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馬上任
面試的第二天，我就開始正式上班了，我的工作就這麼順利地找到了，中間當然還包括我見了公司的副總，是一個高個子的漂亮女人，不過才3o出頭的樣子，氣質好。．還見到了這個公司真正的大老闆，布朗先生。無論如何，我開始了我的秘書生涯，我要感謝之前提過的海龜妹妹，還有大老闆布朗先生的秘書kathy。因為，我真得好似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秘書工作是什麼，我根本都不知道，不走入社會，你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知道，自己有多菜的。也許之前也有感性認識，覺得江湖險惡。但是真正知道，水有多深，真得要體驗過，經歷過才能知道。
第二天，我就作為技術展部研經理的秘書，走馬上任了。我上班的第一件事是，給老外辦一個外國人在中國的工作證。我那個時候是剛剛接觸外國人，對於簽證，外國人工作證這件事，完全沒有概念。老外來了第一件事是，給我錢，具體數字真得不記得了，反正比我媽平時給我零花錢大方多了，呵呵！別想多了，那是因為我出去辦事要打車，他讓我把收據都留好，到時候，好報銷。
那麼好吧，海龜妹妹本來是老外的代理秘書，現在有了我，她就甩手給我，她簡單說，我要辦的一個東西叫做，外國人工作資格許可證。她打電話去了瀋陽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處，需要四個材料，其中包括，公司出示的在職證明、老外本人的護照、由老外居住的酒店出示的長期居住證明、和由當地派出所出的在住證明。其中前三樣，海龜妹妹已經拿到了。我說，那我直奔派出所吧，我拿着老外的護照，以及他所有的證件，直奔派出所。老外看來非常放心把事情交給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孩子。
但是事情似乎並不像我想像得那麼簡單，原因是，我直奔當地派出所說明來意，派出所的人說，“啥東西，沒聽說過啊，咱們這給出這東西…”我的媽啊，一句話，就把我打了，我非常佩服我國公務人員的辦事效率。就這樣，我這隻菜鳥直接飛回公司，老外似乎把事情交給我他就不管了，完全地置身事外的神情，我立刻覺得自己責任重大，似乎在我25歲這年添了一個55歲的大兒子。海龜妹妹也一反常態，似乎臉上寫着一句話，“這個菜…”我沒有辦法，冷靜思考之後，覺得既然派出所不行，先去趟公安局吧，問個明白。
然後我打車去了公安局，我剛剛參加工作，總覺得打車還是件奢侈的事，我到了公安局領號排隊，終於輪到了我，接待我的是一個帥小夥子，能有18o公分的大個兒，穿着警察的制服，顯得相當得帥。難怪人家都說制服誘惑，制服誘惑。
言歸正傳，我說我是來辦什麼什麼的。
他說：“那材料都拿全了么？”
我說：“沒有，具體思路還沒理清楚，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有點不耐煩，說：“明知道沒帶全材料幹嗎不趕緊準備好了再來？”
我說：“麻煩請您幫忙解釋解釋，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啊！”
帥警察馬上有點來氣，說，“你這小丫頭別在這給我添亂啊！你沒看後面還排着一堆人么？”
我往後看確實，一堆人，然後我就閃到了一邊。但是我是打車來的，事情沒辦成回去和我的老闆沒法交代。我今天跑了一天也有點累了，我就在瀋陽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處的飲水機前面坐下了，開始喝水，一杯又一杯地喝水。到了下午5點，帥警察快要下班了，他看我還在，很無奈，說，“你過來！”哎呀，現在想想他真得挺沒禮貌的，我現在在日本，去政府機關辦事，全都是用敬語。當時我當然是喜出望外，他說把你那個資料拿給我看看，他看了看說，“材料基本差不多，只是缺一樣材料，那就是遼寧省勞動局外國人工作管理處的一個證明，有了那個呢，就可以給你辦理工作證了，知道么？”我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覺得古人說相由心生這句話，絕對是有道理的，這個帥哥不僅人長得帥，心眼還這麼好！真後悔當時沒問他的電話號碼，否則沒準這次我還能譜寫一段浪漫情緣…
言歸正傳，在我心中升起了勝利曙光的同時，帥警察又說，“但是呢？你看你們公司的老闆拿的是短期簽證，這個事情吧，到了勞動局，說能辦呢，也能辦，說不能辦呢，也不能辦，你明白了吧！這事，不能細說！”
