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篇 第三十四章 短兵相接
背靠黑水,沈逸軒七人面對着對面的伏兵卻異常鎮定,只是洪元有些懊惱,如果不是自己貿然進入山林,不碰到這中年文士,就不會被他打傷,那麼現在就能痛快的酣戰一場,可是現在他體內真氣剛剛才被平息下來,使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站在眾人的身後充當助威的角色。
衛剛擺手,眾人呈扇形向他們七人逼近,沈逸軒無奈道:“是否沒有轉圜的餘地?”
衛剛冷然以對,沈逸軒不再抱有幻想,一個他絕不想要說的字在他口中吐出“殺”
一時之間短兵相接,兵器相交之聲、真氣碰撞之聲不絕於耳,衛剛雙手持刀,手背上青筋凸顯,韓玉天右手緩緩的放在了那柄令人聞風喪膽的長劍之上。
兩方交戰,只是片刻的功夫衛剛一方便處於劣勢,韓玉天原本對於自己帶來的人信心十足,這十幾個人放到江湖中也都是能夠揚名的高手,沒想到卻不是對方五人的對手,只是一炷香的時間,自己一方就已經倒下了數位兄弟,韓玉天好奇看去,終於瞭然。
對方雖然人數不多卻各個修為不凡,尤其是那白髮男子,一劍出則風涌雲動,雖然招式不同,但是在出劍的風格上依然有着慕容家特有的痕迹。
沈逸軒右手握住刀柄處,三人雖未動手,但體內真氣併發,在整個河畔戰場上彷彿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洪元皺着眉頭不斷向後退去,一直到河邊的一塊石頭上,他眼神充滿炙熱,這便是沈逸軒曾提到過的“勢”。
不戰而屈人之兵,當初自己被收服時,在沈逸軒的“勢”下曾大受限制,有十分的本事,只能使出兩分來。
三人僵持不下,沈逸軒與韓玉天面色從容,衛剛卻額頭見汗顯然是難以支撐,只見他大喝一聲,手中長刀猛然劈在空處,沈逸軒與韓玉天身體輕顫,脫離了那“勢”的狀態中。
“鏘”的一聲,沈逸軒抽刀出鞘,一聲清吟傳出,寒意蔓延,沈逸軒一方聽到聲響,均扭頭向沈逸軒望去,此刀兩年來尚是首次出鞘,大家均是好奇此刀的威力幾何?
韓玉天眼睛一亮,將長劍橫在胸前,緩慢的將長劍抽離劍鞘,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長劍每出鞘一寸,氣勢便強盛一分,一股燥熱的氣流緩慢流出,漸漸的與沈逸軒所造成的寒流對抗,大有分庭抗禮之勢。
韓玉天道:“想不到北坡一役后你竟進步如斯,在給你幾年的時間,這天下恐怕將沒有你的對手。”此話說完,長劍脫離劍鞘,一柄漆黑長劍呈現在眾人的面前。
受兩大高手的氣勢影響,雙方均是退到各自的陣營,衛剛向前跨出站在韓玉天的面前,韓玉天道:“衛將軍請為我壓陣。”
衛剛略有猶豫,便放下手中的大刀,向後退去,他知道韓玉天的用意,高手相爭不在人多人少,自己雖然對自己的修為自信,但是對於面前的兩人來說還是不夠資格,如果自己強行插手,不但不會有所助益,甚至會有損命的風險。
雙方對峙之局變成沈逸軒與韓玉天兩人對峙,氣勢不斷攀升之下,沈逸軒知道自己仍要稍遜這位成名已久的殺手一籌,於是他率先出擊,爭取少許主動,長刀后拉,兩手同時握刀,卻是捨棄長刀善於劈砍的優勢,而是選擇直刺。
韓玉天雙眼微凝,長劍揮出,一陣“嗤嗤”之聲響徹黑水河岸,接着便是鐵器相擊的叮叮之聲。
三十招后,突然“當”的一聲傳來,眾人均是面帶迷茫,皆因兩人的動作太快,讓人目不暇接,根本就不知是誰佔據上風。
沈逸軒悶哼一聲,退出戰圈,韓玉天一臉寒意,長劍指地,道:“你果然了得,並未讓我失望。”
沈逸軒並未搭話,而是猛然踏前一步,單腳着地,發出“噗”的一聲異響,給人一種地面震動的錯覺,一刀橫削而出,沒有半點花哨,但卻令韓玉天眉頭大皺,這一刀樸實無奇,卻大巧若拙,除了硬擋一途,別無他法。
長劍閃電擊出,“叮”的一聲,韓玉天連人帶劍連退三步,沈逸軒長刀勢盡,就勢抬刀過頂,閃電般向韓玉天劈去,這一刀來勢凌厲、霸道,縱使韓玉天也不敢硬接,只見他忽左忽右的連閃三下,便已脫離沈逸軒的刀勢範圍,長刀劈入山石,同一間時韓玉天長劍化作長虹直取沈逸軒腋下要穴,角度刁鑽讓人難以防禦。
沈逸軒身形扭動,妙到毫釐的躲過那詭異的一劍,右腳踢出,正中長刀的刀脊處,長刀受力破石而出,頓時砂石翻湧,大片碎石激射向韓玉天,手持長刀的沈逸軒如影隨形而至,韓玉天左袖揮出,一股由真氣化作的無形之牆阻擋了所有的砂土碎石。
一柄漆黑長劍由蛟龍出海一般,咆哮而出,刀劍再次相交,一股無形的氣勁由兩人為中心向四周猛然散去,周圍的眾人頓時感到一股大力傳來,不由的倒退數步,周圍的樹木受到震蕩,散落大片的綠葉。
沈逸軒兩人同時向後倒飛,各自站定,這時入城方向湧來大批的官兵,衛剛見狀擺了擺手,眾人帶走那些死去兄弟的屍體沒入到山林之中,只留下韓玉天與衛剛攔在沈逸軒面前,鄭澤濤欲要追入山林,卻被沈逸軒阻止。
沈逸軒望着衛剛道:“當今聖上是難得的盛世明君,衛將軍何不放下仇恨,逍遙山林豈不快哉?”
