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抗雷

第六章:抗雷

林汝行被皇后賜了座,她剛坐下就聽頭頂傳來一道聲音:“你真會治病?”

林汝行一抬頭,一張居高臨下的帥臉映入眼帘——就是臉色臭了點。

“我不會。”

“那你便是夥同陳士傑來坑害本王的。”

林汝行沒好氣:“方才王爺不是說了么,根本沒把寶壓在我身上,現在又擔心自己受罰了?”

祝耽嘴角挑了下:“本王願賭服輸玩得起,但如果被人戲弄就是兩碼事。”

林汝行趕忙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敢,不敢,您是武召王,我除非腦袋被門擠了才敢戲弄您啊。”

“很好。若你治好了皇後娘娘,本王有賞。”

林汝行汗顏:“賞倒不必了,我會努力不使王爺被陳士傑打屁屁。”

祝耽皺眉:“你說什麼?”

“呵呵,沒什麼……王爺你看,葯來了……”

祝耽轉頭看去,果然見幾個太醫奉葯進殿了。

他轉身走出殿外院子裏,正對着殿門方向跪了下去。

也是奇了,這人連跪在那都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不過林汝行沒心思欣賞,她跟眾太醫都大眼瞪小心眼地等着侍女給皇後娘娘擦藥湯。

很快一刻鐘過去了,張院使忍不住問道:“娘娘感覺如何?”

皇后隔着帷幔輕聲說:“本宮覺得頗為見效,還是請武召王回殿內吧。”

林汝行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張院使臉色也緩和不少,就在此時幔內一個宮女道:“娘娘!太醫說過,再癢也不能撓的。”

得,皇後娘娘這是作弊了,武召王還在外邊跪着呢,娘娘又怎麼好意思真罰他?

只有傻乎乎的陳士傑立馬拍大腿跳起來,撒着歡跑到殿外去,對着跪地的祝耽賤兮兮地說:“武召王,該脫第一件衣裳了。”

祝耽面無表情地伸開雙臂,一副予求予取的樣子。

陳士傑不悅:“你這是受罰還是找人伺候你更衣呢?自己脫。”

祝耽仍然面無表情地從頸下第一顆扣子開始解起,然後“嘩”一聲將赭紅官袍褪去,露出一身雪白的中衣。

殿外的幾個宮女羞得趕忙低下頭去,再不敢看。

殿內林汝行和幾位太醫仍在想轍,小張太醫問道:“會不會是鉛方劑量不夠,所以未能見效。”張院使使勁瞪了小張太醫一眼:“已是兵行險着了,不可再多。”

張小太醫很怕張院使的樣子,立馬閉了嘴。

林汝行搖搖頭:“娘娘這次的炎症來的兇險,必定是急性或者亞急性,此方怕是不能很快見效了。”

張院使雖然聽得一知半解,但犯愁是真的:“這個方子已是近兩年來最見效的方子了,眼下研究新方也來不及了啊。”

林汝行上前給張院使施了一禮:“我還需麻煩太醫院再炮製一方,望張院使准允。”

張院使不解:“願聞其詳。”

“爐甘石三十錢碾碎,於坩堝內煅燒至微紅,取出浸淬攪拌,重複三到四次,將石渣棄去,取懸液澄清,水飛法細研取粉末濕敷。”

張院使滿臉不可思議:“荒謬!古方載爐甘石愈目暴赤腫流淚爛弦,或用來冶銅,何以入葯愈濕毒?”

林汝行不置可否:這張院使無機化學學得不錯,還知道爐甘石可以冶銅。

張院使仍然喋喋不休:“郡主要鉛方,老夫便依從郡主的意思,結果並不奏效,現在郡主又要用爐甘石,這簡直是信口開河毫無章法嘛,依老夫看郡主不要再相信這些怪誕之說了。”

就連陳士傑也跑來湊熱鬧:“石頭還能治病?哎,我問你,你是不是也跟祝耽有仇啊?”

林汝行懶得搭理他,但她不得不承認這些御醫們飽讀醫典學識廣博,古代文獻中確實有記載爐甘石水飛法可以治眼疾,《本草綱目》中也引過藥方,甚至還需童尿輔葯。

不過對於爐甘石可以止癢的記載,大多出現在現代實用中醫文獻中,他們不了解實屬正常,畢竟跟他們說氧化鋅也說不通啊。

總不能跟他們說,去年很多朋友得濕疹皮炎口罩臉的一抓一大把,都是先用爐甘石洗劑止癢為先、再用修復類的乳霜搞定的啊。

可是她已經失手一次,再想說服張院使配合她的可能性不大了,她看了眼低眉垂首的張小太醫,小聲跟他說:“幫幫我。”

小太醫一臉為難,他略琢磨了一下說:“那郡主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啥?”

“待事後,郡主務必將畢生所學傳授於我。”

林汝行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趕緊點頭:“成交。”

張小太醫朝眾位太醫揖了一禮,開口道:“既然大家都沒有更好的法子,倒不如讓……”

“你給我閉嘴!”張院使小聲呵斥一句,打斷了他。

張小太醫囧得只好退了下去。

林汝行見外援也被滅了,只能自己上。

“張院使何必動怒?我倒覺得張小太醫為人謙虛上進、行醫取百家之長精一業之專,我本以為這是張院使的家訓,今天看來,你們父子倆完全不像呵。”

殿內一眾太醫面面相覷:張院使確實是張小太醫的親爹,可是這個剛來的郡主又是怎麼知道的呢?畢竟這爺倆長得沒一處相似啊。

張小太醫也十分好奇:“郡主是覺得我跟父親大人面貌相似嗎?”

林汝行忍不住發笑:你要是長得像你爹,那何必還這樣吃驚呢?

她用手指了指張院使的鬢邊,突然覺得不太合適,又轉而指着小張太醫:“大家看這裏。”

為怕眾人看不準,她乾脆用手從上到下在張小太醫的鬢邊划拉了兩圈,又把張小太醫搞成了大紅臉。

眾人看去,張小太醫膚白細膩,面容清秀,只有鬢角處大概有兩寸長的色沉,微黑中透着微紅,還有少許粟粒大小的白色顆粒。

不過這又如何呢,鬢處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而且也不嚴重,並不影響張小太醫的美貌。

林汝行說道:“這叫毛囊性紅斑黑變病,一般在稚童時期便有,有大概率遺傳的可能性,不信大家看張院使的鬢角處。”

眾人看去,果然在張院使同樣的地方,也長了同樣一塊皮膚。

“所以,只憑這塊斑就能看出他們父子關係?”一名太醫問道。

林汝行輕笑答曰:“呃……還因為他倆都姓張嘛!”

又一名老太醫出來問道:“這種病症倒是常見,卻不知是何癥候,因為對容貌形象不大,所以從未有病患訴求此症,只是……”

“只是什麼?”

老太醫稍有些不好意思:“老夫的孫女鬢處也有此症,不過癥狀較重,她已及笄,每日攬鏡自照都會嘆息,老夫想問郡主可有法解?”

林汝行脫口而出:“刷酸可破。”

“何為刷酸?”

“就是我準備給娘娘用的治痤瘡的法子,不過要先止癢,讓娘娘免去心煩躁鬱,之後才能說去瘡的事兒。”

“這……”那老太醫沉思了片刻:“老夫相信郡主。”

張小太醫趕緊趁熱打鐵:“既然大家都沒有好法子,不如就試試郡主的。”

眾人開始隨大流紛紛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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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要看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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