我聽了這句話，給我心中的光明布上了一層陰霾！我回來的路上心裏就想，到底啥意思？說能辦，也能辦，說不能辦，也不能辦。但是，無論如何，明天我一定要去一趟，我先回了趟公司，報告老外說事情還在進行中，關鍵在明天，如果我明天能到省勞動局拿到材料，那麼就一切搞定。老外還挺興奮，有點手舞足蹈，似乎事情就此成功，他操着濃重的俄羅斯口味的英文說，“如果辦成了我們去慶祝一下，請你吃個好的！”
我說，“好，我一定儘力！”
第二天，我沒去公司，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奔遼寧省勞動局外國人管理處，辦公地點挨着遼寧省醫院的北門，是一個幽靜的三層小樓。我先到值班大爺那邊，說明來意，順便打聽情況。在這裏，我要特別提醒那些沒有和政府打過交道經驗的小朋友們，千萬別瞧不起那些值班大爺，或者是門衛什麼的，他們雖然是最基層的工作人員，然而他們也擁有着最準確的情報信息，所以，他們絕對是辦成事情要打通的第一道關口。我和值班大爺寒暄，什麼幾點上班啊，幾點下班啊，局長大人貴姓啊，有幾個副局長啊！
我現一個問題，女孩子還是容易辦成事的，當然如果是美女的話那就更好了！其實不用犧牲色相，只要和顏悅色，講幾句好話，都很容易套到情報，我打聽好了消息，大爺非常親切地和我說，負責我要辦的事情的副局長姓楊，在此之前，我先要到二樓辦理相關手續。
交代完我，大爺還從值班室出來，目送我去了二樓。我上了二樓，接待我的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女孩子，我把我所有的資料都拿了出來，她看了之後，詳細和我說事情不符合標準，不能辦！這個女孩子，非常得客氣，絕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務人員的良好典範，但是結論是兩個字，不行！
我雖然上班只有三天，但是通過這三天和政府公務人員打交道的經驗來說，這事決不能善罷甘休。我從二樓的辦公室出來，直接奔三樓主管的楊副局長的辦公室，楊局長一看就是在官場打滾多年，頭頂是典型的地方支援中央，但是由於地方上也挺困難，支援問題也是形式主義而已！我說明來意，他把二樓那個小姑娘的話原原本本地重複了一遍，表示非常得想要幫助我，但是因為國家政策有規定，他也是沒有辦法！我坐在楊局長辦公桌對面的沙上，不禁悲從中來啊，然後我就眼淚嘩嘩地趟，說，“楊局長啊，你看我真是命不好，我研究生畢業好不容易找了這麼個工作，你看剛工作辦的第一件事就辦不成，我的試用期還沒過，看來公司也不可能和我簽合同了…”
本人有個本事，就是想哭的時候，只要想起我外婆，肯定能哭出來，我有時候看電視就想，就這演技，咋當得演員啊？我演都能比她好！而且我深知女人的眼淚絕對是女人的武器，呵呵，其實也是男人的吧，比如劉備！
我第一次使用這個武器，是我剛上研究生的時候，我要選擇的導師，堅決不收女學生，並不是教授歧視女性，而是他老婆是個母老虎，我和教授說，我想要讓他帶我，他就一口回絕了，當時我的眼淚就流下來了，而且伴隨着一陣抽泣，登時教授的口氣就變了，說，“哎呀，幹嘛非讓我帶啊，真是的，咱們再商量，再商量。”
從此之後，我就知道對於男人來說，眼淚，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都絕對是比刀子還好用的武器！而且我還把這一招傳授給了我姐，我姐的老闆曾經因為一場建築消防工程中涉嫌行賄，因此而潛逃，他在潛逃之前把公司的所有帳本都藏在姐姐家，我姐當時非常害怕，她和我商量說，萬一公安局的人調查到她頭上怎麼辦，我說好辦，你什麼也不說，就是哭，然後就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就行！
我今天故伎重演，楊局長可是比我們教授老道得多，他不慌不忙，一邊給我面巾紙一邊說，“哎呀，我也是愛莫能助，無能為力啊，如果沒有國家的規定，我肯定義無反顧，幫你！”我一看算了吧，這齣戲再演下去恐怕對我也沒什麼好處，今天就此殺青，明天再來！我離開了楊局長辦公室，理清思路，又到大爺的值班室，我現在終於明白帥警察所謂的，說能辦也能辦，說不能辦也不能辦的意思了！見了值班室的大爺，我開門見山說，“我想找楊局長辦事，您說怎麼能辦成？”經過半天的相處，顯然值班室的大爺也不拿我當外人了，他語重心長地說，“我看啊，兩條中華煙就能搞定！”我說，“好，大爺，小女子就自作別，明天再來！”大爺說，“好！”
回到公司，老外正等着我，因為我之前告訴他今天是關鍵，所以，他有點焦急。我回來之後開門見山說，“Robin,doyoutrustme?(老外，你信得着我不？)”
老外，滿臉的真誠說，“ofcourse！(那當然！)。”
我說，“那你給我2ooo塊錢，我把這事給你辦成！但是這個錢公司不能給報銷，只能你自己掏腰包！”