衛剛搖了搖頭堅定道:“你不必多說,衛某佩服你沈逸軒的為人,但是漢王的血仇不可不報。”
韓玉天目光凌厲的看向沈逸軒,他知道這般大規模的行動一定不能瞞過當地官府的耳目,按照他三年前對沈逸軒的認識,他自信能夠在數十個回合下將他斃命於自己的劍下,可是他完全低估了沈逸軒的進步速度,他冷冷道:“早知今日,三年前我拼着身受重傷也會將你斬殺。”
陸天明道:“你好歹也算是一名人物,卻說出如此可笑的話來。”
韓玉天眼露寒芒,盯着陸天明道:“報上名來,他日必殺你。”
陸天明毫無懼色,道:“記好了,我叫陸天明,希望你能活到那一天。”
韓玉天雙眼微眯,盯着陸天明道:“很好。”似要記牢陸天明的模樣,接着便與衛剛從容的步入到山林之中,饒是沈逸軒亦是不敢貿然入林追捕。
鄭澤濤早已認出韓玉天的身份,他來到陸天明的身邊,向他伸出了大拇指,贊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見風使舵的人,沒有想到你今日改變了我對你的認識。”
陸天明楞然看着鄭澤濤,不解道:“難道我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嗎?”
鄭澤濤道:“當然,按照你以前的性格遇到這種人物絕不會放出如此狠話。”
陸天明聽罷哈哈一笑,道:“我還當是什麼事情呢。”
鄭澤濤認真道:“已經非常了不起,至少我沒有勇氣在他的面前如此說話,讓這樣一個人記住自己,簡直是如芒在背。”
慕秋走到沈逸軒的面前,凝重道:“青衫蹤現鬼神嚎,黑龍出海盪九洲。”
沈逸軒點了點頭,眾人面色凝重的同時,看待沈逸軒的眼神亦是發生了改變,顧銘、慕秋、洪元在當年都是能夠攪動風雲的人物,自視甚高,被沈逸軒收編大部分原因是因為被他的修為與天資折服,但是還有一部分則是他們自身的原因,不過此次過後,他們則是全部收起其他的心思。
與這位交手尚能立於不敗之地,足以說明這位小沈大人已經站在了這天下那一小撮人的行列里。
陸天明略有迷茫的向鄭澤濤問道:“這句話怎麼好像在哪聽過。”
鄭澤濤隨口道:“當年這句話流傳甚廣,可能是當年你光顧着防範別人算計你了,所以對這句話並未上心,剛剛那位因為喜穿青衫,而且蹤跡難尋,是反見到他那隻能說明自己已經在他的獵殺名單上,所以會有青衫蹤現鬼神嚎這樣的評語,而蛟龍出海盪九洲則是指的他的那柄黑色長劍。”
陸天明終於知道那青衫文士的身份,他不自然的笑了笑,道:“原來如此。”
這時大批官兵趕到,將沈逸軒六人團團圍住,一位頭目排眾而出,制出兵器,指着他們六人道:“沒想到你們竟然如此大膽,光天化日竟敢在江南一帶露面。”顯然是見他們當做了漢王一黨。
鄭澤濤掏出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令牌遞了過去道:“兄弟誤會了,你們想要抓捕的人,剛剛已經從山林中逃了,我們是自己人。”
頭目接過令牌仔細打量,懷疑道:“我怎知道這令牌是否是你們偽造的或者是殺人越貨所得?”
鄭澤濤從懷中掏出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路引遞了過去,那頭目這才相信他,將他的信物遞還后,向自己的手下示意收起兵器,接着向鄭澤濤幾人露出笑臉道:“幾位上官莫怪,實在是這附近不太平,而且漢王餘孽活動頻繁,下官不得不小心對待。”
鄭澤濤道:“小心無大錯,叫你的兄弟散了吧,別圍着了。”
那頭目馬上回頭吆喝一聲,驅散了身邊的眾多官兵,向鄭澤濤道:“幾位上官是否需要下官將幾位安全送到城內?”
鄭澤濤搖了搖頭道:“不必。”
那頭目也不廢話,就此離去。