姐被大老闆趕出公司之後,他們儼然成了容總最親近的人,容總常年呆在瀋陽,對於鱸魚圈廠區的管理未免有些鞭長莫及,所以“黃經理”夫婦成了容總在總廠的眼線,他們是非常負責任的牧羊犬,吃住全在公司,員工的吃喝拉撒全都逃不過他們的法眼。公司上下全都懼他們夫婦三分,因為他們雖然沒有什麼具體的職位,但卻有和老闆直接通話的權利。他們夫婦就住在我和老外辦公室的隔壁,不知道這是偶然還是必然。
我們的工作還是有交集的,蕭惠民最開始本來擔任老外家的鐘點工,負責打掃公寓的衛生。eva沒來的時候,一切也都好好的。eva來了之後,事情就大不一樣了。某日,eva把我叫到她家,說,鐘點工非常得不負責任,擦地的時候從來都不用水,只是把灰塵從一個地方挪到另一個地方。我在想,哎呀,不好,老外媳婦要在太歲頭上動土。我非常婉轉地表示,“還是不要換的好吧,讓不熟悉的人打掃房間不太好吧!”eva聽我話中有話,說,“什麼是不熟悉的人,難道她是熟悉的人么?”
我說,“可以這麼說吧,她是容總的親戚。”聽了我這句話,eva更是暴跳如雷,表示鐘點工要馬上換人,因為大老闆布朗先生最討厭有親戚在公司工作了。我當時有點吃驚,我覺,eva真是不一般,對公司的情況了解得非常詳細啊,看來容總哥哥姐姐的事情她也知道啊。不過轉念一想,其實也沒什麼奇怪的,大老闆肯定和老外聊起過這件事,並且根據但凡老外知道的老外媳婦必定知道的定理,eva肯定知道這件事。我被逼得沒有辦法,只好說,“好吧,我回去和行政部的人協調協調,儘快給您找一個新的鐘點工。”
回到公司之後,我給行政部的賈經理打電話,也就是我之前提到過的賈姐。我說,“非常不好意思,eva對蕭姐不是很滿意,想要換一個鐘點工。”賈姐當時就在電話里翻臉了,說,“什麼?蕭姐幹活她都不滿意,那可找不到別的人了。”之後的電話內容基本全是對蕭姐的溢美之詞,我也不在這裏一一贅述。我說,“我也沒有辦法,賈姐,你看我夾在中間也挺可憐的,您能不能幫忙想想辦法,其實您看蕭姐有這麼大本事,就給老外家打掃衛生,是不是有點委屈啊?我覺得蕭姐肯定能勝任更好的工作。”賈姐聽了這話,表示非常得贊同,並且誇我說,“這小姑娘有前途,我這就和容總請示,反映一下這件事,至於找新的鐘點工的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放下電話,我長出一口氣,覺得事情終於在我的機智之下圓滿解決了,同時覺得自己真是可造之才啊,將來必成大事!不久之後,賈姐給我介紹了新的鐘點工陳姐,是公司某車間主任的太太,鄉下女人,很溫順能幹的樣子。我也很快地把陳姐介紹給了eva,eva非常高興,她和我說,新的鐘點工辦事利落,任勞任怨。
但是我哪裏想到,後來生的事情,讓我知道,我出了個餿主意,我不僅害了我自己,而且害了全廠的人。新的鐘點工上任,沒幾天,行政部宣佈,公司食堂來了新的負責人,不是別人,就是蕭惠民。我在想,賈姐真是高,我只是隨便那麼一說,人家把事情就落實到這種地步了,佩服佩服。是人都知道,管理食堂絕對是個肥差。但是,自從蕭姐當了食堂的負責人之後,我們的伙食水平基本上可以用,急轉直下,一日千里,這句話來形容了。我想着,我真是造孽啊,而且現世報。以這個度,不用幾天,我們就能吃上豬食了。食堂還經常會出現些莫名其妙的搭配,什麼茄子頓冬瓜,什麼黃瓜炒小蝦…反正基本上我們的伙食也同樣反映了今天市場上什麼最便宜!