老外聽了，笑着說，“沒問題，我明白，明白，咱們都是社會主義陣營的嘛，沒問題。”說著，他就從錢包里掏出2ooo塊錢，之後他說再給我5oo，以防萬一。
我說，“那我就不和你客氣了，這事，咋地我也給你辦成。你就聽我的好消息吧！”
我一刻也不耽擱，當天晚上，就到我們家旁邊的煙店買了兩條軟包的中華，另外1ooo塊錢，我心想，留下？但是轉念又一想，算了，千萬別因小失大，全都給楊局長吧。第二天早上，我沒去公司，第一時間直奔勞動局報到，我和值班大爺打了招呼，然後直奔三樓楊局長辦公室。
三樓本來是，一個正局長和三個副局長的辦公室，今天大家似乎是預料到我還能來，幾個局長紛紛下樓，整個三樓空蕩蕩的，只剩下楊局長一個人。我敲門進屋，滿臉堆笑和楊局長打招呼，楊局長故作吃驚，覺得我怎麼又來了，我說，“哎呀，我回去想想，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失去這來之不易的工作，所以，無論如何楊局長您也要幫我。”我說著，從包里拿出兩條中華煙，楊局長一直是推辭，表示這不行，這不行，還說，小小孩子，剛參加工作，怎麼就學會了這一套，不行不行！我在想，***，看來兩條中華煙是不夠啊，說著，我從包里拿出了1ooo塊錢，說，“這麼著，楊局長，我也不和你客氣了，我現在工作還沒轉正，工資就2ooo塊錢，這第一個月工資，我也不用干別的，全都感謝您大力幫助。”說著。我把錢往楊局長辦公桌的抽屜里一放！
注意，這是關鍵，我姐姐告訴我說，行賄的時候千萬不能把錢放在領導的手裏，要放在抽屜里，行賄也要得其要領。這時，楊局長之前的抗拒情緒完全消失，辦公室陷入了短暫的寂靜，其實我也沒有經驗，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好，後來一想，楊局長可能想要數一數到底多少張。那我先撤吧！我說，“楊局長，明天我來辦手續，今天就這樣吧！”楊局長一點都沒留我，目送我離開了辦公室！然後我就離開了勞動局，到了大爺的收室，為了對大爺表示感謝，我給大爺也買了一盒煙，大爺祝我馬道成功，然後送我離開了勞動局！
剛出了勞動局的門，我就有點後悔，我把錢送了，萬一他明天不認帳怎麼辦？我當時就應該把事情辦了，想想自己畢竟還是菜啊！但是，沒辦法。我回去把事情和老外交代了一下，表示明天我去給他辦手續，另外拜託他求他們的老大，耶穌基督保佑我們萬事順利！
第二天，我一早就奔勞動局去了，結果我預想的事情生了，楊局長出差了，我當時差點沒氣背過去，心裏大罵，“這個‘狗官’！拿了錢辦事的是好官，拿了錢還不給辦事的就是狗官！”我回到值班大爺那邊，大爺說，“哎呀，你啊，畢竟還是小孩子啊，算了，看你這麼可憐，我有楊局長電話，給你吧！”我當時感動得，覺得果然人間處處有溫情。我當機立斷給楊局長打了電話，不知道是楊局長倒霉，還是洋老闆大老闆耶穌幫忙，他當時就接了電話，我強忍怒火說，“楊局長啊，我今天來辦事，結果您出差，您說怎麼辦啊？”楊局長有點吃驚，我怎麼知道他的手機號碼，但是畢竟久經沙場，他說，“啊，你把電話交給二樓那個小姑娘吧，我和她交代一下！”我說著就把電話交給了辦事的小姑娘說，“哎呀，妹妹，楊局長找你有點事。”(ps：之所以叫妹妹，並不是因為她年紀小，我經過不到一周的工作總結出來，但凡是比我年紀大的我都叫妹妹，但凡是年紀大到和我媽媽差不多的都叫姐姐！年紀大得和我奶奶差不多的才能叫阿姨！)
電話里不知道楊局長和那個小姑娘說了什麼，很快事情就辦完了，小姑娘一邊幫我辦事一邊笑着，說，“哎呀，楊局長就是心太軟啊！”我心裏想，你們兩個都是一丘之貉，少***廢話，趕緊把手續給我辦了！
我辦好了手續，第一時間回公司和老外報告好消息，老外也格外得高興，說是當天中午就請我吃頓大餐。我說先別著急，等我直接到公安局出入境管理處把手續交上去，等拿到了工作證，再慶祝也不遲！老外對我堅持負責的精神表示讚揚！我一刻也沒耽擱直奔公安局，去了就直接把所有的材料交給了帥警察，帥警察一看我，面帶微笑，我也非常誠懇地說，“真得是太謝謝你了，大哥！”我們之間似乎建立了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他看着我說，“辦這事花多少錢啊？”說著，他伸出五個手指說，“還不得這個數啊！”我說，“沒有，就給了兩條中華，1ooo塊錢!”他有點吃驚，覺得勞動局真是的，好不容易逮着這麼只兔子還不獅子大開口。我心裏也吃驚，想想公安局畢竟是大衙門啊！開口就要5ooo！謝謝上帝，降低了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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