隨之而來生的事情,更是在我的意料之外。某日,eva和我說,“新來的鐘點工陳姐怎麼感覺怪怪的,有的時候,拖着拖着地就開始死盯着一個地方,一動不動,還有的時候吧,自言自語,你說是怎麼回事?”我當時真得沒想那麼多,覺得eva神經過敏。後來有一天,eva說,鐘點工不聽她的話,讓我過去幫着翻譯翻譯。
我打車去了老外家,到了之後eva開始說,還有什麼地方什麼地方需要打掃,我就逐字翻譯給新的鐘點工聽,哪裏想到,我還沒說幾句,陳姐就開始嚎啕大哭,我不知怎麼辦好,上前想要安慰她,結果她狠狠地把我一把推開,奪門而出,留下我和eva瞪着眼睛,張大嘴巴,互看…eva問我說,“我說了什麼過分的事情了么?”我說,“根據我的判斷似乎是沒有!我也只是把你說的話翻譯給她聽。”並且強調我是ordbyord!(逐字翻譯!)我說,我出去看看吧!eva說好。我出了門,現陳姐跑得比我想像得快,早沒影兒了!沒辦法我只好先回公司,剛想給賈姐打電話,問問到底生什麼事情了!還沒等我打,賈姐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並且言辭非常得激烈,她說,“小陳,你現在在哪兒?”
我說,“在公司啊!”
賈姐說,“你給我下來,我在你賈哥車上(再次重申,賈姐和老外的司機賈哥是姐弟!)”
我和老外說,我出去一下。下了樓,賈哥站在老外的那輛黑色本田旁邊,戴着墨鏡,那天他還穿一個黑色夾克衫,說,“上車!”當時,我第一反應是,記得我一向老實做人,從不借高利貸,也沒得罪黑社會啊!
上了車,賈姐在車裏,她開門見山和我說,“你怎麼能罵陳姐呢?你不知道陳姐是某某車間主任的太太么?人家在家裏可是被當成寶貝的,什麼時候受過這個氣!”
我一頭霧水,我說,“賈姐,我對着燈誓,(ps:那個時候非常流行對着燈誓!具體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我真得什麼都沒說,我就是把老外媳婦的話翻譯給她聽,然後她就失控了,我還想問問您怎麼回事呢?”
賈姐說,“人家說老外媳婦罵她,然後你還在旁邊幫腔!”
我在想,陳姐能聽懂老外媳婦說什麼,這我還真是不知道。我反覆和賈姐保證,“真得沒有這事,事情真得是一場誤會,我們什麼都沒說。讓陳姐回來吧!”
賈姐說,“算了吧!人家已經和老公說了,不能幹了!”
我聽了這話,覺得有點慌,我說,“那怎麼辦啊?”
賈姐,哼了一聲說,“我怎麼知道?”
我當時有點生氣,但是得罪行政部的領導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我說,“無論如何請您幫忙!”
“我還有工作,要回去了!”
之後,回到了辦公室,我真得有點愁了,不知道事情該怎麼解決好。晚飯的時候也沒什麼胃口,坐在食堂呆,質量部的鄭工問我,怎麼了,鄭工是鱸魚圈當地的人,在公司幹了很多年,對公司的情況非常地了解!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和鄭工說了,鄭工前額亮晶晶的,他用驚訝的眼神看着我說,“陳姐的事情你不知道?”
我說,“什麼事情啊?”
鄭工看看四下無人,和我悄悄的說,“陳姐已經被醫院診斷為二級精神病,你不知道?全總廠的人都知道啊!”
我當時,真得可以說是已經出離憤怒了,我氣得都快喘不上來了,只想罵娘。我想賈姐,我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沒必要這麼擺我一道吧!我下定決心,此事絕不善罷甘休!
事實證明,衝動,真得是魔鬼,所以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要冷靜,再冷靜!第二天上班,我和老外說,“我們不能用陳姐了,她是精神病人,我怕再在你們家幹下去,eva會受到傷害!”老外一聽,事情已經嚴重到了對deareva造成傷害的地步了,幾近暴怒,之後說,“這個人是誰介紹的?”我說,“行政部的賈經理!”老外和賈姐的梁子,從此結下了,在老外夫婦眼中,賈姐,與此同時賈姐的弟弟賈哥,基本上可以被定義為恐怖分子了!我在整個事件中充當了攪屎棍子的角色,但是當時我並不覺得不好!後來我才知道,雖然當時是出凈胸中一口惡氣,但是,卻沒有為我帶來任何的好處。從那件事之後,我覺,我根本不是什麼智慧的人,只是逞一時匹夫之勇,和街上話不投機,動手打人的混混沒有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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